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道人見謝傅白費了一番口舌卻問不出什麼來,開口說道:“謝大人,他們自然不會承認。”
謝傅笑道:“是,幹這事的人當然不會承認,我只是讓大家先了解,大秦景教與儒釋道三宗的矛盾是怎麼來的,在此之前大家雖然道義不同,卻也彼此相安無事。”
眾人各自思索起來,只感覺彼此爭端來得莫名其妙,又是那麼突然,這些年卻只記得仇恨,而忘了細思此點。
謝傅看向宮秋上陽,問道:“宮秋上陽,請問你那主子呢?”
此話問得眾人一頭霧水,能當景教日王主子就只有景教教主了,莫非景教教主還活著!
宮秋上陽心中一提,見除了謝傅之外,身邊並無其他證人,冷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傅笑道;“你不知道,那我問別人。”說著看向李徽容,“李小姐,請你為大家說出答案好嗎?”
李徽容表情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清楚一些內情。
謝傅笑笑,要是你答不出來,那我可就太高看你了,還怎麼當那個才絕智絕貌絕的李徽容。
李徽容開口道:“宮秋上陽的主子就是五世圓方!”
宮秋上陽聞言心中一驚,表面卻依然鎮定,暗暗思索著狡辯之詞。
五世圓方這個名字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很陌生,眾人均露出疑惑之色。
李徽容解答道:“五世圓方是混沌死地之主。”
混沌死地這個地方,眾人倒不陌生,聽說是西域一個充滿殺戮競爭,非常恐怖的地方。
青海道人驚訝道:“李小姐你的意思是大秦景教和西域勢力有所勾結?”
李徽容微微一笑:“我沒這麼說,但我懷疑過,也一直在調查清楚。”
蕭雄怒道:“胡說八道,大秦景教又怎麼會與西域勢力勾結。”這種行徑幾同叛家叛國,為世人所不能容!
謝傅笑道;“蕭教使沒幹過,不代表其他人沒幹過?”
這回也無需謝傅引路,蕭雄直接問道:“日王,你可認識那什麼五世圓方?”
宮秋上陽冷哼一聲,似不屑回答。
李徽容道:“他當然認識。”
說著便把宮秋上陽易容與五世圓方一同參加王閥招親的事情說出來。
緊接著又把宮秋上陽在王家禁地內與五世圓方兩人聯手對付眾多高手的過程細細說了出來。
李徽容的身份擺在那裡,這一番話就算是景教眾人也沒有半點懷疑。
最後李徽容補充一句:“王閥閥主王左達便是死在五世圓方之手。”
王閥閥主王左達之死,王家對外宣稱是因病逝世,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也尊重王家這個說法,並無對外傳播真相。
遠處的林定波聽到這裡,心中暗忖,難怪此時對付大秦景教,王家十分賣力在後面推波助瀾。
另外羅劍隱在神武閣潛伏近二十餘年,此次卻不惜露出真面目來,想來大秦景教與西域勢力勾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此推斷的話,此事牽扯甚深甚廣,已經不是中原武道爭執,而是……
林定波越想越心驚。
話說到這個份上,相信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謝傅微笑問道:“宮秋上陽,你還有何話可說?”
宮秋上陽倒也從容,朗聲應道:“不錯,我是與西域有所合作!”
此話一出,蕭雄頓時大怒:“日王,你……”
“蕭教使!”
