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本官能夠理解你仁慈之心,蘇公子你就不要說笑了。”
“趙大人,我再說一遍,我也有份,今日你若是要將他們悉數斬殺,就將我也一併斬了。”
龍膽村一眾村民聽了暗暗感動,從來不敢想有位公子,願意為了他們連命都搭上。
秋鴻也為曾經對蘇懷章說過的那些譏諷的話,而內心慚愧不已。
趙寶華聞言,心中冷哼,你們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官宦公子,老子見多了,每次還不是得老子給你們擦屁股。
嘴上呵呵笑道:“蘇公子,看你文質彬彬,哪是會挖井的樣子啊。”
說著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把鋤頭,就朝蘇懷章跟前輕輕一拋,蘇懷章本能雙手一接。
本身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加上之前幫忙挑水,雙臂的已經麻痺痠軟,接住瞬間竟腳下踉蹌後退幾步,連人帶鋤一屁股跌坐地上。
有人見蘇懷章如此窘迫狼狽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鋤頭都拿不穩,還說什麼挖井,誰出去誰信啊。
趙寶華的目的也是為了幫蘇懷章洗清嫌棄,別說你沒幹過,就算你幹過,我也當沒看見。
看見蘇懷章如此狼狽模樣,一眾龍膽村的村民也沒眼看,雖說蘇公子這人不錯,但不中用啊。
趙寶華上前攙扶,關切道:“蘇公子,沒事吧。”
蘇懷章在人群百眾面前丟了臉,臉色十分難看,應也不應。
趙寶華對著旁邊兩名捕快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扶蘇公子一旁休息。”
兩個捕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夾住蘇懷章胳膊,蘇懷章掙扎著,卻被兩名捕快扣的死死的,任其施為。
幾個衙役也配合著把蘇懷章圍在中間,趁著混亂,有人對蘇懷章下了黑手,把蘇懷章打暈過人。
解決了蘇懷章這個礙手礙腳的,趙寶華立即原形畢露,表情變得異常陰沉。
龍膽村的村民也意識到這位蘇公子救不了他們,他們的死期到了……
仙真呢……
是不是騙了他們……
謝傅被顧玉靈壓在地上磕了個響頭,頓時氣得渾身發抖起來,再怎麼說封天白也是他的仇人,拜仇人為師與認賊作父有何兩樣,這是謝傅所不能容忍接受的。
封天白從未收過徒弟,突然有了徒弟,這種感覺就好像初為人父,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般,開懷一笑;“好好好,我的好徒弟,起……”
謝傅聽了這話卻大受刺激,還未等封天白把話說完,猛然站起對著顧玉靈吼道:“誰讓你擅作主張!”
看著凶神惡煞的謝傅,顧玉靈一下子也被嚇住了,認識謝傅這麼久,這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遇到什麼事情,臉上都會掛著笑容,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如何憤怒的樣子。
她也是為謝傅著想,想不通他為何生氣。感到很委屈:“我……我……我……”
就在這時,秋槿棠出現在門口:“哥!”
謝傅見她雙眼發紅,一臉焦急,問道:“小棠,出了什麼事了?”
“官府來了,要殺了大家!”
謝傅二話不說:“帶路!”
顧玉靈望向謝傅疾步離開的背影,滿腹委屈,同時也很是心虛,不敢正視師伯祖。
封天白卻哈哈一笑:“還有人不想當我封天白的徒弟,真是離天下之大譜。”
顧玉靈輕輕道:“師伯祖,他這個人就是奇奇怪怪,讓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你可不要生他的氣。”
封天白莞爾一笑:“大概是聽說我成為廢人,瞧不上我了。”
顧玉靈連忙解釋:“師伯祖,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這個人……”
封天白抬手打斷:“好了,玉靈,師伯祖教你幾招絕招,讓他好好羨慕一下。”
耆老見已成定局,心中無比惋惜,大概龍膽村的村民以為有個蘇公子給他們撐腰,所以才膽敢與豫東郡王府作對。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著,這個蘇公子連郡守大人都拿捏不下,又有什麼資格去和豫東郡王府對抗。
龍膽村一眾村民見死期將至,卻依然對仙真心存信仰,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仙真!”
