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現在已經是個大男人了。
朝謝傅望去,越發英姿勃勃,再配上這一身衣裳,顯然就是個非凡貴公子。
內心感到欣慰,她知道憑藉謝傅的才華,無論到了什麼地方都不會太慘,但就像對待親人一般,內心總是難免牽掛擔憂。
瞥見謝傅腰間的組玉玦,在長安,這樣的組玉玦可不是憑著才華過人就能佩戴的,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你什麼身份和齊王爺並肩齊行?”
謝傅笑笑:“朋友。”
“朋友?朋友的涵義可很多,可以是主可以是奴,也可以是盟友關係。”
“湘兒姐,我當了大官了。”
秦湘兒譏笑:“多大?”
她知道憑謝傅的才華謀個一官半職不難,而且他的才華很容易受皇親權貴青睞,當個幕僚帶在身邊長長臉面是很正常,但歸根到底還是別人的奴才。
“節度使!”
秦湘兒嚇了一跳,突然停下腳步,後面跟著幾人也知趣的停下腳步,繼續保持距離。
秦湘兒終究見過大世面,驚嚇之後繼續保持緩行,一時卻不會說話了。
“湘兒姐,這幾年發生很多事,一言難盡。”
現在不方便談論這些,秦湘兒插話話題:“現在還蹲著尿尿嗎?”
“啥?我什麼時候……”
謝傅說著突然恍悟,因為他不沾女色,不受誘惑,秦湘兒和可琴她們,老用這個來調侃他,說他就是個太監。
笑著應道:“我已經娶妻啦。”
“真突然!是個大家閨秀吧?”
“是。”
“有孩子了嗎?”
“還沒……不過內人已經有了身孕。”
秦湘兒嫣然一笑:“知道了,還戒女色嗎?”
“現在不怎麼戒了。”
聊著已經來到一處幽靜雅緻的院落,像花魁娘子這種級別的,一般都有單庭獨院,而他們也極少在前堂見客。
“今晚只是來見識天水仙歌的?”
“恩,算是吧。”
秦湘兒壓低聲音道:“今晚留在這裡過夜,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聊。”
“好。”
庭院花木扶疏,雕欄繚繞,綽有大家風範。
進入廳屋,等候一會兒,便有一名美婢珊珊而至:“小姐已經梳妝完畢,請幾位入內室敘話。”
秦湘兒道:“你退下吧。”
說著親自帶路,今日這個局,她心中沒底,秦楚楨單獨前來不奇怪,謝傅單獨來也不奇怪。
可一個王爺和一個節度使,帶著一名紫衣捕快,兩名緋衣捕快。顯然來者不善。
三位爺,兩位是爺中爺。
過雕門迴廊,驟聞異香一陣,別開洞天,室內陳設雅緻,爐煙嫋嫋,篆拂瑤窗,正方有一紗簾,下垂銀絲珠箔。
秦楚楨和謝傅兩人落座,鐵血和石開山,丁萬星三人自覺站至兩人身後。
謝傅本來想讓鐵血坐下,想著不好厚此薄彼,也就沒有開口。
不多時便看見一道倩影從內堂走入眾人眼幕,隔著紗簾隱約看清一襲綾羅紗裳,上緊下寬,身段玲瓏秀致,女子之香也飄蕩過來,蓋過爐香,室內驟得芳芳。
天水仙歌隔簾深深一揖:“雲慵謹向諸位致意問安。”
謝傅本來不是那個調動氣氛的人,見秦楚楨不語,鐵血三人表演嚴肅,於是開口笑道:“好香啊,室有佳人自芳香。”
秦湘兒瞥了謝傅一眼,這混小子幾年不見,倒有點花花公子的味道了,躬身告退,留幾人與雲慵獨自相處。
雲慵坐下,並腿曲膝一側,手抱琵琶輕輕彈奏,便是這十指纖纖撩動琴絃的優美朦朧已經足可扣動任何男人心絃。
歌喉一展,更是天籟之音……
謝傅也算風月高品客,聽這琴音歌喉卻不得不承認,青蓮比起她差遠了,青蓮就算練習一輩子也追不上她,有些東西要講究天賦,你努力一輩子都不及人家一剎那的天賦。
當讚一句長安第一花魁天水仙歌,並非浪得虛名。
一曲完畢,鐵血三人竟深深陶醉其中,閉目對天地之外的事不知不嘵。
秦楚楨只覺得若今後不能聽到此音此歌,真乃人生一大遺憾,心中有無以排遣的傷感。
不睜眼此音此歌便在心中長存,睜眼此音此歌便隨風飄去。
他是心志堅韌之輩,最終還是割下這不捨,睜開眼睛來,朝謝傅看去,見謝傅已經睜開,心中立感已經輸他一陣。
回頭見鐵血三人閉眸陶醉其中,卻反而並不驚訝。
謝傅見一曲已畢,卻久久鴉雀無聲,只好再次調動氣氛:“嚴吹如何下太清,玉肌無奈六銖輕。雖知不是流霞酌,願聽雷和瑟一聲。”
“雲大家這一曲是謝某聽過平生之最,當得起天下第一的稱呼。”
“謝公子謬讚了。”
“雲大家琴高歌美,可否出來一見,讓我等瞻仰你的珠顏玉貌。”
“公子抱歉,雲慵今日身子不適,只能一曲相贈,這會乏了,幾位請便。”
這是青樓的慣例,特別是天水仙歌這等級別的,若是強求會留人話柄。
秦楚楨和謝傅對覷一眼,方才此曲並無勾魂魅惑痕跡,單單純美悅耳震撼人心,光聽這一曲卻什麼都試探不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把靈動笑聲:“要見天水仙歌容顏何難,我來代勞如何?”
聲到人至,來人傲然負手走入內室,一襲月白的圓領男兒袍衫,手持摺扇風度翩翩,只是相貌過於俊美白皙,明眸紅唇,一看就是女兒家。
來人不是張凌蘿又是何人,身邊跟著一位華衣公子對著張凌蘿一臉諂媚,此人聞到室內香氣之後,又忍不住朝紗簾內的天水仙歌眼巴巴望去。
最後面跟著兩名男子,一個是玄宗五玄之一展鎮南,展鎮南手上拎著一個男人,正是剛才門口接待的海青,顯然張凌蘿是硬闖至此。
秦楚楨看到玄宗五玄之一的展鎮南微微一訝,他已經見識過五玄之一的燕秋商,武道不在冷稜之下,只可惜在王家禁地內死在宮秋上陽的手上。
不知道這展鎮南實力比之燕秋商如何,另外一人雖不識得,但能與展鎮南站在一起,定非泛泛之輩。
秦楚楨主動打了招呼:“二小姐。”
“秦公子,我應約而來。”
張凌蘿微微笑應,轉頭望向謝傅:“一會再說,我先滿足你的心願。”
人大步走向紗簾,用白玉摺扇解開紗簾,讓雲慵面貌現於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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