沒有人知道景教聖女與謝傅經歷什麼激烈的戰鬥,只知道景教聖女重創了謝傅的玄關一竅。
玄關一竅是武道中人的命門所在,就如真陰一般,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謝傅已經成為一個普通人。
而對於崔有容等女來說,人活著比什麼都強,對著謝傅一番好聲安慰。
卻沒有人知道武道對於謝傅來說多麼重要,近十年的心血努力啊,如今他又有何面目去見初月師傅。
他又有何資格站在初月師傅的面前,替她抵擋世間所有不善的侵害。
他又有何能力去保護他愛的女人。
旁人無法感同身受,說出來的安慰話也就不痛不癢。
易杭找到機會和謝傅獨處,問道:“她真的廢去你的一身修為?”
謝傅點頭。
“真是太狠了!”
易杭驚訝之餘,輕輕說道:“她既能廢去你一身修為,就可以殺了你,留你性命看來也算對你還有點舊情。”
謝傅冷聲道:“易杭,如果你是為了安慰我的話,這種安慰的話,我很不喜歡聽。”
易杭尬笑,他確實為了安慰謝傅,他與蘭甯接觸時間不深,但是從景教聖女最近所表現出來的手段,這個女人狠辣無情,舉手之間殺人不眨眼,足以稱為魔女。
既是魔女,與謝傅的這段情很可能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戲弄謝傅,至於到底是何目的,誰又知道呢。
謝傅轉移話題:“太子殿下呢?”
謝傅知道太子秦楚成逃過一劫,想必會做出報復。
易杭道:“嚇得逃回長安去了,想必這一次皇家神武閣會高手傾巢而出。”
易杭再一次提起皇家神武閣,謝傅不禁問道:“神武閣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易杭聽出謝傅語氣中的擔心,哦的一聲:“你還關心她的安危。”
謝傅被易杭搞得哭笑不得,他確實有點擔心,不過擔心的是師傅初月的安危,至於那個婊子,哼……
易杭笑道:“其實啊,女人是一種很模糊的動物,有的時候她恨你,恨不得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有時候又很愛你,愛得日日夜夜想與你糾纏在一起。”
“像我在煙花之地認識的一個女人,我絲毫不懷疑她會為我而死,可是有一次她趁我熟睡的時候竟想閹了我。”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猜她怎麼說?”
謝傅表現得毫無興致,易杭只好自答道:“她說她看見我去找其她女人就很痛苦,她說她這麼做是為了我好,並保證不會嫌棄我,會一生一世對我好。”
謝傅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易杭笑笑:“我想說女人想的跟我們想的不一樣,有時候她們會很天真認為是為男人好。屁對我好,我要成為閹人,三天不能疼愛她,馬上就把我拋棄。”
謝傅被易杭逗得忍不住一笑。
“所以,老大啊,別把自己堵的太死,留個口子透氣。”
謝傅不想在此事糾纏,繼續剛才的話題:“神武閣中有什麼厲害的高手嗎?”
易杭道:“就我先前跟你說的那些,其餘的我也不清楚,不過秦家好歹也當了近兩百年的天子,我想神武閣至少抵得上一個宗門。”
“就算神武閣拿不出什麼絕頂高手來,還有蓬萊仙門和道門地宗。”
謝傅好奇:“此話怎講?”
易杭笑道:“你該不會還不知道一百多年前,秦家正是蓬萊仙門欽點並扶持起來的人間帝王。”
謝傅訝道:“蓬萊仙門竟有此通天能耐?”
“也不能說通天能耐,只不過是天下武道勢力比較敬畏蓬萊仙門,一者蓬萊仙門世隱蓬萊不入世相爭,其二蓬萊仙門與崑崙秘境並稱兩大聖地,自古都透著神聖神秘氣息。”
“至於當年秦家能夠稱帝,終究是大勢所趨,而蓬萊仙門順應時勢,從旁護駕罷了,有蓬萊仙門在,天下武道勢力,九姓十三望總要賣幾分面子,想要以強武奪權,也許三思而行。”
謝傅道:“用威望鎮壓野心保太平盛世?”
易杭笑笑:“可以這麼說。”
謝傅道:“這麼說,這一次蓬萊仙門會出手對付大秦景教了?”
“我記得跟你說過蓬萊仙門已經有傳人入世。”
“是誰?”
“我也不知。”
“厲害嗎?”
易杭笑笑:“按理例俗,蓬萊仙門百年出一傳人,而這一傳人入世之後回到蓬萊仙門就會繼任門主之位,有資格繼任門主之位的人,你說厲害不厲害?”
謝傅思索不應,只要雲弱水不來,他就還有幾分信心,以前總聽師傅初月將【入道】二字掛在嘴邊,總覺得入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修習武道之後,才知道入道之難難入登天,像朱奉公這樣的天縱之才,修習武道近百年,也難以跨過入道門檻。
我如今已經踏入一品,離入道卻還有天淵之遙。
突然想起自己修為盡失,急痛攻心,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易杭關切問道:“她還傷了你嗎?”
