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握住紀歸雁的手,人便瞬移到崔師叔跟前,這鶴袍道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啪啪兩聲,捱了兩個巴掌,臉腫了起來。
動手的卻是紀歸雁,弱弱說道:“崔師叔,我是身不由己。”
說著對初月怒道:“你放開我。”
“看是看不會的,我來言傳身教。”
說著竟握住紀歸雁的手,持劍朝九方長鯨刺去。
九方長鯨抬劍一擋,叮的一聲,小劍撞大劍,紀歸雁手中寶劍竟是微彎,初月卻是順勢從巨闕劍身劃滑而上。
嘶嘶嘶,聲音十分刺耳,巨闕劍身竟是微顫。
初月對著紀歸雁說道:“一擊不成,這力如何能夠浪費,雖不能傷及對方皮毛,卻勝一瞬,他有一萬我先殺其十,十十下去,他便不是一萬。”
“我懂了。”紀歸雁何等聰慧,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踏入一品,皆因端木慈授業,並沒有言傳身教,只是授於功法,讓她自行領悟。
九方長鯨人猶如被文火燉著,內在已經積熱快要爆炸,卻又害怕傷到紀歸雁,對著端木慈道:“你放開她!”
紀歸雁不知是何來勇氣,競道:“武聖,你儘管出手就是。”
剛才那一剎那領會到武道的奇妙,她已經迫不及待繼續下去。
九方長鯨也不管了,一劍斬來氣勢滔天,紀歸雁心中一寒,只感身體如僵硬了一般。
別看初月耍的那麼輕鬆,身處其中才知道厲害,武聖刀氣籠罩之下,如何能躲,唯有受死一途。
初月帶動著紀歸雁躲過這一劍,在她耳邊說道:“動若驚雷退風逝,退!”
紀歸雁回過神來,九方長鯨已經一劍追擊而來,讓人沒有喘息的機會。
初月朗聲:“逝!”人便帶著紀歸雁瞬移到了武聖身後。
紀歸雁感受到剛才竟是借武聖之勢而動,來到武聖身後,激動不已:“好啊。”
九方長鯨這一劍卻是連招,一劍不中又生劍勢,看似一劍又像二劍,看似兩劍又像一劍,到了他這個境界才能將武道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
來勢之快感覺毫無空隙,紀歸雁感覺自己要人頭落地,突然腰肢疼的要斷,卻是初月強掰,“急”字出口。
紀歸雁方才痛叫一聲。真實是急,急得需先躲後叫。
九方長鯨刀鋒綿綿不絕,看似已經砍出無數劍,又好像一劍未完,如同畫圓。
兩名鶴袍道人看得歎為觀止,武道還能這般,這方為道。
連冷稜也一時看得入神。
初月在紀歸雁身邊說話:“急、急、急……”只說這一個字。
而紀歸雁被掐胸拽屁股,她可沒教謝傅時那般斯文,簡直就把紀歸雁當做一件工具,下手異常粗暴。
紀歸雁只感覺全身疼痛無比,怎麼說呢,就好像在這一會兒的功夫,身體已經被掐了一萬下,沒有一處能夠避免。
初月心中暗忖,好個醜八怪,此勢不斷,遲早要被他扭虧為盈。
當然若是她來應付,對方根本做不到化圓循延,只不過她既然要言傳身教,那就要教徹底。
九方長鯨終於滿盈,紀歸雁已無躲避瞬息,初月手背貼住紀歸雁後背,一股真氣灌入,朗聲:“隱!”
身體競是變形,如一張薄紙,從刀身分寸只見掠過。
九方長鯨滿盈一刀斬空,紀歸雁痛的叫出聲來:“要裂了!”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啊。
裂沒裂不知道,也算躲過九方長鯨這致命一刀,此時紀歸雁已經汗流浹背。
初月笑笑:“學到多少了。”
“一分!”
“再來!”
還沒有等紀歸雁喘口氣,初月竟是握住她的手腕,主動攻向九方長鯨。
九方長鯨只是提劍抵擋,紀歸雁每一次都反受其噬,沒一會兒就體內真氣激盪,整條手臂震的酥麻。
她都是這麼教徒弟嗎?簡直就是地獄磨鍊,心中卻依然滿是求武之心:“我做不到動若驚雷,隱若光止。”
初月問:“練過崑崙無上心法嗎?”
紀歸雁心中竊喜:“沒!”
“靜若圍水無波息,動若開閘狂濤怒吞,懂了嗎?”
“我試試。”
一試之下,收穫奇效,紀歸雁欣喜:“摸到門徑了。”
“學到多少了?”
“三分。”
“繼續。”
不知不覺,紀歸雁沉浸其中,連初月抽身而去都毫無察覺,一人對戰九方長鯨。
圍觀眾人錯愕,怎麼變成紀大師姐和武聖在交鋒了,只是武聖並沒有罷手意思,也不好說些什麼。
“七分了。”
初月笑道:“孺子可教,比我那個笨徒弟強多了。”
紀歸雁驟然發覺初月不在身邊,九方長鯨刀鋒逼至,頓時慌了,大呼:“救我!”
