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南充縣韓家村。
鄉里巡捕所所長韓大谷正準備去巡捕所辦公。
他走路非常快,左邊的空袖子不斷來回晃動。
韓大谷攻打重慶時,被一個兇狠的明軍,一刀把左臂劈斷了。
他養好傷退伍之後,轉業成為巡捕所所長,並在這裡安家落戶。
他平時工作很輕鬆,抓捕一些小毛賊,調解一下鄰里矛盾。
真遇到命案,有上級部門過來支援,他們只是配合行動。
他看到鄉里郵遞員王樹,笑著打招呼道:“好久沒來韓家村,這又是給村裡誰送信。”
“韓所長,這是給你的信件。
公文信件,必須要送到本人手上,我就沒有送到巡捕所,你親自簽收一下。”
韓大谷接過信件,他看向信件上面三個大字——徵召令,信件落款是西南都督府軍政處。
他拿著這個信件,右手都在顫抖。
“韓所長,你要是不方便籤字,可以在這個本上按一下手印。”
韓大谷顫抖著右手,把手印按了下去。
他拿著這個信件,立刻返回家中。
沒有像往常一樣用牙撕開信件,他用右手一點點開啟這個信封,抽出了裡面的信件,閱讀上面的內容。
韓大谷班長,戰爭將要來臨,秦王蘇河下令徵召退伍士兵再次入伍。
根據您的情況,您再次入伍將擔任西南都督府後勤保衛兵團,第五團第三連連長。
如您有再次入伍的打算,請於十月二十日之前,在南充縣衙報名。
韓大谷靠在家門口仔細思索。
他嚮往著刀槍血雨的戰場,哪怕只是擔任一名後勤兵。
他又感覺自己放不下這個家。
退伍後他已經成親,現在孩子還沒斷奶,自己上戰場一旦出問題,他們娘倆可怎麼辦?
一名比較健壯的婦女,揹著孩子走回家。
“當家的,你怎麼沒有去工作。
不用擔心地裡,鄉里之前已經幫咱們家,用機器收割完水稻。
現在脫穀機,已經把水稻脫完谷,全部存到村裡修建的倉庫中。
現在哪怕是下雨,我們也不再擔心受怕。”
韓大谷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我接到都督府的徵召令,徵召我重新入伍。
孩兒他媽,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去報名。”
“我瞭解你,你要是不想去,就不會和我說這些。
我支援你的決定,哪怕是你光榮了,我也會把孩子養大。”
韓大谷聽到妻子這麼說,他終於下定決心,去縣衙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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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季飛揚團長,家在這裡嗎?”
寶雞府警備團團長朱大山,看著這家聚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充滿著悲痛。
很快一名神色悲痛的青年人走了出來。
“我就是季飛揚,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季團長,第五軍軍部透過軍用渠道,轉過來一封公文,需要親自送到你手中。”
季飛揚從朱大山手中接過公文。
這個公文上面蓋著第五軍的公章和第五軍軍長蘇鯉、參謀長龐建安、祝師鍾離清的私章。
他開啟公文上的封漆,閱讀公文。
只是一道命令,讓他立刻歸隊,違令軍法從事。
語氣極為嚴厲,這種事情非常少見。
季飛揚請假,把幾年攢的假期都用光,正常假期足足有三個月。
現在剛過去半個月,他剛到家兩天,這封命令就跟著來了。
應該是他剛離隊不久,軍中就出現巨大變故。
召回所有休假的軍官和士兵。
這種情況下,不按時歸隊,按照逃兵處理。
根據戰時條例,連審訊都不用,直接槍斃。
季飛揚走進院內,看到他大哥說明情況。
“大哥,軍隊緊急召我回去,我現在也沒有辦法。
老爹正處在彌留之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老去。
家裡只能拜託大哥了。”
大哥拍了拍季飛揚的肩膀,道:“你安心歸隊,一般情況下,不會急召你歸隊。
現在一定是出現大事情,可能要打仗了。
如果真的上戰場,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家裡的一切事物交給我。”
季飛揚拜別親朋好友,又看著躺在火炕上,十分痛苦的老爹一眼。
他跪在火炕旁,磕了三個響頭,穿好衣服走出家門。
季飛揚騎著從部隊借的戰馬,順著官道向白河縣趕去。
他之前就在白河縣當過大頭兵,知道白河縣對面就是大明勳陽府。
這現在是禁衛軍駐守,第五軍駐地又移到這裡,難道是準備進軍湖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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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兵工廠廠長齊明貴,召開了工廠動員大會。
“接到上級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所有人兩班倒。
人休機器不休,所有人不準請假。
加班也必須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武器上都刻有你們的編號,哪個武器出現問題,這會終身追責。
大家都警醒一些,你們有這麼好的工作。
不能因為一時懈怠,給自己和子孫造成麻煩。
加班的工資,直接按正常工資兩倍計算。”
齊明貴剛開始說,工人們都無動於衷。
兵工廠加班,這是正常的現象,他們都一貫加班。
