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車伕張大爺再次趕著那輛騫驢車,來到了研究所門口。
李東來和張青翠一起,帶著劉明德教授還有他的得意弟子餘墨,一塊將研究資料搬到毛驢車上,然後跟研究所的同志,以及王隊長揮手告別。
“駕...駕...”
車伕張大爺手持馬鞭在空氣中扯出一道亮響,毛驢車沿著崎嶇不堪的山路緩步前進。
李東來看著倒退的風景,心情頗為複雜。
從濟世堂抓到了孫醫生和周小紅之後,王隊長連夜對兩人進行了審訊。
因為有電臺作證,兩人自知無法辯解,便將事情全盤吐露了出來。
他們跟李東來預料的一樣,並不是衝著李東來和新能源電池計劃來的,而是直接針對研究所。
之所以會選擇劉明德教授下手,純粹是因為劉明德教授那天早晨打飯的時候,恰巧不小心掉了鋁飯盒。
孫醫生和周小紅都是解放前留下來的人,他們作出這種事情,結果可想而知。
而王二蛋因為能夠積極配合,在後來的行動中,立下了大功,再加上有王隊長的求情,只被輕判了幾年。
並且也沒有對外公佈判刑的原因,他的老孃和哥哥們都不會受到影響。
這個結果倒算是圓滿。
而黃山因為企圖破壞行動,被送到了上面,即使吃不到花生米,估計十年內也出不來。
只不過可憐了他的那個老孃。
其實仔細想想,黃大娘倒也不是無辜的。
她之所以留周小紅住在她家裡,並且幫助周小紅辦理了新的身份證明,並不是可憐周小紅。
而是想讓周小紅給她當兒媳婦兒。
這才會中了周小紅的圈套。
果然。
人只要有了貪慾,就有可能會上當受騙。
當然。
為了避免額外的麻煩,這些事情都是瞞著張青翠和劉明德教授他們的。
劉明德教授還以為自己真的只是得了腦溢血,準備回到京城後,一邊工作,一邊鍛鍊身體。
“張青翠同志,我聽說你們實驗室裡,還有健身房,是不是?”搖晃的毛驢車上,劉明德好奇的看著張青翠問道。
張青翠雙腿耷拉在車幫外面,輕輕晃悠,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們的李主任可注意研究員們的身體健康了,要求研究員們每天都得鍛鍊身體,並且還要定期檢查身體。
可以說,我們實驗室不一定是最大的,裡面的研究員不一定是最有能力的,但是肯定是最強壯的,要是舉辦研究員比武大會的話,我們實驗室的研究員們肯定能夠包攬前三名!”
研究員比武大會....嗨,這個可以搞啊!李東來默默的把張青翠的主意記在心中。
劉明德教授不斷的點頭:“沒錯,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才發現一副好身體,才是搞科研工作的基礎,要是身體不好的話,就算大腦再聰慧,也沒有辦法為國家做出貢獻,等進到實驗室裡,我一定要到健身房裡,好好鍛鍊身體。”
餘墨是年輕人,對健身房更加感興趣,一路上都在拉著張青翠問健身房的詳細情況。
“我們軋鋼廠實驗室裡的健身房裡,有很多鍛鍊器材,一部分是李主任親自設計的,一部分是從體育大學那邊借過來的,有槓鈴,舉重器,推舉器....”
