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詢問之下,小丈夫才告訴小月,他應大部落的徵召要去參軍,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成為一名將軍回來。”
“小月儘管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卻也只能乖乖聽話,第二天小月親手給小丈夫做了麥糕,又將六歲那年帶來的銀手鐲給了小丈夫,然後剪下小丈夫的一縷頭髮,日後用來寄託自己的思念之情。”
“當天晚上,小丈夫趁著天黑偷偷離開,小月發現小丈夫並沒有帶走麥糕和手鐲,直到此時,小月才發現小丈夫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過妻子,想到這裡小月一邊看著銀手鐲一邊吃著麥糕,默默地留著眼淚。”
謝傅在聞人翎耳邊柔聲道:“翎姐,我娶你,娶你當我的妻子。”
“嗯。”
聞人翎點頭:“隔天婆婆知道兒子跑去參軍,頓時崩潰的撕心裂肺,因為婆婆的丈夫才就是死在戰場上的。”
“日後,小月和婆婆每天就跑到這裡等這裡等著小丈夫回來。”
聞人翎說著站了起來,指著北邊方向:“過了那山,不知道隔著多少座山,那裡曾經有一場大戰,死了很多人。”
謝傅也跟著望去。
“一連數月,她們婆媳連一點戰爭的訊息都沒聽到,這天突然有個男人到家裡來要賬,原來小丈夫去參軍的路費是借,好幾個月都沒有還錢,但奈何家裡也無法償還,無奈之下,小月只得保證自己會去挑鹽還債。”
“為了還債,小月跟著一群男人去挑鹽,這份工作不但辛苦而且十分危險,要挑著快兩百斤重的鹽走過那彎彎曲曲的山道,有一次他們遇到土匪,在逃跑途中,小月失足掉下山坡。”
謝傅已經完全融入故事中去,關切問道:“小月有沒有事?”
“小月摔斷了腿,被一個喜歡她的挑夫給救了,挑夫對小月說想娶她,可小月說自己是有丈夫的人,挑夫告訴小月,她的丈夫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小月聞人當場崩潰了,她十分自責,痛不欲生之下竟跳河打算追隨丈夫而去,幸好被一個老船伕所救。”
謝傅從小在市井廝混,明白不是每個女子天生都是富貴大小姐的命,很多女子從出生那一刻就是一直為了活著而謀生,她們的生活也很單調,丈夫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精神支援。
問道:“這挑夫心懷不軌欺騙小月的吧?”
聞人翎輕輕道:“小月養好了傷,繼續挑鹽還完了債,在一個風雪天回到了家,這個時候婆婆也早就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戰死的訊息,看著憔悴沾著風霜的小月,頓時心疼的不得了,兩人都以為對方不知道小丈夫已經戰死的訊息,怕對方傷心,都十分默契的不提這個家唯一的男人。”
“後來,同村的一個等郎妹,她八歲大的小丈夫被河水淹死了,長輩們卻不著急為小孩操辦喪事,反而為其操辦婚禮,很快這個等郎妹就被迫與一隻公雞拜堂成親。”
謝傅聽到這裡十分氣憤:“豈有此理!”
聞人翎卻十分平靜,娓娓說道:“隔天這名等郎妹就跳河自盡了。”
謝傅感覺這名等郎妹就好像聞人翎的命運一般,看不到未來,心頭一痛:“翎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准你做傻事,不會我會恨你的。”
聞人翎微微一笑:“這名等郎妹的悲劇讓小月的婆婆感觸很深,她找到村長聊起此時,村子將她將小月收回女兒,這樣一來就可以順理成章了。”
謝傅不由感慨:“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順理成章,看似符合倫理,實在違揹人性。既然如此要這順理成章何用。”
以前他也是一個恪守禮法的人,現在他已經不順禮也不成章了,此刻也不僅想到了盧夜華,難道要等變成悲劇才後悔莫及。
人生真的好難,有層層阻隔,但誰有勇氣做到跨山越海,無視一切困難……
“婆婆打算撮合小月與挑夫,晚上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小月,誰知道小月竟不願意,覺得婆婆誤會自己與挑夫有私情,主動跑到院子去跪藤條,見到這一幕婆婆更加心疼和愧疚,忍不住說出小月丈夫已死的事情。”
“直到這時兩人才發現對方已經知道了,卻瞞著不說,感情勝似母女的兩人抱頭痛哭。”
“撮合與挑夫成親的事情不了了之,有人帶了訊息,小丈夫並沒有死,而且真的當了將軍。”
謝傅也不禁激動起來:“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
“感情勝過母女的婆媳兩人欣喜若狂,等待著小丈夫歸家,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小丈夫卻一直沒回家,婆婆也因思子心切病死了。”
謝傅錯愕:“為什麼不回來?”
“又過來幾年,小月才聽說,小丈夫當了將軍之後又娶了千金小姐為妻,小月卻堅信丈夫會回家,她每天會跑到這裡數著石頭,因為大家都相信將這裡的石頭都數完,丈夫就會回家。”
謝傅問道:“那小月等到她的丈夫回家了嗎?”