蕭雄話還未說完,就被宮秋上陽喝止,作為景教日王,唯居於景教教主之下,一喝之下也頗具威嚴。
宮秋上陽見蕭雄止口,這才平靜說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光復景教,自二十幾年前,我大秦景教精英死傷無數,幾近滅教,活著的教徒每日擔驚受怕,東躲西藏,可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蕭雄、苗嫻、靈甫,你們隱姓埋名,寄人籬下,應該深有感觸吧。”
宮秋上陽說著望向一眾景教教徒:“你們三個堂堂英雄人物,尚且如此要當起縮頭烏龜,其餘教眾豈不是要過得更加悽苦。”
這話說得景教眾人露出黯然之色,確實如日王所說一般,躲在黑暗中偷摸活著的滋味並不好受,這也是他們極為渴望景教復明。
宮秋上陽待見眾人無一敢迎向他的目光,突然聲音抬高數度:“要光復景教!靠你嗎?靠你嗎?靠你嗎……”
每說“靠你嗎”三字,宮秋上陽就手指一人,當指到初月身上時,聲音卻放輕許多:“當時我以為月王已經戰死,為了光復大秦景教,讓我眾重見天日,我也沒有辦法,只好選擇與混沌死地合作,如果你們認為我與西域勢力勾結,我也認了。”
宮秋上陽話說完,景教上下竟無一人出口指責,覺得日王是用苦良心。
安靜中,掌聲突然響起,鼓掌的是謝傅。
眾人目光重新轉移到謝傅身上。
謝傅笑道:“好一番大義凜然的話,日王你可以去當演說家了,接下來有請下一位演說家。”說著把手掌往李徽容身上一擺。
李徽容眼神古怪的看了謝傅一眼,頭一回被人當槍使,而且她還心甘情願。
李徽容單手負背,淡淡說道:“就當日王剛才一番話是肺腑之言。我從二十幾年前,景教無故殺害儒釋道三門無數弟子開始說起。”
謝傅聞言心中暗贊,好個李徽容,一下子就捉住時間上的關鍵。
“二十多年中,歸於宗般山道人及座下三十七名弟子慘遭毒手,事後驗屍,般山道人死法古怪……”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李徽容說到這裡,故意扼住不講。
青海道人聽到提起自家宗門血海深仇,漲紅著臉說道:“般山師叔死法古怪,正是死在景教二元神功之下。”
謝傅見宮秋上陽神態淡定平靜,手指青海道人:“道長,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你說死在二元神功之下,可有什麼證據?”
青海道人冷哼一聲:“我當時輩分較低,見識也淺哪有資格斷定死因,卻是雲弱水雲真人,雷淵宗封天白封宗主,與我宗宗主掌門師伯三人一同斷定。”
謝傅嗯的一聲:“雲真人和封宗主都是入道大宗師,辨察一點死因,自然不會出錯,貴宗宗主想必也不會看走眼。”
謝傅說罷,怒指蕭雄,也不尊稱:“蕭雄,你還有話可說。”
蕭雄被指得本能脫口:“人不是我殺的,我還學不會這景教絕學二元神功,你也太高看我了。”
“哦,你不會,那景教之中誰會這二元神功?”
蕭雄、苗嫻、邱靈甫不由而同的望向宮秋上陽,景教上下唯有大日明耀王和教主修為較高學得這二元神功。
謝傅卻故意看向初月:“月王,人是你殺的?”
初月仍傲的不想應話。
蕭雄說道:“月王從來沒有學過景教絕學。”
謝傅說道:“說不定月王偷偷學,沒讓你們知道。”
若是別人說這話,此刻已經死了。
蕭雄略微尷尬道:“月王看不上真寂無元心法,也看不上景教絕學二元神功。”
謝傅笑道:“如此說來,般山道長就該死在景教教主手上。”
明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宮秋上陽,謝傅偏偏不提宮秋上陽。
鐵證如山,容不得狡辯,宮秋上陽乾脆爽快承認:“不錯,般山道人是死在我的手上,這又如何,我想殺誰就殺誰。”
青海道人怒指宮秋上陽,氣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謝傅心中莞爾,狐狸上勾了。
無需謝傅指示,李徽容繼續說道:“除此之外,般山道人身上還有隱劍之傷,他是先傷在隱劍之下,後死在二元神功,也就是說當時殺他的是二個人。”
眾人聽到這裡譁然,隱劍可是西域絕學,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就有人與西域勢力勾結,殘害儒釋道三門弟子,而這個人顯然就是剛剛承認殺害般山道人的宮秋上陽。
如果真的這樣,宮秋上陽剛才一番為了光復景教才與西域勢力勾結就不攻自破,他的目的和居心就值得推敲了。
謝傅笑道:“李小姐此言差矣,也可以是一個人,同時身負隱劍和二元神功二門絕技。”
李徽容微微一笑:“抱歉,我雖然一直懷疑景教日王是西域派來潛伏在大觀國的奸細,可是我拿不出證據來。”
這時林定波朗聲道:“神武閣第二人羅劍隱就是混沌死地派來潛伏在神武閣的奸細,已經足足二十餘年。”
謝傅嗯的一聲:“近二十餘年,北狄國力強盛,西域小國幾乎盡被橫掃,大有一統西域的趨勢,卻不敢進犯中原一步,大概是畏懼我中原神武,這麼判斷的話就可以理解,北狄意在挑撥嫁禍,讓我們中原武道自相殘殺,不管宮秋上陽是不是西域派來的奸細,大家都需要放下仇恨,止戈求和,切不可中了敵國奸計!”