餘墨的眼睛中閃爍出精光。
列車抵達京城,李東來照例沒有先回家,而是帶著劉明德教授回到實驗室,幫他辦理了入職手續,然後召開了實驗室會議,成了鉛酸電池研製小組,任命劉明德教授擔任組長,莫山鳳同志擔任副組長。
兩人對這項任命,都感到很激動。
劉明德教授站起身,大聲說道:“李主任,您放心,要不是您的話,我這把老骨頭估計就丟在那邊了,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儘快研製出鉛酸電池。”
莫山鳳也站起身表態:“主任,您放心,我莫山鳳絕對不會給你丟臉。”
莫山鳳很清楚,作為一個本科生,能夠在這個教授眾多的實驗室裡,當上研究小組的副組長,是李東來對他的破格提拔。
李東來向來不迴避自己對莫山鳳的欣賞,這位從鄉村裡出來的年輕人,身上有著這些京城教授所沒有的拼搏勁頭。
並且。
莫山鳳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要是培養得當的話,以後肯定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現在軋鋼廠實驗室的規模越來越大,同時進行的研究專案也越來越多,李東來除了緊盯幾個重點專案,已經無暇顧及那些次要的專案,必須要有一個得力的人,在旁邊幫忙盯著。
因為你不知道,在經費充足的情況下,那些研究員們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就拿前陣子來說,一位化學教授利用實驗室專案剩餘的化工材料,製造了一枚液體炸彈,並且還要在實驗室裡,實驗液體炸彈的威力。
幸好張青翠在統計化工材料的時候,發覺了剩餘材料數目不對,通知了李東來,這才阻止了那位化學教授把實驗室變成廢墟的想法。
當然,李東來在事後,只是對那位化學教授進行了批評教育,讓他以後不要再碰這些爆炸物了,並沒有將這件事彙報上去。
因為李東來清楚,只有瘋狂的科學家,才能研究出跨時代的發明。
要是都跟小學生一樣循規蹈履,那麼軋鋼廠實驗室就只能跟在國外研究所的身後吃殘羹剩飯。
佈置了新的專案,安排了劉明德教授和餘墨的食宿問題,李東來這才騎著腳踏車往四合院駛去。
走到半道里,他又拐到了菜市場,買了一些豬裡脊肉,一隻老母雞,和一塊豬腰子,以及豌豆尖、韭菜,芫荽、小蔥、生薑和豆腐皮。
之所以買這麼多菜,是因為這次在離開研究所的時候,那位胖廚師送了他十幾斤的乾製過橋米線。
前世李東來在讀大學的時候,特別喜歡吃校門口的過橋米線,五塊錢一碗,灑上辣椒,吃起來特別過癮。
來到這個年代,因為國內運輸產業不發達,在北方几乎很難見到南方的特產,京城更是沒有一家賣過橋米線的飯館。
這次帶回了這麼多米線,自然要大快朵頤了。
每樣菜的數量並不多,但是種類卻很繁多,加在一塊裝了滿滿一帆布袋子。
李東來將袋子挎在車子把上,蹬著腳蹬子,回到了四合院。
剛進門,就看到閻埠貴在教訓閻解成。
“閻解成,你這是怎麼搞的,我聽你姨說,你這陣子三天兩頭曠工,你難道不知道,當初為了能夠讓你進入紡織廠當臨時工,你姨可是厚著臉皮去求從車間領導。”
“爹,看你這話說的,我雖然沒去車間上班,但是我按月交了生活費,你用得著兇我嗎?”閻解成拿著牙籤剔著牙,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陣子,他又跟棒梗和黃豔玲聯手幹了幾票,將那些廢布賣到鴿市上,掙了不少錢,自然看不上臨時供每個月那十五塊錢的工資。
閻埠貴不是傻子,也覺察出不對勁,抓住閻解成的胳膊問道:“閻解成,你是不是幹什麼壞事了,我可告訴你,你爹是老教員,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你要是敢幹敗壞咱們閻家門風的事情,我就將你攆出閻家!”
閻解成冷哼一聲,道:“爹,您是老實,但是瞅瞅咱們家過的是什麼日子,早晨吃飯,連菜都捨不得吃,只能啃黑窩窩頭,喝棒子麵粥,就是因為咱們家窮,秦淮茹才不把小當嫁給我的。”
“你....你....”閻埠貴沒想到閻解成敢跟他頂罪,當場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三大媽上前勸解:“老頭子,你誤會了,咱家解成怎麼會幹壞事呢!那些錢,都是解成幫朋友的忙,朋友給他的勞動報酬。”
“你啊,就這麼相信他?!什麼朋友會給他十幾塊錢。”
閻解成前陣子交錢的時候,也解釋了錢的來源,但是閻埠貴卻不相信。
“你愛信不信,我回屋睡覺了。”閻解成本來還想跟閻埠貴再對著吵幾句,扭頭看到李東來從外面推著腳踏車走進來,心中有些發憷,連忙轉身跑進了屋內。
“這孩子,害,管不了.....”
