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格、魏無是、九方長鯨三人默契的來到雲臥雪的身邊,靜靜的陪著這個數月來一起學習,一起修行,一起努力的同道。
又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戰鬥過的夥伴,無形中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金石般的友情。
雖然知道雲扶瑤他們不可能回來了,卻又心懷一絲奇蹟發生,陪著雲臥雪一起等待。
直到九方長鯨重重一聲嘆息,如敲響現實的鐘聲,雲臥雪才緩緩闔上雙眼。
她沒有流淚,臉容上的悲傷卻滲透人心,魏無是說道:“雲仙子,一起去喝杯酒吧。”這是男人表達安慰最好的方式,陪同,放縱自己,揮霍傷痛……
九方長鯨立即附和:“是啊,喝醉了,什麼煩惱的事情就都煙消雲散。”
連許格這個老迂腐都笑道:“算我一份吧。”
雲臥雪勉強一笑:“多謝三位,你們去吧。”
謝傅這邊抱著蘇皂眸朝那最偏僻的院落走去,袁風、王蒙、田天野三人緊隨其後,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向謝傅稟報。
跟在院子門口,卻停下腳步,因為這個地方被列為澹臺府的禁地,連他們三個也不能涉足。
剛才見識了蘇皂眸殺死那猙魔之後,他們才明白這個地方為什麼被列為禁地,因為這裡住著蘇皂眸。
完全超出他們想象力的可怕存在,甚至感覺只需一隻腳邁進這院子就會立即灰飛煙滅。
院子裡漆黑一片,寂靜到像荒寂已久,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茶花香味,謝傅這才記起冬到春末是山茶開放的季節。
當初將蘇皂眸安置在這裡,因為蘇皂眸特別喜歡茶花,他在院子裡栽種了不少生命力頑強的山茶。
之所以沒有栽種那些名貴美麗的品種,當然也是怕蘇皂眸把花給養死。
而山茶,就算不去打理也能生長的很好,當然從花型色彩香氣就比不起那些知名的品種。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念頭,一直沒有給這院子命名,不如就叫做茶園。
“蘇嬸,看我給你送來什麼。”
謝傅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響起迴盪,驟如雷聲陣陣。
蘇文卿的房間亮起了燈火,很快就看見蘇文卿一邊披著外衣一邊開啟門走了出來。
人剛出門口,驟見謝傅懷中抱著的嬌美人兒,不是她的醜兒還能是誰!人一下子愣在原地,身上外衣還半披著,沒有完全穿好。
蘇文卿嘴巴動了動,卻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傅輕輕笑道:“蘇嬸,我把皂眸給你送回來了。”
雖然是輕輕的一句話,當中不知道蘊含著多麼深重的情感,為了實現這個諾言,謝傅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甚至連命都差點搭上。
蘇文卿嚎啕一聲,積壓多月的悲傷一下子宣洩出來,大哭著就奔跑過去,雙臂抱著蘇皂眸,涕泗橫流:“我的醜兒,我的醜兒啊……”
這哭聲悽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剛死了女兒,謝傅內心欣慰無比,他真的能體會蘇文卿這些日子的艱辛,他也明白這種喜悅,他同樣希望這種喜悅能夠降臨在他的身上,或許是受到感染,目眶也是紅紅的。
比起蘇文卿的激動,蘇皂眸倒是表現的十分平靜,甚至因為被謝傅抱在懷中,還有點害羞,不肯把頭抬起來。
畢竟對她來說只是過了幾個時辰而已,自不可與悲傷數月的蘇文卿相比。
蘇文卿見蘇皂眸動也不動也不說話,還以為蘇皂眸出了什麼事,立即說道:“醜兒,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疼了?”一邊說著一邊緊張的看向謝傅。
謝傅說道:“皂眸,你怎麼不能蘇嬸打個招呼。”
蘇皂眸偎在謝傅懷裡,淡淡喊了一聲“娘”。
蘇文卿愣了一下,感覺自己一腔感情空付,謝傅解釋:“蘇嬸,對皂眸來說只是過了幾個時辰,我進屋再慢慢跟你解釋。”
“好,外面冷,先進屋再說。”
進屋之後,謝傅才把蘇皂眸放坐下來,其實蘇皂眸並沒有虛弱到需要他抱,他就是想好好的寵一下她,表達對她的疼愛。