仔細聽完才知道,這和之前的加班不一樣,工作強度成倍增加。
現在直接連軸轉,一刻不休生產武器彈藥。
這真是把工人當畜生用,齊廠長這是不怕引起工人的憤怒,直接把他轟下臺。
當他們聽到,加班的工資是正常工資兩倍時。
所有人心中的不快完全消失。
這麼高的工資,別說是兩班倒,就是一直住在公司裡,他們也願意。
齊明貴看到工人們都鼓起掌,他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
兵工廠的工人,那是技術最好的一批工人。
真把他們惹怒了,導致這些工人罷工,他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少府已經下達軍令狀,自己一個月之內,必須要生產出來十萬大軍,高強度作戰一個月所需的彈藥。
齊明貴唯一的選擇就是擴充廠房,他現在已經這麼做。
只不過廠房好建,工人難招。
兵工廠招募工人,需要非常複雜的稽核。
暗衛的背景調查,就需要兩三個月時間。
新的廠房已經建設好,機器已經進入到廠房。
沒有新的工人操作機器,只能抽調老工人去新廠房。
原先生產線上的工人減少,又要保持武器彈藥產量不變,只能讓工人進行加班。
還好給足了加班費,這些工人都比較滿意。
兵工廠的大煙囪,在持續不斷的冒出黑煙。
工人們努力工作,大量的武器彈藥被生產出來。
兵工廠每天都有大量馬車,運來鋼鐵等生產武器彈藥的原材料。
同時把生產出去的武器彈藥,拉到後勤部的倉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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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陰縣果樹鄉河沿村。
五十多歲的白鬍子村長馬山柱,敲著鑼挨家挨戶通知。
“秦軍招募腳力,每月十兩銀幣,有想報名的人,來村裡報名。
報名的人,先發一個月工錢作為安家費。
路上因各種原因死亡,直接給一百兩銀子撫卹金。”
劉三車聽著村長說著招工資訊,他眼神不斷盯著窗外。
“婆娘,我準備去報名。”
“你瘋了,我們好不容易從河南逃難過來,你還想要往那裡跑,不要命了。
咱們算老天爺保佑,這才能平安到達這裡。
過幾天安生日子,你怎麼就不想好好過日子。”
劉三車拿出自己的大煙袋鍋子,倒出一點碎菸葉。
他抽了幾口煙,說道:“不去拼一拼,那你說怎麼辦?
大娃要娶媳婦兒,二娃因為逃難落下病根兒,還需要給他治病。
就我們種這幾畝地,我跟著村裡人打點零工,一年才能掙幾個錢。
我又沒有技術,只有這一把的力氣。
現在年紀又大了,不去拼一把,就看這個家一點點破敗下去。
秦王這個人非常不錯,之前在大明治下,直接徵徭役,我們還是要去。
有多少人被徵了徭役,死在路上都沒人知道。
現在秦王不徵徭役,僱傭我們去給軍隊運糧。
我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但我這一條命,如果在河南,別說十兩銀幣,連五兩銀幣都不值。
這次去工作,能掙下一大筆錢,大娃結婚的錢和二娃治病的錢都有著落。
我們還能買頭牛,能多分幾畝土地。”
劉三車不懂其他的東西,但他知道自己這條命,不值一百兩銀幣。
哪怕真死在外面,他也賺大了。
村裡很多人得到撫卹金,從來沒聽說有人敢貪汙撫卹金。
哪怕死了,自己妻兒有這麼大一筆錢,他們也能活得更好。
他已經快四十歲,身體步入老年,沒有幾年可活。
他老爹就是四十多歲走了,他爺爺三十多歲就走了。
劉三車預計自己,沒有幾年活頭。
現在身體允許,有能掙一筆大錢的機會,絕對要把握住。
劉三車在婆娘的哭嚎聲中,走到了村長家裡報名。
他發現自己村裡,就有三十多個與他歲數差不多的村民,年輕人更多。
還有幾個明顯鬍子頭髮都白了的老頭,他們也要報名,直接被村長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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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樓東家錢芸芸,招待漢中商會的商人。
“各位叔叔伯伯,我公公他們都不在,你們可以點些酒菜,在這裡閒聊。”
錢芸芸說完,她就直接退出了包間。
她夫君是警衛團的軍官,她只經營著這間酒樓,不摻合任何事。
胡大富看著其他一些,壓低聲音說道:“大家是否覺得,這段時間氣氛有些不對。
我的餅乾廠,突然來了一筆大訂單。
二十噸餅乾。
這可是二十噸,不是二十斤。
直接給我幹懵了,我說這些餅乾,需要生產兩年。
對方說這是長期訂單,可以兩年供應二十噸。
我開始還以為是騙子,去銀行驗資,收取相應定金。”
趙寶亮詢問道:“找你的人,是不是隆昌號的人。
他從我們這裡,訂購了兩萬雙鞋。
我為了完成訂單,又進了十臺訂鞋機。
這可是上好的麻布鞋。
聽說隆昌號喬家,接了一筆大單子,僱用很多運貨的人。
給他們發衣服鞋子,還包吃包住。
不知道這錢,他怎麼掙回來。”
胡大富眼睛一轉,猜測道:“隆昌號是不是準備大規模向草原走商。
他這麼做,不是要賠死。”
趙寶亮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只是隆昌號,很多大商人這段時間動作都很奇怪。
是不是商界有啥訊息,咱們還被矇在鼓裡。
會長到底去哪了,有重要訊息都不在商會內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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