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揮杆,“啪”的一聲輕響,將高爾夫球擊了出去。
“打的不錯。”張愛嘉幸災樂禍的鼓掌。
沈衝翻個白眼,直搖頭,天氣晴朗,無風無雨,打出去的小球,偏了至少有三十度,力度也不夠,落地後和球洞相距幾百米,算哪門子的打的不錯……
沈衝的和頭酒,擺的極為成功。
雙方爭執,主要是為錢,沈衝開高價收購電影版權,《空山靈雨》扭虧為盈,糾紛的基礎不復存在,沈沖和黃霑從中調解一番後,大家握手言和,前怨一筆勾銷。
飯後,羅李黃三人都有公司業務要忙,都告辭離開了,胡金銓興致勃勃的想要玩玩高爾夫,卻被善解人意的鐘玲硬拖著帶走了,留下沈沖和張愛嘉享受二人世界。
沈衝讓開位置,示意張愛嘉上場,然後站在一旁,拄著球杆,從側面欣賞她姣好的身姿。
“阿衝,你剛才幹什麼要給150萬這麼高的價格?”張愛嘉也是個高爾夫菜鳥,她一邊拿著球杆比劃,一邊說道:“《空山靈雨》的票房很不好,只能靠錄影帶回本,買斷全部版權,用不了這麼多錢的。”
“胡金銓是你師父嘛。”沈衝踩著柔軟的草坪,隨意的走了幾步,說道:“你的面子,值100萬,胡金銓的名氣,值50萬,加起來不是剛好150萬麼。”
“又胡說。”張愛嘉嬌嗔,她直起腰,笑著看著他,說道:“你肯定是在算計什麼,說出來聽聽。”
陽光下的燦爛笑容,讓沈衝看的一呆。
“喂,問你話呢!”
回過神,沈衝嘿嘿一笑,他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最愛救急扶難,人稱香江小孟嘗,仗義疏財是出了名的,絕無私心,從不算計人。”
張愛嘉拿起球杆,作勢欲打。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沈衝跳開兩步,調侃道:“你真是越來越野蠻了,小心成沒人要的男人婆。”
“快說!”
“150萬看似很多,其實我賺的更多。”沈衝不再嬉鬧,正色說道:“在香港,一部電影想要賺錢,主要靠票房,而在好萊塢,出售錄影帶和電視放映權,已經成為電影公司重要的收入來源,以胡金銓的名氣,《空山靈雨》在這兩個渠道上的潛力,被嚴重低估了,如果操作的當,我可以輕鬆賺取十倍以上的利潤。”
“我就知道你這麼熱心幫忙,肯定有企圖。”張愛嘉學著他,拄著球杆,說道:“但即使這樣,你也不必出150萬呀,花的錢越少,賺的不是越多麼?”
“以《空山靈雨》的票房表現,我真要買,估計80萬就能拿下,不過想做大生意,哪能斤斤計較小利。”沈衝一笑,詳細的解說道:“胡金銓拍戲,從沒虧過,我不想他一世英名付諸東流,所以故意多給了點錢,顧全他的面子。況且根據合同,《空山靈雨》如果盈利,你的老師能分一半,150萬,沖銷掉虧空後,還有40萬左右的盈利,他能拿20萬左右,我用20萬,買一個電影大師,還不夠合算嗎?”
“你真是黑心鬼,20萬就想讓胡老師給你打工。”張愛嘉抿嘴一笑,說道:“不過還真被你算準了,以胡老師重情重義的脾氣,以後你讓他做什麼,他一定會死心塌地的去做。”
沈衝帶著曖昧的笑容,打量著她,說道:“我要一個老頭子死心塌地做什麼?”
“想的美你……”張愛嘉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他,低頭擺弄球杆,準備擊球。
沈衝隨手丟掉自己的球杆,走上去,假裝幫她矯正姿勢,從後面貼上去,靠在一起,然後握住她的手。
張愛嘉輕輕的掙扎了一下,就不再反抗,任由他抱著,揮杆,打了一個空氣球……
藍天,綠草,佳人,嬌顏,美景如畫,美人如玉,堪稱人間仙境,讓沈沖流連忘返,在高爾夫球館呆了一天一夜之後,他才回到半山,收拾行李,29日一早,他就要去內地了。
這次參加的會議,全稱是“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暨中國電影工作者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籌備會議”,根據名字,沈衝估計他去北京,應該是為內地高層提供香港電影行業的諮詢資訊,畢竟在他們的思維裡,電影是非常重要的政治宣傳和統戰工具,而香港,是通向海外的橋頭堡。
正是如此,沈衝非常重視這次會議,因為這是接觸內地電影行業高層官員的好機會,所以電報上通知說會議10月8日開幕,沈衝卻決定在10月1日之前趕去北京。
一來1979年是建國三十週年,雖然沒有閱兵儀式等具有歷史意義的大型慶祝活動,但各種小型的文藝獻禮演出肯定很多,早點去北京逛逛,藉此良機,可以接觸很多內地的文化人和電影人。
而第二個緣由,則是因為李嘉誠。
滙豐銀行以極為優厚的條件,把和記黃埔賣給李嘉誠,除了他本身的實力和經營才華外,政治也是重要的一個因素——內地改革開放,鄧公連續訪問日本和美國,以香港為根基的滙豐銀行需要未雨綢繆,為未來做打算,而李嘉誠和內地高層交往頻繁,被內定為即將成立的中國國際信託投資有限公司的三個香港董事之一,另外兩個,一個是霍英東,一個是王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紅色商人。
中國國際信託投資有限公司是鄧公在年初倡導和支援的,***在北京和港澳兩地奔波,籌備了大半年的時間,公司將在10月4日掛牌成立,並不是什麼機密資訊,李嘉誠又被邀請去北京參加建國三十年紀念大會,十一肯定要去北京的。
沈衝在收到電報後,就和他通了電話,搭個順風車,一起同行。
交情嘛,顧名思義,要多交往,才有感情……
“你昨天一夜未歸。”李開元洗完澡,穿著浴袍,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貌似隨意的問道:“是不是得手了?”