剛坐好,蘇文卿就雙手按住蘇皂眸的臉,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摸索著,就好像十幾年沒見面,想知道身上哪塊斷了,哪角沒了。
蘇皂眸任憑母親一番施為,平靜到好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醜兒啊,你離開的這幾個月,孃親給你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有的時候縫著縫著,想起你這麼苦命就忍不住……不說這些了,我去拿衣服給你看看喜不喜歡。”
謝傅本想解釋對於蘇皂眸來說只是過去幾個時辰,見此情景,反而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就讓蘇嬸歡喜一下,就讓她們母女增加一下感情。
“蘇嬸,還是先給皂眸洗塵,我現在就去給她燒點熱水。”
“好好好。”
衣櫃前的蘇文卿一門子心思都在她給女兒做的衣服上面,突然反應過來,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公子去做呢,扭頭望去,謝傅卻已經離開房間。
謝傅心情大為愉悅,烏雲密佈的頭頂總算有一縷陽光滲透進來,大步走到院子中央的水井邊打水。
袁風三人的聲音在大門口傳來:“公子。”
謝傅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見三人沒有進來,這才想起此地已經被列為禁地,三人也必須遵守,走到門口:“三位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王蒙道:“公子,你們離開了足足四十七天,我們三個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謝傅心中暗忖,就這麼一會功夫就四十七天了,要是在裡面多呆一會,豈不累年了。
田天野說道:“這四十七天,我們三個按照你的吩咐,日夜輪流守著,總算盼到公子你回來了,實在太好了。”
謝傅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會離開這麼久,這些天府裡沒出什麼事情吧?”
“沒有,就是夫人有點擔心你。”
“你們是怎麼跟她說的?”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跟夫人說,就說你在為了魔醫的事,後來夫人也沒有再問,不過能看得出夫人很擔心,寢食難安,公子啊,要不你現在就去給夫人報個平安吧。”
謝傅心中感慨,這個鶴情啊,嘴上笑道:“現在半夜三更就先不打擾她休息了,天亮了我再給她一個驚喜。”
三人點頭。
“三位先生這些日子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我再去給三位先生送去聚真石,好助三位先生修習武道。”
“多謝公子。”
謝傅要是贈送別的東西,三人未必會要,在這澹臺府衣食無憂,唯一的也就武道進步這點盼頭了。
謝傅燒好熱水,親自給送過去,剛到門口,就聽屋內蘇文卿在罵蘇皂眸:“沒心沒肺的東西,不喜歡我明天就全送給別人。”
謝傅心中奇怪,剛才還激動得涕泗橫流,這才多久啊,怎麼就罵上了。
走進屋去:“蘇嬸,發生什麼事了,你罵皂眸幹什麼?”
蘇文卿卻是一笑:“沒什麼,這瘋東西啊,我流著眼淚給她做了這麼多衣服,讓她試穿一下,一件都不肯穿。”
謝傅皺眉:“蘇嬸,皂眸是你的女兒,一口一個瘋東西,太難聽了吧。”
蘇文卿賠笑:“公子,我就罵罵她,嘮叨嘮叨,習慣了。”
謝傅正色道:“蘇嬸,皂眸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人,你這麼無端罵她,我可不高興。
“公子,你不用袒護她,這瘋東西就該罵!”
謝傅沉聲:“還來!”
蘇文卿連忙說道:“是是是,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全由公子你做主。”
謝傅聞言,脫口就問:“送出去!送給誰啊?”
“送給公子你啊。”
謝傅愣了一下,他跟皂眸的關係可是很純潔的,比和紅葉還要純潔。
蘇文卿湊近說道:“公子,上回不是說好了,讓人醜兒當你的奴婢,如果能給公子生個一兒半女,也算報答公子的恩情。”
謝傅想起當初那場鬧劇,不由莞爾一笑:“我又沒答應。”
蘇文卿眼睛一轉,雖說是個樸實的人,怎麼說也在市井坊間活了幾十年,精通人情世故:“公子,你抱也抱了,這是嫌棄我家醜兒嗎?”
