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采薇轉身離開,她受謝大哥恩惠,今日是謝大哥大喜之日,豈能沒有表示,只是早些時候以為是謝家大公子成親,怎知道突然變成謝大哥成親,所以才匆匆忙忙趕製了這個觀音送子的玩偶,給謝大哥送上祝福。
行到玉帶河,突然聽見河岸邊傳來激烈的撲水聲,一看竟是有人落水。
胡采薇也顧不得許多,立即跳入河裡,此刻深秋,河水冰涼,不由打了個寒顫。
人游到男子身後,抬臂勾住男子的脖子,讓男子的頭冒出水面,將人往河岸上拉。
水中徒手救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容易一起溺亡,何況一個女子。
胡采薇看似嬌弱女軀,在水中借水如同游魚一般靈活,卻是草根出生,水性不俗。
到了岸邊,將男子拖上岸上,反而費了好大力氣。
雙手對著男子上腹位置一壓,哇的一聲男子吐出幾口水之後,渾身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凍著了還是驚魂未定。
胡采薇淡淡笑道:“沒事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溼潤亂髮梳到腦後,重新髻束起來。
突然發覺男子正盯著自己看,低頭一看才發覺衣服溼透貼肌,淅瀝瀝下女子線條纖毫畢現。
惱羞成怒,一個巴掌就賞了過去:“看什麼!早知道不救你了。”
這耳光清脆無比,也把一時看得有點痴的謝禮給打清醒了,連忙行禮道歉:“胡姑娘,我不是有心的,一時……一時……”
謝禮卻說不出口來,任何男人看到如此美麗風景,大概都會情不自禁吧。
胡采薇聽見謝禮聲音,卻驚訝道:“你是大公子!”
當然她跟隨王君衡上謝府去,見到這位謝家大公子,說來這位大公子給她的印象很蠻深的。
謝禮此刻一頭亂髮披臉,衣裳溼透扯散,形象狼狽不堪,也難怪胡采薇剛才沒把他認出來。
被人認出來了,謝禮反而更加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
胡采薇哦的一聲,驚呼道:“你是尋短見!”
尋短見?謝禮愣了一下,他是人有些走神,不小心失足落水,一落水就渾身凍得僵硬,撲騰幾下反而往更深處去。
未待謝禮解釋,胡采薇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堂堂男子漢,這麼一點小小的挫折都邁不過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竟幹出這種輕賤自己身體的事,枉費伱白白生在書香之家……“”
顧家千金逃婚的事,胡采薇是知道了,以為謝禮是受了打擊,所以投河自殺。
謝禮也一時被胡采薇罵的啞口無言,心中暗忖,罵的是句句在理啊,這女子明道理識大體啊!
“說話啊,怎麼啞巴了!”
聽到胡采薇冷斥,謝禮這才應道:“我沒有尋短見,我是失足落水。”
胡采薇訝道:“真的嗎?”
謝禮解釋起來:“我有些走神,不小心就踏到河裡去,水很冷……”說著突然瞥見胡采薇溼衣下優美動人的女子身段,又啞了。
胡采薇咯咯笑著:“傻乎乎的……”
驟然謝禮眼睛又不老實了,罵了一句登徒子,轉身就走。
謝禮忙追了上去,將從身上脫下的外衣披在胡采薇的身上,弱弱說道:“別給別人看見了。”
胡采薇好笑道:“你佔了便宜還不讓別人佔便宜啊,好了,我走了。”倒是領下謝禮這份情。
過了一會發現謝禮還在後面跟著,停下轉身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我……我害得胡姑娘你丟了清白。”
胡采薇立即啐道:“呸,我的清白還在。”
“我……我的意思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害你跟我有了肌膚之親。”
胡采薇好笑道:“你想賴上我?”
這話把謝禮給問懵了,只聽胡采薇笑道:“迂腐!我且問你救人性命與男女之嫌哪個重要?”
謝禮脫口而出:“救人性命!”
“這不就對了,我又沒少塊肉,這般迂腐乾什麼。”
胡采薇說著見謝禮凍得瑟瑟發抖,大方說道:“先到我那裡喝完薑茶熱熱身子吧。”
謝禮心中萬分期待,不由自主應道:“好。”
路上,胡采薇揶揄道:“你這個當兄長的可比謝大哥差遠了。”
謝禮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這一次是十分計較,心裡很不舒服,“我比他差哪了?”
……
安頓好賓客,婢女端來清水,謝傅洗了把臉。
謝廣德特地走近,關心問道:“還行吧?”