初月佇立原地不動,檀口脫字:“圍水!開閘!”
紀歸雁本能照做,收力聚真,借九方長鯨刀鋒之勢納盈,開閘二字灌腦,瞬間爆發躲開。
人在空中一聲悽叫直上雲霄:“又裂了!”
九方長鯨這時殺的興起,人已經落在紀歸雁身後,一劍斬下。
地下眾人要呼叫已經來不及了,只是睜圓雙眼。
初月施展蓮行如此第五層——天外摘星。
伸手就可摘星,足可見速度之快極如光。
初月將紀歸雁裹住,抬臂可擋九方長鯨刀鋒。
憑血肉之軀去擋巨闕之鋒,真當自己是仙人之軀嗎?
這一劍便是仙人,怕也要齊臂而斷,卻聽叮的一聲,如兵鋒交擊,卻是初月藏在袖內的銀芒神兵與巨闕交擊。
紀歸雁並不知道自己剛在鬼門關門口轉了一圈,激動說道:“天外摘星!”
蓮行如意最高深的第五層,天外摘星!
叮聲之後,九方長鯨也回過神來,飄身落地,目睨初月,怒吼一聲:“天神下凡!”
身體暴漲,表面如覆玄色鎧甲,終於使出九方一脈的秘法——半神下凡。
紀歸雁見狀弱道:“我恐怕不行了。”此刻武聖身上的那股威勢已經壓迫得她體內真氣有如凝冰一般。
初月將紀歸雁朝地上一扔:“你的命還要等我徒弟來取。”
九方長鯨見狀立即朝初月殺來,天神下凡之後,速度更快,威力更暴。
九方長鯨雖還沒有入道,天神下凡之後,卻是入道之姿,不然當日何敢來殺已經入道的端木慈。
大宗師的一劍,已具傷仙神之威。
初月一笑:“這才像話!”
雖然自傲,卻不敢託大,徒手接招,當年一人獨佔端木慈。雲弱水、封天白三大入道宗師,箇中兇險扔記憶猶新。
袖中銀芒出袖,握在手中與巨闕交鋒。
叮的一聲啟音,錚錚之聲不絕,兩人便打在一起。
交鋒之快讓人目不暇接,每一次交鋒卻又是天牛較力,震天撼地。
紀歸雁此刻竟矛盾起來,不知道該為誰叫陣,這個女人剛才言傳身教卻是真心實意,學了她的東西,怎麼也算半個師傅吧。
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身姿飄逸若仙,惹人喜歡,反觀武聖面目猙獰,讓人反感。
她真實是美,神姿比起師傅一點不差,好像比師傅更有人情味,師傅雖然傳授她這蓮行如意身法,卻沒她教的如此認真。
初月手中銀芒小而輕,九方長鯨巨闕巨而重,兩者比重就好比一隻蒼蠅和一頭牛,偏偏每次交鋒都旗鼓相當,各擅勝場。
崔師叔不禁驚訝問道:“這女人手中兵器是什麼神兵,小小之體競能與巨闕爭鋒爭威。”
目不轉睛的冷稜驟然驚呼:“我知道她是誰了!”
所有人齊聲詢問:“是誰?”
“世間第一魔頭——端月清輝王。”
眾人恍然大悟,除了她還有誰!
二十年,她以一人獨戰雲弱水、端木慈、封天白三大入道宗師,被三大宗師合力格殺。
前些日子聽說她在玉塵山現世,對於這個訊息,不少人仍半信半疑,如果這麼魔頭復活,那些圍剿大秦景教的人豈有命回來。
現在看來,這個訊息是真的。
武道上傳聞這個魔頭視人命如草芥,從她踏入太素聖地到現在還未殺一人。
是曾經的傳聞有意將其抹黑,還是這魔頭二十年來修心養性,變得慈善起來。
紀歸雁檀唇喃喃:“她就是第一魔頭……”那她今日是來報仇的。
初月身上的血液在沸騰,與九方長鯨強鋒交擊讓她找回二十年前的感覺,她本來已經而已拿下對方,卻特別喜歡這種硬碰硬的交鋒。
此人手握神兵,每一劍的威力比雲弱水、端木慈、封天白任何一人都要剛猛,若是有什麼比不上三人,那就是除了剛猛,再無其它。
刁不及端木慈,奸不及雲弱水,智不及封天白。
但是初月特別喜歡,所以她也打算用對方最擅長的方式戰勝對方,也算致敬對方的這份剛猛。
初時九方長鯨嗷嗷怒吼,一聲更比一聲高,現在卻是巔揚低落,變成沉重喘息。
都說九方一脈力大無窮,戰鬥不知疲倦,那是因為很多時候都沒有用到那個程度,便是天地都有盈缺,人力何能無極。
九方長鯨每一劍都是天牛之力,這般一劍又一劍,遲早都有消減力弱之事。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猛,他所遇到的人物,除了化身真魔的紅葉,威猛沒有人可以與這個女人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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