“喂喂喂,我抱一下她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別說抱了,公子就是想親,想幹什麼都可以。”
謝傅哭笑不得:“蘇嬸,你怎麼一副巴不得把女兒賣出去的德性。”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東西,蘇文卿比誰都清楚,在這人世間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也就只有正大光明的謝傅能容下她,給她一個棲息之所,笑著說道:“是啊,公子你就免為其難的把醜兒收為通房丫鬟吧。”
謝傅一訝,他從來沒有把蘇皂眸當奴婢,又怎麼會把她變成奴婢。
蘇文卿緊接著說道:“伺候小姐的同時,也可以保護小姐啊,公子你嫉惡如仇,仇家太多,有醜兒在小姐身邊,以後就不必擔心小姐的安危了。”
謝傅聽著,感覺還蠻不錯的,就是這丫鬟身份太委屈皂眸了,要不認作妹子,當一回大家小姐,享享福分,也算彌補她前半生的顛沛流離……
想得正美,只聽蘇文卿輕輕說道:“公子,你是不是害怕小姐啊?”
謝傅脫口:“我怕她幹什麼,你別以為這裡叫澹臺府,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要拿主意的時候,鶴情也得乖乖聽我的。”
他並不是怕鶴情,他是尊重鶴情,而且鶴情比他更懂這些人情世故,所以很多時候他都願意和鶴情商量,並聽取她的意見。
蘇文卿連忙拍馬屁:“是是是,公子是男子漢大丈夫,那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謝傅直接拒絕:“不行不行!”
蘇文卿嘆氣說道:“公子,你還是嫌棄醜兒,連在你身邊擋在丫鬟都沒資格。”
蘇皂眸聽著母親和謝傅的對話,心裡是一陣歡喜一陣害羞,起落盪漾著,聽謝傅斷然拒絕不由黯然失落,再聽母親說她連當丫鬟的資格都沒有,一時羞憤難忍就站了起來。
兩人一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蘇皂眸大步走出房間。
等兩人反應過來追出門口時,已經不見蘇皂眸蹤影,謝傅不由埋怨:“蘇嬸,你看你,好端端的提這些幹什麼,把皂眸的尊嚴都給傷害到了。”
蘇文卿反過來說道:“公子是你傷害了醜兒的心。她十分固執,這一走,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謝傅愣了一下,安撫道:“蘇嬸,你別緊張,我這就把她給找回來。”
這天大地大的,她要是真走了,可就找不回來了,想到這裡,謝傅不由心急,朗聲喊道:“皂眸……皂眸……”
蘇皂眸要是真想躲起來,謝傅還真找不到她,不過聽到謝傅的聲音,就像聽到主人呼喊的小貓,乖乖從陰暗的地方現身。
她哪裡捨得離開,她只是生氣傷心,她只是自艾自憐。
謝傅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大步走近過來,冷聲說道:“你好端端的跑什麼跑!”
蘇皂眸戴著眼紗的眼眸見謝傅冷著一張臉,像一隻被嚇到的小貓,突然就又跑了。
謝傅噯的一聲,立即追上去,追沒幾個街口,在一處陰暗的地方就又讓她跑的沒影沒蹤,沒好氣道:“你跑什麼跑啊。”
蘇皂眸躲在暗處,不應聲也不現聲,謝傅知道她就在附近躲著,好聲說道:“皂眸,你給我出來,有什麼事情跟公子說。”
“剛才哪裡惹你不痛快了,你可以告訴公子啊,你不告訴公子,公子怎麼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呢?”
“你知道公子最疼你了。”
蘇皂眸心裡被說的蠢蠢欲動,就是不肯出來,謝傅只好像尋找丟失的小貓一樣,哄著聲:“眸眸,眸眸……”
此時謝傅並沒有察覺這個暱稱有多肉麻,蘇皂眸臉蛋一紅,倒是感受到那熟悉的溫柔和疼愛,甚至還有一丟丟的寵溺。
“我的小眸眸哪裡去了……”
謝傅貓著腰沿著牆壁尋找著,蘇皂眸突然就閃現在他的面前,謝傅二話不說捉住她的手臂,先把她給控制住再說,免得一會聽到不順耳的又給跑了:“不準再跑了!”
蘇皂眸見他兇巴巴的,腳底又要抹油想溜,不過這次被謝傅捉住手腕,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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