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月。
職工直接向領導反映廠子裡面的情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對於工廠來說,職工才是工廠真正的主人,廠領導要接受職工們的監督。
只不過出乎,張三喜預料的是,黃廠長在聽完他的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態度,臉色反而冷淡了起來。
張三喜接著說道:“廠長,咱們廠在經歷了上次研發的失利之後,已經元氣大傷了。
雖然因為上級重視收音機的研製,特意又撥發給我們廠一部分的資金。
但是這些資金都是全國人民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要是任由劉副所長亂搞的話,咱們就是愧對國家,愧對人民。
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此話一出,黃廠長本來就臉色冷淡,此時臉色變得赤紅起來。
他手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張三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的研究專案就是由你負責的,所有的失敗也應該由你負責。
現在劉副所長接了你的爛攤子,重新建立了研製的隊伍。
你現在竟然在背後非議劉副所長,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的那一個!”
“不是黃廠長,當初的專案也是劉副廠長擬定的……”張三喜還要解釋,卻被黃廠長打斷了。
黃廠長冷聲的說道:“張三喜上一次專案失敗之後,已經有不少同志要求處置你了,我念在你是咱們廠的老同志了,並且在電子管收音機的研製過程中做出過巨大的貢獻,所以才駁回了那些同志們的訴求。
我本來想著你能夠吸取教訓,能夠檢討自己的錯誤,從此之後能夠盡力的為咱們廠做貢獻。
誰知道你非但不悔過反而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的身上,現在更是跑到我這裡來非議領導。
我看啊,你是不是想跟老鄭一塊去養豬?”
聽到這話,張三喜的心冷了下來。
他清楚今天非但沒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還會被廠長批評。
張三喜嘆口氣說道:“廠長是我自己的錯,我現在認識到錯誤了。那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說完話,張三喜轉身就要走,黃廠長又站起身批評他說:“張三喜我發現你現在的思想是越來越跑偏了,身為職工,你雖然是研究員,並且當過總工程師,但是你應該知道領導就是領導,咱們廠是由領導當領頭羊的。
領導的命令必須在不打折扣的執行。
我希望你以後能夠謹記我說的話,不要在廠子裡面搞事情,要不然我饒不過你。”
在回去的路上,張三喜跟老鄭並肩而行,他長嘆一口氣說道:“老鄭。看來劉副所長實在是太狡猾了,他用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所有人都迷惑住了,包括咱們的廠長。
咱們要對付劉副所長,必須得想盡辦法揭穿他的真面目,讓廠長清楚劉副所長才是咱們無線電三廠的害群之馬。
讓廠長把他開除掉。”
老鄭自從進到廠長家裡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現在聽到張三喜的話,嘆聲說道:“張三喜,你這個人也是個老同志了,在廠子裡面工作了幾十年,怎麼還那麼幼稚呢?”
“老鄭,你什麼意思?誰幼稚了?”
老鄭看著這位曾經的好朋友,緩聲說道:“張三喜。剛才進到廠長家裡面,你注意到了什麼嗎?”
“看到什麼啊?老鄭,你就別打馬虎眼了。現在我都快急壞了!”張三起焦灼的說道。
老鄭笑著說道:“咱們這個黃廠長可了不得了,他家裡的房子我看了,足足有兩三百平方米,並且家裡面的傢俱全都是一水的紅木傢俱,櫃子上放著兩臺收音機,屋內我還看到了有一臺電視機。
地上鋪的是水墨石,牆上也不是粉了白灰,而是塗了一層藍色的顏料,我聽人家說那玩意叫做衛生裙。
別的不說,就黃廠長家照這樣子時做下來足足都得一兩千塊錢。
黃廠長每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一百多塊錢的樣子,還沒有咱們廠的高階工人的高,他哪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另外。
你可能也沒有看到他家的櫥櫃裡面擺了四五隻雞子。
還有魚肉,你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
張三喜本來並沒有注意,現在聽到老鄭的話仔細一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這個年月,廠長雖然是一廠之長。
但是他的工資並沒有比普通工人高很多,另外工廠也沒有分紅之類的福利。
所以說很多工廠的廠長跟工人一樣,都住在筒子樓裡面。
能夠兩三個月吃一頓肉,都算是好日子了。
黃廠長家竟然如此的富裕,肯定是有問題的。
他看著老鄭說道:“老鄭,你的意思是說咱們的黃廠長是一個腐敗分子?”
老鄭淡淡的笑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是一個養豬的,但是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被分配去養豬呢?”
聽到這話,張三喜皺起了眉頭。
老鄭跟他一樣,也是正規的大學畢業生,並且在科研上面很有成績。
曾經參與過第一代電子管收音機的研究。
還得到過上級的表彰,可謂是功勳卓著。
現在雖然級別沒有發生變化,但是卻被按上了一個養豬的名頭,算是一種羞辱。
“老鄭,當初我聽說你在實驗中出現了嚴重的事故,導致咱們的實驗室嚴重受損,所以廠裡面才會如此大動肝火,對你進行了嚴肅的批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老張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咱們這些科班出來的,搞研究的,從來都會規規矩矩,盡力避免任何事故的發生,我親自做的實驗,怎麼可能會出事故呢?”
“這麼說那場事故的發生是另有隱情了?”