謝傅笑了笑,他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還是很清醒,能灌醉他的只有他那幾個酒鬼朋友,或者他想醉。
謝廣德怕了謝傅肩膀,“打起精神來,別回房就倒下呼呼大睡。”
今日的喜事也讓謝廣德想起很多很多年,自己娶她祖母那一天,那天他喝了不少酒,回房之後什麼也沒幹,倒下就睡到隔日三竿。
然後謝傅的祖母三天不跟他說話,剛過門就給他來個下馬威。
後來他才知道是新婚之夜冷落辜負了嬌妻,人家心裡有怨。
謝傅見爺爺傻乎乎的笑,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出來了,問道:“爺爺,你笑什麼?”
謝廣德湊近低聲道:“知道什麼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嗎?再困也得先把事情給我辦了,我明年還要抱曾孫呢。”
謝傅笑道:“爺爺,放心吧,曾孫你是抱定了。”鶴情已經有了身孕。
望著謝傅離開的背影,噯,差點忘了這混小子常逛青樓,我倒多此一舉了。
還未到達自己居住的院子,就遇見全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二少爺,你還未入洞房啊?”
謝傅莞爾一笑,這會剛剛黃昏,不過天也快黑了。
全伯見狀連忙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入洞房,我就不好打擾你了,這是胡姑娘給你的賀禮。”
謝傅接過一看,是個送子觀音的布偶,分明就是親手做的,也算一番心意,“采薇人呢?”
“胡姑娘送完東西就走了,她說這觀音送子放在床底下,明年就能生個大胖小子,這是她們那裡的風俗,很靈的。”
謝傅呵呵一笑:“采薇有心了。”
謝傅剛進院子就聽到爭吵聲。
爭吵的雙方,一邊是以小嫻小雅的府內婢女,另外一邊是人單勢孤的秀兒。
只聽秀兒鄙視道:“鬧個屁洞房,我家小姐是名門閨秀,只尊周禮,你以為是你們這窮鄉僻壤,一大堆鄙俗。”
小雅氣道:“你說揚州是窮鄉僻壤,揚州放眼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繁華。”
“噯,揚州是不差,不過你們謝家可就不怎麼樣,一群沒有教養的奴才。”
謝傅聽完莞爾,你家小姐都是我的人了,你還把自己都顧家人呢。
覺得有趣,也不出聲打擾,就靜靜聽著。
小嫻比較沉穩,沒有小雅那麼衝動,“我們揚州都有鬧洞房的習俗,不鬧不喜,入鄉隨俗知道嗎?”
秀兒兇巴巴道:“我不管,今天誰敢騷擾我家小姐,我把她嘴巴給撕了。”
小雅有點地頭蛇的味道,罵道:“死丫頭,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秀兒在顧府也是說話數一數二的地位,何曾受到這種欺凌,若是姑爺欺凌她也就罷了,一個奴才也敢騎在她的頭上拉屎。
挽起衣袖,一副準備要幹架的姿態,嘴上譏笑道:“銀賤丫頭,看看誰不想混了。”
小姐是遠嫁,今天是她頭一天陪小姐過門,等三天之後,小姐回門,從顧府帶十幾二十個婢女過來,看看誰人多,看看誰欺負誰。
小雅怒道:“你說誰是銀賤丫頭。”
“說你唄。”
秀兒說著,手指小雅眉尾的一顆痣,一本正經說道:“你這痣啊,叫銀痣,天生屁股不著地,讓男人銀的命。”
謝傅聽了一愣,秀兒這麼潑辣的嗎?平時看不出來啊。
小雅氣得漲紅著臉,“你……你……你……”
雖然平時口齒伶俐,不過遇見秀兒這種條理清晰,還沾了顧仙庭幾分才文的,就討不了好處了。
乾脆胡攪蠻纏:“我看你才是銀賤丫頭……”
剛好見秀兒昂首挺胸,嘲諷道:“是不是很想勾引男人!”
秀兒若是氣急敗壞,那可就輸了,笑著說道:“是啊,我就是專門勾引你家少爺的,等我把你家少爺勾上床,成為你的少姨娘,看我不狠狠修理你這小賤人。”
說到最後,眼神透著陰冷之色。
小雅被秀兒點中死穴,無法反駁,情急之下脫口:“我也會勾引,看誰死。”
手拉小嫻:“我們兩個!”
小嫻卻道:“我才不要幹這種事。”
越說越不成體統,謝傅咳咳一聲作為提醒。
小雅正在氣頭上,怒罵道:“這院子不準男人進來,是哪個不知道死活的賤奴才!”
“你是家少爺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咳咳。”
見是謝傅,小雅驚呼:“少爺。”
待謝傅走近,這小丫頭心虛的低下頭,一聲不吭,這會卻溫順的像只綿羊。
小嫻好聲道:“少爺,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謝傅心中莞爾,你們剛才說的還少嗎?嘴上笑道:“什麼不吉利的話啊?”
“賤……啊。”
“你不是說了。”
小嫻恍悟,頓時捂嘴,緊接著又連忙啐道:“呸呸呸……大吉大利。”
模樣可愛極了,謝傅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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