聞人翎輕道:“沒想到小月這一數竟是一輩子,從滿頭青絲數到白髮蒼蒼,她的丈夫也沒有回來,很多年過去了,經常有人看見一位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在這裡數著石頭,過去的事情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會時常望著北邊的遠方,再後來沒人見到她,這裡卻多了顆巨石,有人說這石頭就是小月所化,這樣她就能永遠的望著北邊的遠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如果自己沒有來這麼一趟,這會不會就是翎姐的命運,謝傅緊緊抱著聞人翎:“翎姐……”
聞人翎笑了笑:“我熬不住的時候就會來到這裡,小月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小月可以等一輩子,我也可以。”
謝傅目眶發紅:“翎姐,你真傻,你真傻……”
聞人翎笑道:“的確很傻,小月還有盼頭,我甚至都不確定,就傻傻的等著……”
說著輕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得這麼傻,或者天底下像個這麼傻的女子並不止一個。”
“不,就你最傻。”
聞人翎這時才發現謝傅目眶紅紅的,訝異道:“你怎麼哭了?是為小月感到悲傷嗎?”
“不,我是心疼你。”
聞人翎柔聲道:“好弟弟,我知道,我懂得,我也感受得到。”
謝傅輕輕去摘下聞人翎身上的護膝護臂,聞人翎問道:“好弟弟,你幹什麼?”
“叫相公。”
聞人翎紅著臉,看了看周圍無人,細若蚊吟喚了出來:“相公——”剛才因為卓爾在場叫不出口,現在沒人在場,不知道為何還是很害羞。
見謝傅摘了她的護膝護肩之後,又去解她的腰帶,聞人翎又問道:“你還沒說,你想幹什麼?”
“我現在要跟你提個要求,無論你以後怎麼稱呼我,前面一定要先加個相公。”
聞人翎咬著唇不說話,這相公二字她也不是頭一回說,她也這般稱呼過李瀟灑,“相公”二字跟叫個外號沒有什麼區別,可不知道為何落在謝傅身上卻害羞的不得了,大概這個相公是真丈夫,實相公。
謝傅見聞人翎不肯開口,笑著循循誘導:“我給你舉例,你之前就變成相公你,傅之前就變成相公傅……”
聞人翎笑道:“哪有這麼叫的,相公傅感覺就像在叫個太監公公一樣。”
謝傅噯的一聲:“這種稱呼法符合禮數,在戰國時都是在名字之前加上身份職位,例如太子丹、又例如王子帶,王孫滿,公子白。我是你相公,叫相公傅並無不妥。”
聞人翎微笑,心裡默許,謝傅笑道:“如果你喜歡叫好弟弟也可以,在前面加上相公就變成相公好弟弟。”
聞人翎啊的一聲,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樣太痠麻了。”
謝傅笑道:“我就是想與翎姐你有生之年能夠甜甜蜜蜜的。”聞人翎前半生過的太孤苦了,謝傅也是希望她後半生能夠彌補回來。
聞人翎輕輕點頭:“那我沒人的時候才這麼叫啊。”
謝傅點頭應允,習慣成自然,日後就不分人前人後,嘴上笑道:“現在讓相公看看你身上的傷。”
聞人翎好笑:“我的傷在膝蓋和肩膀,你解我腰帶幹什麼?”
謝傅突然將她翻過身來,對著她的圓股就打了一巴掌,這一下打的聞人翎有點蒙:“你打我幹什麼?”
“剛才不是說好了,無論叫什麼,都要加上相公,這麼快就忘了,所以要懲罰你一下。”
“好了,知道了。”聞人翎顯然認罰認打,依她一貫彪悍火爆性格,要是李瀟灑敢這麼對她,肯定被她一腳踹飛。
“下次若是再犯,我可要扒了褲子打。”
聞人翎臉上漲紅:“你……相公你別太過分啊。”幸好連忙改口,不然又要挨罰。
謝傅笑道:“那你就牢牢記住。”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這般欺負著,聞人翎心裡卻又情願又高興。
謝傅繼續解開她的腰帶:“檢查一下肚子啊。”
聞人翎抬手阻止:“好弟……”
“相公好弟弟,你當我傻啊,你就是想扒我衣裳。”
謝傅哈哈笑道:“那肯不肯讓扒呢?”
聞人翎不說話,心中既願意又難堪,總感覺這青天白日,荒山野嶺的……
“翎姐,認識你這麼久,還沒見過你的身子。”
聞人翎哧的一笑:“你也知道我是你翎姐,身子哪能隨便看,穿著衣服讓你偷瞄幾眼就不錯了。”
謝傅突然把她翻過身來,聞人翎立即恍悟又犯錯了,連忙求饒:“好相公,我錯了,保證下回不再犯了。”
這聲好相公叫的謝傅心滿意足,也就放過她。
聞人翎臉紅紅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敢太兇,就變成嗔眼了。
謝傅笑道:“我知道翎姐你是害羞。”
聞人翎輕聲道:“知道……相公你還這般捉弄我。”
謝傅輕笑:“翎姐你要是一輩子害羞,我一輩子無法與你相繆,那我們哪來的孩子啊。”
聞人翎啊的一聲:“你是從誰哪裡學會這個詞語的!”
相繆是糾結、互相撲打的意思,在祁連山南北還指男女床榻上的那回事,而且是非常粗鄙的粗話,在人前場合極少出現,這個詞語的粗俗比中原地區那個“曹”字還要更甚。
聞人翎小時候生活在祁連山南北自然懂得,而謝傅作為一個外鄉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以為是一種文雅的說法,若是明白其動靜之意,只怕他這個讀書人再放誕也說不出口。
謝傅嘻嘻一笑:“翎姐,來相繆哩。”
聞人翎羞赧得無地自容,抬手錘了謝傅一拳:“你簡直……你簡直……”卻不知道自己又犯錯了。
謝傅這次並無懲罰,笑道:“是誰說過要將我就地正法!”
話說出口當然簡單,可真正做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聞人翎抵賴:“我說說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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