閻埠貴看到李東來進來,連忙上前拉住李東來的胳膊說道:“東來,你回來得正好,趕緊幫我想辦法,好好管管閻解成。”
“三大爺吶,閻解成是你的兒子,這是你的家事,我這個四合院一大爺也不好介入。”李東來呵呵笑。
開玩笑,他對閻埠貴早就仁至義盡了,怎麼可能攪合到閻家的爛攤子中。
再說了,閻解成現在也不是軋鋼廠的職工,他也沒有理由教訓閻解成。
閻埠貴剛才只是一時著急,這會也反應了過來,衝著李東來尷尬的笑笑,不再提閻解成的事情。
他的眼睛著落在車子後座上的幹米線上,猛然瞪大眼:“東來,這是啥,怎麼跟紅薯粉差不多,只不過比紅薯粉白亮很多。”
在北方,每年到了秋季,紅薯收穫的季節,社員們除了將部分紅薯放入紅薯窖中儲存以外,還會將紅薯進行炮製,製作成粉條。
正宗的紅薯粉跟豬肉兌在一塊,再加上酸菜,就成了東北的一道名菜——紅薯燉粉條。
紅薯粉的顏色比較深,一般呈深褐色,跟米粉是截然不同的兩樣食物。
李東來笑著解釋道:“這是從南方帶回來的米線,是用大米做成的,那邊的人早晨一般都吃這玩意。”
“嘿...嘿....大米做成的,肯定很好吃。”閻埠貴搓著手盯著米線笑了半天,見李東來沒有反應,突然眼睛一轉,扭頭跑到屋簷下,取出兩條小貓魚,掛在了李東來的車子把上。
“一大爺,這是我昨天去賣糧票的時候,路過左家溝那邊的小河溝,在裡面釣到的鯽魚,不是從京城的河溝裡搞到的,乾淨著呢!”
閻埠貴釣魚平日裡喜歡去京城衚衕裡的水渠旁,你想啊,這年代京城裡排汙裝置匱乏,居民們一般都把馬桶直接倒進了水渠中。
水渠裡的魚兒都是吃汙穢物長大的,一般講究一點的,都不會釣那裡的魚。
但是。
閻埠貴卻很喜歡,原因很簡單,海子旁邊釣魚的人很多,要是不用點好魚餌的話,壓根就沒辦法釣到魚。
再加上,那裡的魚兒也學精了,經常吃掉餌料,吐出魚鉤,然後逃走了。
而水渠因為很少有人釣魚,那裡的魚兒還沒有見識到人心險惡,經常只用一點餌料,就能釣到好幾條魚。
對於閻埠貴來說,只要是魚,就是一個味,還管它是吃什麼長大的。
李東來看看閻埠貴,當然明白他的小心思。
“哎吆,三大爺,拿了你的魚,我真是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幫了我們家那麼多,就當是我感謝你的。”閻埠貴見李東來隻字不提回禮的事情,只能眼巴眼望的看著那些米粉。
李東來裝作沒有察覺,拍拍閻埠貴的肩膀,以示感謝,然後推著腳踏車,就想離開。
此時閻埠貴終於忍不住了,快步追上,攔住李東來的去路,紅著臉說道:“東來兄弟,你帶了那麼多米粉,能分給我一點,讓我嚐嚐新鮮不,你知道,我在京城裡住了一輩子,以後也許都沒有機會吃到米線了。”
“害,你早說啊,多大點事情。”
李東來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從後座上取出了一斤多米線,遞給閻埠貴。
“三大爺,米線是大米做成的,比較難煮熟,你回家後,要先用熱水浸泡兩個小時,然後再在鍋裡面煮半個小時,才能出鍋。”
這年代的米線都是土方製作,不是後世的方便米線,很難煮熟,李東來也是跟胖廚師學習如何做過橋米線的時候,才清楚這些。
“知道了,我都四五十的人,還能吃生東西嗎?”閻埠貴抱著米線,臉上樂開了花,一路小跑回到了屋內。
片刻之後,屋內響起一陣聲響:“老婆子,今天得了好東西,生火燒水!”
....
李東來此時已經回到了家。
丁秋楠剛下班回來,輔導了衛東和衛國的作業,正準備做法,看到李東來突然出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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