謝傅搖了搖頭,淡道:“你繼續說。”
易杭似乎知道謝傅所痛為何,嘆息一聲之後,繼續說道:“蓬萊仙門傳人都是【天授者】,千百年來每個入世傳人也都是無敵的存在,只有……只有……”
謝傅問:“只有什麼?”
“只有二十年前的那個蓬萊仙門傳人很不巧的遇到世間第一魔王,死在這第一魔王的手中,這也是蓬萊仙門千百年唯一的一次。”
此事謝傅是知道的,師傅初月曾跟他說過。
易杭問:“老大,你不好奇這世間第一魔王是誰?”
除了明老,謝傅從來沒有跟別人洩露他與初月的關係,於是問道:“是誰?”
易杭倒吸一口冷氣:“大秦景教端月清輝王!”
謝傅假裝不知:“很厲害嗎?”
易杭露出錯愕的表情,重複謝傅的話:“很厲害嗎?”
謝傅淡道:“我與大秦景教大日明耀王宮秋上陽交過手,比起宮秋上陽如何?“此話也想掂量掂量自己與師傅初月的差距。
易杭大袖一揮:“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謝傅哦的一聲。
易杭道:“大秦景教教主之下就是日月雙王,在端月清輝王未殺蓬萊仙門傳人之前,世人皆認為日月雙王並駕齊驅,在此之後,世人認為端月清輝王比大日明耀王更加可怕。”
“而在端月清輝王一人獨戰道門天宗端木慈、蓬萊仙門雲弱水、雷淵宗宗主封天白之後,她的名聲已經是凌駕於大秦景教教主之上的第一魔王。”
“大日明耀王雖然厲害,最多也就與歸雲宗宗主敖亭平風秋色,遇到此入道三人,只有逃命的份,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二十年前,大秦景教如果不是有端月清輝王這等人物,一名入道大宗師就足以將大秦景教橫掃。”
謝傅問道:“如此說來,同時儒門宗主,封天白比敖亭厲害了?”
封天白也是謝傅的潛在敵人,謝傅想了解封天白底細多一些,所以有此一問。
“當然,封天白是雷淵宗近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人,而封天白也是儒門大小百宗的武道至尊,宗主如走馬,百年封天白。”
謝傅問道:“這麼說封天白就是儒門第一人了。”
“毫無質疑,不過那一戰封天白似乎受了重傷,回到宗門之後就卸下宗主掌門之位,自此再無半點訊息。”
謝傅心中思索,要解開師傅身上的雷罰篆,就要從封天白身上下手,卻不知道這封天白是歸隱靜修還是浪跡天涯。
易杭繼續道:“蓬萊仙門與大秦景教有此恩怨,加上大秦景教如今已經威脅到天子秦家,所以蓬萊仙門傳人這一次入世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大秦景教。”
謝傅點頭:“易杭,那你說道門天宗又是何意?”
“道門天宗宗主被當今天子封為至高無上大國師,尊號青華仙真,青華仙真本是道門偉聖青華帝君的稱譽,天子此舉相當於承認道門天宗才是道門正統。”
易杭說著一笑:“可笑道門地宗和道門玄宗還爭的要死要活,卻不及天子的一句話。”
謝傅聞言總感覺有些遙遠,那個在幻境中與他生活了數年的慈愛女人,也是他的妻子,一下子竄到國師的身份,頗有幾分突兀感,謝傅也很不喜歡這種距離感。
嘴上問道:“道門天宗宗主不是端木慈嗎?”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易杭實在不知如何回答謝傅這種疑惑,只好應道:“大名鼎鼎,如雷貫耳。”
“只要青華仙真願意出手,而玉塵山再無端月清輝王坐鎮,再多的教使,再多的護法長老也毫無意義,就算景教教主重生,只怕也難以抵擋神威,景教聖女太目中無人了。”
謝傅聞言,一想起師傅初月和端木慈打起來,不由頭疼起來,最好能夠廢去兩人武道修為,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算打起來也只能互捉頭髮。
不然的話,誰阻止的了。
易杭見謝傅皺眉,以為謝傅還在關心景教聖女,淡道:“雖說我們男人要懂得憐香惜玉,不過面對敵人該殺決殺,再者說了這一次她捅了大簍子,你護不住她了。”
謝傅應道:“我不是在意她?”
易杭問:“那你在意誰?”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溫柔的聲音:“相公。”
謝傅望去是顧仙庭端著東西站在門口。
易杭對著謝傅笑笑道:“庭嫂嫂不比那妖女強?”
謝傅不高興了:“你有完沒完?”
易杭笑道:“老大,我也該向你道別了。”
謝傅訝道:“這麼突然?”
易杭笑道:“我這次是特地趕過來參加你的婚禮的。”
謝傅倒有點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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