老鄭接著說道:“沒錯那個時候是在開發咱們廠的第二代電子管收音機,你也知道咱們實驗室所需要的材料全部都是由劉副廠長和黃廠長安排。
在進行實驗前,我就覺得試驗所需要的材料完全不達標。
所以曾經數次找過黃廠長反映過這個問題。想讓黃廠長更換實驗用的材料。
但是黃廠長卻聲稱那些材料完全都是沒有問題的,是我這個人毛病太多了,比較挑剔,他拒絕了我。
後來我也曾想著找上級領導反映這個情況,但是仔細一想,如果事情真的鬧大的話,對咱們廠的聲譽不好,所以我就懷著猶豫的心情進行了實驗。
誰曾想在實驗中果然發生了事故。
不過事故並不嚴重,也沒有燒燬實驗室。
但是。
咱們廠的保衛科在檢查了事故現場之後,卻口口聲聲說我是故意蓄意破壞實驗室。
他們給我定了一個罪名,之後不聽我的辯解就把我抓了起來。
當時我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寫了一封信交給黃廠長,希望他能夠幫我申冤。
誰曾想黃廠長在看過信之後,壓根就沒有理會我。
而是直接宣佈因為我的失誤而導致了實驗室被燒燬,所以我應該擔負全部的責任。
就這樣,我被髮配去養豬了。
後來我才聽別人說,劉副所長的背後是由黃廠長為他撐腰。
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聽信那些小道傳言,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跟你一塊找黃廠長。
但是黃廠長家裡的擺設,徹底證實了別人的說法。”
張三喜聽完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幫人實在是太壞了!”
他心中充滿了憤恨,卻沒有一點辦法。
畢竟。
黃廠長是工廠的最高領導,要想扳倒黃廠長,憑藉他們這些人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
張三喜回到家,他的老伴看到他的樣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老伴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後笑著說道:“我今天聽隔壁的大嬸說,有兩個京城來的人來找你,想請你到他們的實驗室裡面工作,人家還開出了很高的薪水,你怎麼不答應呢?”
“你這老婆子知道什麼。無線電三廠就算是再差,那也是我的家啊!”
到了此時此刻,黃三喜依然沒有放棄無線電三廠。
第二天,他吃完早飯之後揹著帆布包照常去上班。
剛進到辦公室內就被保衛幹事通知到劉副所長的辦公室開會。
看到來通知他的是保衛幹事,黃三喜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因為一般來說像通知開會這種事情,都由廠辦的同志來負責,絕對不會派出保衛幹事這種人。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跟著保衛幹事就來到了。
劉副所長的辦公室內。
推門進去,他發現辦公室內除了劉副所長外,還有一位幹部處的同志,以於保衛科的同志。
幾人正在聊著什麼,在看到張三喜進來之後,劉副所長抬起頭雙眼緊盯著他冷聲說道:“張三喜我聽說你最近不停的在廠裡面搞小動作,擾亂了廠裡面的治安,有沒有這回事?”
張三喜聞言,心中猛地一跳,連忙說道:“劉副所長你是瞭解我這個人的,我怎麼能幹出這些事情呢?這肯定是有人要冤枉我!”
他話音剛落,那位保衛科的領導就站起身來冷聲說道:“張三喜事情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敢在這裡胡攪蠻纏。
我們保衛科得到工人的舉報。
你身為實驗室的領導之一,不想著如何為實驗室工作,反而到處找研究員們談話。
想讓那些研究員們聽從你的話,然後從專案中撤出來。”
“你別胡扯,我確實找那些研究員們談過話,只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在研究的過程中注重一些問題,避免發生上次的事故,絕對沒有說要擾亂正常實驗的意思!”張三喜連忙辯解。
保衛科的領導冷聲說道:“張三喜,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現在可是有人證的,要不然也不會找你談話”
說完話,保衛科的領導朝外面喊了一聲:“小王,麻煩你進來一下。”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實驗室制服的年輕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年輕人,張三喜心中大呼不妙。
這個年輕人叫做王三立。
他確實是實驗室的職工,不過因為其學歷比較低,水平不過關,所以只能算作是編外的職工。
在上一次張三喜主持研究收音機的時候,王三立曾想著進到專案組裡面,然後得到晉升的機會。
為此他還找了幾個領導幫他求情。
畢竟在王三立看來,他雖然技術不過關,水平沒辦法達到專案組的要求。
但是專案組的人數並沒有規定,張三喜完全可以接受他,對張三喜也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失。
只不過。
他託去求情的那些人,都被張三喜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在張三喜看來專案組內的研究員們必須都需要真材實料,絕對不能有濫竽充數之人。
因為這件事情,王三立就記恨上了張三喜。
在他看來,張三喜就是在故意針對他,故意找他的麻煩。
所以平日裡張三喜做了什麼事情,他總是會第一個向劉副所長彙報。
張三喜扭過頭看著王三立冷聲說道:“王三立,你應該清楚事情的原委,為何還要編造謊言來誣陷我呢。”
王三立在最開始被張三喜盯著的時候確實有點尷尬。
但是他在接觸到劉副所長鼓勵的目光之後,立刻挺直了胸膛,冷聲說道:“張工程師看你這話說的,你在實驗室裡面是我的領導,這一點都沒有錯,我應該尊敬你,這也沒有錯,但是你憑什麼說我是誣陷你呢。
就在一個星期前,你是不是找我們談過話?
在談話的過程中,你讓我們注意新專案的過程對不對?”
“我讓你們注意新專案是為了預防事故的發生,而不是有意擾亂新專案。”張三喜連忙辯解。
王三立原本還有點懼怕前面無私的張三喜。
但是現在他已經得到了劉副所長的支援。
並且劉副所長也已經許諾他等把張三喜搞掉,就讓他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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