還未有真正結論,謝傅就先行斷言,這大概就是強詞奪理。
苗嫻、蕭雄,邱靈甫同時看向宮秋上陽,他們一直都知道教中有叛徒,卻從來沒有懷疑到日王身上。
蕭雄朗聲責問:“日王,你是不是叛徒?”
初月也朝宮秋上陽望去,這一眼足以讓宮秋上陽膽裂魂飛,第一時間拿住景教聖女要害:“月王,相識一場,你放我一馬,我保聖女無恙。”
蕭雄三人氣急敗壞,怒呼其名:“宮秋上陽,你這個叛徒!”
宮秋上陽不懼三人,唯懼初月一人,目光死死盯著初月看,待見初月垂眸,心知初月已經做了決定,朗聲說了一句西域語。
眾人雖然聽不懂宮秋上陽說的是什麼,西域奸細身份卻確認無疑。
謝傅笑道:“我來翻譯一下,他說:還不助我一臂之力!”
有人做出回應,聲音遙遙傳來,說的也是西域語。
包括林定波在內的一眾神武閣的人異口同聲:“羅劍隱!”
宮秋上陽聞言,臉色一變。
謝傅開口:“那人說:右人,你為國捐軀,我會稟報主子,為你立碑!”
“日王,是右人還是右士?我這西域語也不是很精通,你能為我釋疑嗎?”
初月嬌叱:“出來!”
說罷抬臂,只見遠處林木晃盪,只聽一聲痛叫,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眾人視線,很快就又化作流星遁走。
林定波朗聲道:“他就是羅劍隱!”
初月也不追趕,目光睨向宮秋上陽:“上陽,念在相識一場,你自己動手吧!”
宮秋上陽扣緊景教聖女要害,冷聲說道:“月王,你別逼我!”
“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初月說著拂袖,景教聖女的身體竟從宮秋上陽手上脫手飛離,駭然之際見初月身動,單臂全力一擊:“二元神功!”
初月人至,兩人單掌相抵瞬間,宮秋上陽被轟成血渣。
眾人駭然,景教日月雙王齊名,日王地位猶在月王之上,卻不曾料到兩人差距竟如此之大。
初月衣裙面容沾血,更添幾分猙獰可怖,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唯有心跳怦怦。
闊大的廣場氣氛異常肅寂。
謝傅呵呵笑道:“奸細已除,這誤會也澄清了,全是這西域奸細搞的鬼,也無需我為大秦景教正名。”
這時再不表示更待何時,林定波道:“敵國北狄狼子野心,意圖讓我中原武道自相殘殺,林某回去之後,自當稟報聖上,好讓聖上小心提防。”
林定波這話已經說得不是很委婉,有求和之意。
今日看見月王神威,沒有人願意樹立這樣一個敵人,這也是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就看人家給不給了。
謝傅看向青海道人,意思似乎在說,道長,你想死在這裡嗎?
青海道人豈能不領會,朗聲說道:“我回去之後,定向宗內長老澄清誤會,免得錯過好人。”
青海道人這話說的就更軟了,初月殺了宮秋上陽,報了般山師叔之仇,說來敖宗主也是死在宮秋上陽之手,卻是對景教月王心存幾分感激。
李徽容微微笑道:“與各大望門名閥的恩怨,就由我去遊說吧。”
雖然都有心下臺,可畢竟是曾經的生死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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