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河水浩浩湧向薩來儀,如水龍如漩渦將薩來儀纏繞包圍在中間,一層又一層,一重又一重,欲將其融化封印。
此招厲害之處不在於氣勁的傷害,也不在與河水的衝擊,而是能夠隔斷敵手與天地的聯絡,困束己身於水中。
另!水至柔卻有容天下萬物的胸襟氣度,箇中亦蘊含著強大的扭曲之力。
傳說,海深之地,水之強便是神仙也難至。
讓敵手如置深海之壓就是此招精髓。
薩來儀,除非你是神仙,否則必死無疑!
魏無是使完此招,七孔緩緩流出鮮血。
這一招本就超出他的能力,儘管有武聖、許老兩人相助,仍不是他修為所能承受的。
魏無是人從高空墜下,嘴角露出欣然笑意,不負武聖、許老。
張凌蘿飛起將魏無是接住:“殺神!”
面對這個曾經勢殺她不可的男人,此刻張凌蘿內心卻充滿著敬重。
魏無是似無力回應,望向那不斷旋轉的水龍捲著已經看不見的薩來儀,飛向雲端,飛向重天,飛向銀河霄漢……
怒吼狂號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冷宮恢復平靜,月潔如洗。
不多時,整個長安城突然降下瓢潑大雨。
九方長鯨步行回來,終於殺死這個老道了嗎?就剩下一個雲弱水了。
一道身影雖瓢潑大雨降落,是薩來儀。
他一身袍衣被雨水打溼貼身,頭頂髻發道簪已不見所蹤,一頭白髮凌亂披散,看上去有些狼狽。
但這已經足夠擊潰三人最後的信心,如此這般都還不死!
薩來儀開懷大笑:“久違的感覺。”
連雲弱水幾乎都沒有看見師叔祖如此失態過。
負傷的魏無是又嘔出一口鮮血來,把張凌蘿胳膊上的白衣都染紅了。
九方長鯨尖劍抵地,支撐著發軟的身體,他走回來是想感受勝利的喜悅,並不是這種挫敗無力的感覺。
許格一臉黯然,今晚道門一敗塗地。
一聲嬌叱傳來:“靈犀射月!”
一道光芒朝薩來儀頭頂百會疾射而去,色彩斑斕,這是月神從銀河射下來的箭。
雲弱水睜眸朝那色彩斑斕看去,不愧是神武峰的絕招,可媲美蓬萊仙門的天劍,只可惜……
趁他病要他命,是司馬韻臺一貫的行事作風。
只是薩來儀到底受傷沒有,沒人知道。
這一劍馬上揭曉答案!
也不知道薩來儀是忌憚這神武峰的絕招,還是已經找回久違的感覺,體內武道之血躁動,竟第一次主動出手,頭頂頓生劍氣迎上靈犀射月。
雲弱水雙眸再睜,天劍本就是手中無劍,己身是劍,而師叔祖人立地不動,僅憑真氣就能化作天劍,這已經超越雲弱水認識範疇,原來也可以這樣!
竟用這種方式應付地發殺機,龍蛇起陸的絕招。
兩者交鋒,一剎那的凝止。
這是旗鼓相當的表現,九方長鯨心頭熱血再起,還未來得及開聲喊好,就見薩來儀抬袖一拂,龐匹的真氣就將王夫人擊飛。
顯然王夫人全力以赴,已無後勁,而薩來儀氣力依舊,就沒有動真格,不過在兒戲罷了。
“這一招要殺貧道,東極真人親自使出來還差不多。”聲音中竟暗暗有幾分失望。
王夫人雖然不敵,張凌蘿仍然精神百振,這代表一妖一魔到了,蘇皂眸和紅葉才是今晚的主力。
特別是化身真魔的紅葉,洪荒始族後卿可是紅葉給幹掉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
紅葉從暗處飛出,在半空接住王夫人:“夫人!”
張凌蘿見只有紅葉一人,心中仍然信心十足,有紅葉一人就夠了。
可她卻忘記一個關鍵,現在是紅葉,並不是化身真魔的紅葉。
司馬韻臺此時受了重傷,見紅葉滿臉除了緊張就是關切,卻毫無真魔之血覺醒的跡象。
道門三聖聯手都拿不下薩來儀,司馬韻臺自認修為比任何一聖都不如,她之所以選擇在這一時刻出手,目的有二。
如若薩來儀受傷,她趁薩來儀虛弱,殺了薩來儀那是最好不過。
如若不然,自己必然受傷,藉此激怒紅葉,好讓紅葉化身真魔。
紅葉見夫人面色煞白,心疼極了,她從來沒看見夫人這麼醜過,咬唇說道:“夫人,我一定替你報仇!”
司馬韻臺心知肚明,紅葉必定會拼死為她報仇,可紅葉並未能化身真魔,付出再大的努力都於事無補。
拉住紅葉的手,輕輕說道:“紅葉,夫人不行了,替我好好照顧公子。”
話剛說完就在紅葉懷中閉氣。
紅葉愣了一下,搖晃著司馬韻臺:“夫人,你可不要嚇我啊。”人哇哇大哭起來。
在場的人與王夫人幾乎沒有什麼接觸,心中還是有幾分悲然。
紅葉將司馬韻臺放下,扭頭看向薩來儀,臉上涕淚交零:“臭老道,我殺了你。”
許格、九方長鯨、許格三人同時睜眸,連受傷最重,眼皮半抬的魏無是也強行睜大眼睛,想要看看這恐怖卻又激動人心的場面。
在仙魔陣內,他們見識過真魔,威不可擋,只有逃命一途。
他們相信薩來儀的修為已經堪稱陸地神仙,但在真魔面前,神仙也照殺不誤,殭屍始祖後卿就是例子。
“老道,納命來!”