眾人跟著齊聲呼喊起來:“仙真!”
趙寶華見眾人仰頭望天呼喊,似乎期盼著仙人從天而降來拯救他們,冷聲喊道:“你們非死不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徐將軍,動手!”
“弓箭手,準備!”
似聽到村民的呼喚,突然傳來一般喊聲:“來了,來了……”
聲音卻不是來自天上,而是從身後傳來,眾村民扭頭望去,只見秋槿棠一邊奔跑著一邊大喊著,身後跟著一人。
看清此人模樣,欣喜齊呼:“仙士!”
仙士都來了,仙真還會遠嗎?
趙寶華見村民反應,似真來了救星,心中不屑微微眯眼望去,望去瞬間雙眼驟得睜大。
但見此人龍行虎步,姿態凜凜,一副我就是天王老子。
趙寶華眼睛何等毒辣,一眼就是看出對方是個人物,那種目中無人的氣勢是偽裝不出來的。
心中暗忖,沒想到背後還真有人物撐腰。
驟然想到什麼,猛然朝郡尉看去,卻見郡尉也很識相,高高舉起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謝傅人還未走近,便朗聲喝道:“豫東郡王府的人何在!”
在路上,秋槿棠已經告知他大概情況,來的只是地方官府,他特地喊出豫東郡王府來,目的是為了先聲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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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老蒼老的眼睛睜大許多,直至此刻心中才有一絲期盼,有人能夠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趙寶華心中一凜,盯著謝傅看,心中已經在猜測判斷對方的身份來,敢這般與豫東郡王府叫板。
來的該不會是哪個皇子,或者是當今太子。
很快又眉頭緊鎖苦思起來,沒道理啊,就算來的是太子,也沒有與豫東郡王府公然叫板的道理啊。
大觀國數個郡王互為表裡,是一個集團,除非這個太子不想當了。
趙寶華正苦思來的是哪一號大人物,邊見謝傅目光朝他睨來,這個居高臨下的氣勢,讓他心裡不由矮了一截。
謝傅沉聲:“你是何人?”
“汲郡郡守趙寶華!”
謝傅冷容冷臉,很無禮的朝趙寶華招手,示意他過來。
趙寶華有如牽線木偶一般,邁著快步靠近過來,微微彎腰卑躬:“尊駕何人?”
謝傅也不看他,緩緩說道:“我有個部下也很喜歡殺人,天天在我們叫囂著要殺人,一天不殺人就渾身不舒服,簡直獸性難馴,可去哪裡找這麼多人讓他殺戮,滿足他的兇殘。”
說著輕輕瞥了趙寶華一眼:“你知道嗎?馴服將領就像養惡狗,有的時候你得給它活生生的獵物,才能保持兇殘的野性,圈養久了,再兇的狗也會變成綿羊。”
趙寶華被謝傅瞥的渾身寒毛直豎,不由自主的乖乖點頭。
謝傅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有一個次,我被他逼著實在沒辦法,就跟他說,那個什麼朱少直也是個狠人,你找他去吧。”
朱少直這個名字,趙寶華聽著竟有點耳熟,好像是個地方軍隊的將軍,有一次親自率兵把一群山賊屠戮殆盡,五百人一個不留。
也不知道這位尊駕說的是不是這個朱少直,卻不敢開口詢問。
謝傅繼續道:“本來我只是想讓他碰碰灰,誰知道他連人帶軍,把人家整支折衝府軍給滅了。”
趙寶華聽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把整支折衝府軍給滅了,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太殘暴……
“他還興致沖沖的來向我請功:全殺了,一個不留全投胎去了,我當時氣得一個耳光就扇過去。”
趙寶華見謝傅朝他望來,弱弱問道:“大人跟我說這些是?”如果為了恫嚇他,目的已經到達了,他的背脊已經發涼。
謝傅笑了笑:“我看趙大人御馭下有方,想向趙大人請教一下,是如何將自己的部下士兵訓練的如此殺伐決斷。”
趙寶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得連連點頭附和。
謝傅壓低聲音,輕道:“趙大人平時是不是就是用這個強加罪名的方式,好讓士兵能夠隨意殺戮,磨礪保持殺性。”
趙寶華連忙說道:“下官不敢!”