沈衝坐在床頭,乾笑了兩聲,無言以對。
雖然穿越之後,一直誇口要開後宮,可真開了,面對李開元,心裡卻五味雜陳,沉甸甸的極不好受。
李開元繼續擦著頭髮,過了半響,說道:“她人還不錯,你別辜負了人家。”
“你們見過面?”
“是啊。”李開元放下毛巾,說道:“六月份我帶天寶去拍廣告,在你的電影公司裡,遇到了她,就一起聊了一會。”
“難怪。”沈衝恍然,說道:“你把我留了一份禮物的事也告訴她了?”
“當然了,她當時跟我說要結婚了,我就把禮物告訴她咯。”李開元跳上床,帶著笑意說道:“阿衝,你可真呆,有賊心沒賊膽,嚷嚷著要開後宮,三妻四妾,卻一直不敢動手,要不是我,她早就嫁人了。”
沈衝看著她的笑容,不知道說什麼好,伸手攬住她,說道:“元元姐,你何苦呢。”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李開元枕著他的胳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他的腰間軟肉,恨恨的說道:“我是個豬頭,你是個色狼!”
沈衝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才是真豬頭。”
“你知道就好!”李開元躺了下來,說道:“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沈衝把她摟在懷裡,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說道:“元元姐,你是天賜的寶貝。”
李開元舒服的哼了一聲,過了一會,說道:“這事,別讓我媽知道。”
“嗯。”
……
扯著虎皮做大旗,沈衝跟在李嘉誠和霍英東等幾位大佬的後面,一路順風順水的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他級別不夠,自然得不到李嘉誠等人的待遇,於是分道揚鑣,先去文化部電影局報道,開了個介紹信,再把之前弄到的採訪許可證拿出來,然後天天早出晚歸,在北京電影製片廠、北京電影學院等文化場所亂竄,收穫頗豐。
“東堂子衚衕51號。”沈衝站在一個四合院門口,看著門牌號,然後轉頭,問身邊一位微胖,禿頂的男子,“魏大哥,就是這裡?”
“是這裡。”禿頂男子很肯定的點頭,他跳下腳踏車,看了看日頭,把車推到路邊有陰影的角落裡,然後很小心的上了兩把鎖。
這人名叫魏報國,是文化部文學藝術研究院電影研究所的一名職工,廣東人,精通粵語,沈衝去電影局報道後,他就被指派負責接待工作。
沈衝學著他,也把腳踏車推了過去,隨手按下車後輪上自帶的彈簧鎖,說道:“魏大哥,我聽說北京的治安非常好,不用上兩把鎖吧?”
“有備無患,多一道鎖保險。”魏報國收起鑰匙,很愛惜的彈了彈車坐墊上的灰塵,說道:“我這是永久的,還是新車,搶手貨,小偷最眼紅這樣的好東西。”
“那倒也是。”沈衝附和,說道:“永久是好牌子,我在香港也聽說過。”
“是麼?”魏報國攏了攏幾乎可以數清楚數量的頭髮,好奇的問道;“你們香港人也騎腳踏車上下班?”
“偶爾也騎,香港地方小,人又多,街上全是人,騎腳踏車不是很方便。”沈衝隨口解釋,然後指了指院子,說道:“我們進去吧?”
“好,走吧。”
這是個典型的北方二進四合院,佔地頗大,磚牆瓦屋結構,目測有二十多間屋子,看建築材質,很有些年頭了,裡面住客不少,天井的角落裡,堆著各種有用的沒用的雜物,充滿中國傳統聚居地的風情。
魏報國帶著沈衝穿過第一進的天井,走進裡院,來到靠東頭一間向北的房屋前,說道:“就是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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