紅葉就這樣手持催霜刀朝薩來儀殺去。
知曉紅葉底細的許格四人同時一愣,就這樣殺過去,兒戲呢?
薩來儀也朝雲弱水看去,似乎想向雲弱水證實紅葉的身份,為了對付妖和魔,他們今晚可是準備了肅心乾坤顛倒大陣。
一妖一魔在仙魔陣的厲害,他們也只是聽聞,並無親眼目睹過。
早些時候在欽天監,薩來儀和雲弱水已經見識了一妖的厲害,所以才會動容重視。
如果眼前是那一魔,那魔和妖的差距也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雲弱水閉上眼睛,表示不清楚。
面對紅葉持刀朝他殺去,薩來儀卻望向雲弱水,是因為這一刀都不值得他去正視。
如許格已經瞭解的道上之境,只有破與不破,所有的招式都是徒然,而紅葉這一刀的力量離【破】還相去甚遠。
紅葉殺氣騰騰的一刀在離薩來儀三丈範圍便停了下來,如遇堅壁,難進分毫。
紅葉一刀不成,便發狂的揮刀狂砍,勢要破開這堅壁,殺到薩來儀面前去。
許格幾人看著發狂的紅葉,這狂倒有幾分相似,全無理智,不過卻缺少力量強大到讓人恐怖膽寒。
張凌蘿垂下眼眸,人算不如天算……
薩來儀看著狂砍的紅葉,便小試牛刀,輕輕拂袖。
便是小試牛刀也不是紅葉所能抵擋的,新鑄的催霜刀首當其衝,表面的霜銀紋理若閃若隱似在掙扎,終究不堪重壓,先是裂成幾截,然後炸成碎片。
紅葉啊的慘呼,亦是不堪一擊。
假死的司馬韻臺心中暗暗嘆息,我養了你十幾年,難道夫人的命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值錢,如今只好使出殺手鐧來……
張凌蘿等人怔怔不語不動,紅葉的慘敗在意料之中,亦在意料之外。
這樣實力的紅葉當然不是薩來儀的對手,可她的真魔之血哪裡去了。
卻哪裡知道最擔心紅葉化身真魔的就是謝傅,最不想紅葉化身真魔的也是謝傅,所以謝傅一直對紅葉百般溫柔關愛,希望她能成為一個正常人,真魔之血永遠封印。
司馬韻臺對紅葉很好,但這種好是有條件的養育之恩,而謝傅對紅葉的好,是發自內心無條件的好,也直抵紅葉靈魂深處,讓她人性的一面發揚光大。
如果說紅葉的真魔之血被封印了,封印的人就是謝傅。
身穿儒服的謝傅突然從高空落下,跌倒的狼狽模樣似被某人擊敗。
“傅叔!”
“謝兄!”
“謝傅!”
“尊上!”
張凌蘿四人既興奮又驚訝,還未等他們問個究竟,便有一人降落謝傅身邊,身穿白色袍衣,頭頂玉針結仙髻,一副道骨仙風模樣。
這人揮劍砍下謝傅人頭,提著人頭舉起,對著雲弱水說道:“門主,首惡謝傅已殲!”
張凌蘿四人震驚原地,如化石像一般。
薩來儀疑惑看向雲弱水,眼神透著詢問?此事他也不知情,想必雲弱水暗中另有安排。
雲弱水凜聲:“此人不是我蓬萊仙門的人,是誰栽贓陷害!”
說著目光冷睨道門四人,九方長鯨氣的牙齒咯吱作響,雙眸噴著怒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弱水見道門四人不信,淡淡說道:“不過也沒有關係,遲早要殺。”
紅葉擦拭著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站了起來,突然看見謝傅的人頭被人提在手中,赫然醒目!
雙眼不由大睜,充滿人性化的黑色眸子迅速的發紅,直至沒有絲毫黑色,成為一雙火瞳。
嗡唔……
一聲低沉到有若洪荒古獸甦醒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成為目光焦點的紅葉周身沐浴在紅火中,體軀迅速膨脹,身體的衣服已經被密集的鱗甲所代替,紅焰下如同火龍鱗鎧……
這一幕讓薩來儀和雲弱水也雙眼睜睜,充滿驚奇。
許格回神大喊:“不好,快逃!”
在仙魔陣內他已經見識真魔的厲害,誰被真魔盯上都要死。
張凌蘿既興奮又悲愴,紅葉現在才化身真魔又有什麼用,傅叔已經死了,她所付出的全部努力都毫無意義,不如就這般與傅叔一併死去。
陳清瀾手一指:“主人,你看!”
張凌蘿望去,剛才死去的王夫人,此時竟坐了起來,絕色無雙的美麗面容流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
張凌蘿震驚,猛然朝剛才殺死謝傅的道人看去,剛好捕捉到這名道人與王夫人眼神交接。
腦海迅速推算,剎那間就明白個七八分,只怕剛才的傅叔只不過是個替身,傅叔哪有這麼容易就被殺死,真是關心則亂,雖然身形相貌一樣,但根本沒有傅叔那股氣概。
張凌蘿心中欣喜起來,這時只聽九方長鯨對著許格怒吼:“我不走,我要殺了這個狗孃養的給謝傅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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