謝傅語氣溫和:“趙大人不必緊張,我是真心向你請教,畢竟殺人也是要找理由的嘛。”
趙寶華哪會連好話歹話都聽不出來,忙弱弱說道:“大人誤會了,這幫村民……”
話還未說完,就被謝傅冷喝打斷:“是不是?”
嚇得趙寶華脫口就應:“是是是!”
所有人見謝傅兇起郡守大人來,而郡守大人嚇得跟孫子一樣,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均是無比震驚,到底是什麼身份來歷才能讓郡守大人如此這般。
謝傅瞬間笑笑:“嗯,真是個好主意,用這個方式以後就不怕找不到人殺了,不過呢,我這個部下不喜歡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對方越陰狠兇殘,他就越來勁。”
“趙大人有什麼好建議沒有?”
趙寶華見謝傅盯著他看,也再說話,逼得他回答不可,只好應道:“可以殺強盜。”
“好主意!”
趙寶華被謝傅嚇得心頭一上一下的,用眼角朝他望去,只見他正眯著眼打量著自己帶來的郡兵和衙役捕快。
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趙大人,我看你帶來的這些人就像強盜。”
趙寶華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但對於上位者來說,明明不是強盜,說你是強盜你就是強盜。
謝傅輕輕趴在趙寶華肩膀,笑道:“趙大人,要不是你來當這個強盜頭子如何?”
趙寶華如何能聽不懂這話中之意,雙腿不由一軟,差點直接癱軟在地上,弱弱說道:“大人你就不要嚇下官了,你直說就是。”
謝傅笑笑:“水井是我挖的,要不你現在就殺了我。”
“下官不敢!”
“哦,不敢了,剛才你不是威風凜凜的要將這些村民悉數斬殺!”
趙寶華默不作聲,心中暗忖,哪得看誰挖,能一樣嗎?
謝傅見趙寶華都不敢應自己的話,問道:“我問你,他們挖井有罪沒罪?”
“大人,你有所不知,此地方圓十里乃是豫東郡王府的陵地,挖井水井就是破壞陵地風水,破壞陵地風水就相當於破壞王侯陵地,此為大不敬之罪。”
謝傅心中冷笑,哦,終於知道搬出豫東郡王來了,笑道:“繼續說。”
趙寶華一直在暗暗察言觀色,見謝傅毫無畏懼,繼續說道:“為了保護王侯陵地,本官早就禁令,陵地方圓十里私挖水井者治死罪,怎知這般村民不知死活,竟敢破壞王侯陵地。”
謝傅道:“恰逢豫東干旱,我見這些村民取水困難,水井是我挖的。”
趙寶華立即為謝傅辯解起來:“所謂不知者無罪,大人不知內情可以理解,可是這些村民卻是明知故犯,非但沒有勸說大人,還膽大取水。”
怎知謝傅卻不領他的情,笑道:“誰說我不知道,在挖之前我就知道。”
此話一出,卻一點臺階也不給趙寶華留。
趙寶華只好拱了拱手道:“此為豫東郡王府封地,整個豫州百姓就是豫東郡王府的子民,而下官作為汲郡長官,維護郡王尊嚴也是下官份內職責。”
“哦,這麼說你是要跟我依法辦事。”
“下官不敢,但是此事必須給郡王府一個交代,還是大人指點下官。”
“趙寶華,你要講理是吧,那我就跟你講道理,我且問你是先有水井還是先有豫東郡王府陵地。”
“這……”趙寶華支吾一聲,應道:“先有水井。”
“凡事都是先來後到,這些村民祖祖輩輩生活在此,憑井取水,以水為生,別人突然在此建造陵地,然後要求別人不準挖井取水,斷了別人生路,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這種事情多的是,趙寶華卻不敢頂撞,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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