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元的新聞釋出會內容,很快就傳到了怡和洋行總部,而此時正巧董事會成員剛剛到齊,於是所有董事都看到了文字實錄。
紐璧堅平時總給人咄咄逼人的態勢,但那更多的是來自他身為上流社會精英的優越感,而不是他的經營和行事風格,因此他看完了李開元的指責之詞後,只是很紳士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南華早報》是香港影響力最大的英文報紙,行銷東南亞各地,當這份報紙在週日刊登了分析怡和洋行股價變化的報道之後,引起了在怡和新加坡分公司上班的西門克的關注,他馬上和身在倫敦的大哥亨利克取得了聯絡,然後星期一一大早,就趕到了香港,只不過他並不是怡和洋行的董事會成員,因此這次開會,他是以亨利克的代理人身份參加的。
作為怡和洋行的第一大股東,西門克最為關注李開元提到的數字,他很緊張的問紐璧堅:“紐璧堅先生,這位女士宣稱她擁有15。的怡和洋行股份,屬實嗎?”
“這是胡說,她絕對不會擁有超過10怡和股份。”紐璧堅當初得到過亨利克的提攜,因此對凱瑟克家族很尊重,他轉頭對列席會議以備諮詢的奧康納說道:“奧康納,你給西門解釋一下。”
“上週怡和洋行的股價波動只有這位李開元小姐,從交易所最多收走了的股份,據我們打聽到的訊息,她從幾家證券投資機構買走了大約的股份,而今天一天,早市她買走了5萬股,約合0,下午買走了475萬股,約合,如此算來,共計的怡和股份。”
“你確定她從證券投資機構買走的股份,只有?”
“根據我得到的資訊,是這樣的。”奧康納傲然說道:“在香港的金融界,沒有我們怡和證券打聽不到的事情。”
西門克的外形和氣質,和紐璧堅完全相反,好像一個帶著書卷氣的教師,他對奧康納的自信之詞不置可否,而是追問道:“今天這位女士在股市用掉了多少資金?”
“早上每股均價34。用掉了94UU萬,下午均價46。用掉了億00萬。”
“上週呢?”
“大概4億10UU萬。”
西門-凱瑟克稍微算了一下,又問道:“這位女士用掉了七億多港幣,那麼她還有多少資產可以用?”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西門克逼問道:“香港有幾個人可以在一週之內動用七八億的資金?這些人中,又有哪一個我們怡和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西門,你從不看娛樂新聞,大概還不知道吧?”一位和他相熟的董事解釋道:“這位女士,是沈衝的情人,我們一直都認為,是他在幕後狙擊怡和洋行的股票。”
“原來如此。”西門克目光一閃,致歉說道:“紐璧堅先生,我很抱歉打擾了,請繼續主持會議。”
紐璧堅很有風度的點了點頭,回應他的道歉,然後環視了一下辦公室,說道:“今天召開董事會,是要討論兩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九龍倉,第二個議題,是如何應對沈衝對怡和洋行的挑釁行為。”
“我們持有九龍倉股份,包玉剛持有30沈衝持有10%左右,根據今天的情報顯示,沈衝很有可能把他手上的九龍倉股票轉賣給了包玉剛,如此一來,包玉剛擁有了40%左右的股份,佔據絕對的優勢地位,以現在的九龍倉股價,我們想要增持到40至少需要15億港幣的資金,注意,這只是以現在的股價計算,如果包玉剛和我們競爭,股價會進一步上升,最終成本或許會超過30億港幣,還需要注意的是,包玉剛一旦增持到49我們就完全失去了繼續控股九龍倉的可能。”
“怡和證券分析認為,增持九龍倉是沒有前途的行為,應該趁著現在的高價位,儘早把九龍倉的股票脫手。”
“怎麼脫手?”一位董事立刻問道:“我們持有的九龍倉股票太多,如果在交易所公開出售,會讓股價大跌,如果不公開出售,誰會接手?”
紐璧堅皺眉,說道:“我們持有的九龍倉股票成本很低,每股不超過30港幣,以今天74。9的收盤價,即使是公開出售,也還有利潤。”
“太少了,太少了。”那位董事直搖頭,說道:“如果上週轉手,每股可以賣90塊以上,而一旦公開出售,說不定最終連UU塊都沒有,一上一下,差了30塊……”
“是啊,是啊。”
“如果儘早脫手就好了,保羅,我一直都在說,九龍倉還是早點出手的好,你看……”
“才短短三天,就損失了這麼多……”
西門克一言不發,安靜的觀察到場開會的各位董事,過了一會,才說道:“紐璧堅先生,可不可以把九龍倉的股票轉售給包玉剛?我想如果我們主動退出的話,他會很樂意以現在的價格,接手一部分股票,即使只是一部分,也會減少很多損失。”
他的提議,立刻引起了董事們的議論。
“西門的這個提議很好,包玉剛應該很樂意看到我們退出爭奪九龍倉……
“我看未必,他可以等價格下跌的時候從交易所收購,為什麼要高價收購我們的股票?”
“以我對包玉剛的瞭解,他很有可能接受這個交易……”
紐璧堅感覺有些挫敗,他拍了一下手,示意安靜,然後說道:“既然各位董事都同意放棄九龍倉,那麼如何轉售九龍倉的股票,我會安排怡和證券組建專門的小組來進行。下面再來說說第二個議題吧,對於沈衝,不,對於這位李小姐的要求,我們應該怎麼回應?”
“這個沒有什麼可以討論的,我們不會放任一個女人進入怡和洋行的董事會,更不會讓她控股。”
“按照公司法,以她手上的股份,她有權利進入董事會。”
“那就把她手上的股票全買回來。”
“今天怡和洋行的收盤價已經高達53塊了,回購她的股票,需要動用十幾億的資金,我們拿不出來的。”
“回購她的股份,會讓外界以為我們軟弱,應該強勢回應她,把她的資金全部套牢”
“西門,你是凱瑟克家族的人,說說你的意見。”
西門-凱瑟克非常沉穩,用很平和的語氣說道:“我覺得應該先搞清楚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這位李女士還有多少資金,第二件事是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控股怡和洋行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定另有目的。”
“資金恐怕很難搞清楚,因為滙豐拒絕提供任何資訊,而沈衝的資產又非常龐雜,在美國,日本,中國大陸都有投資,短時間內很難清算出來。”
“那就先搞清楚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不就是學華爾街搞敵意收購嗎?她應該是為了賺我們的錢吧。”
“不一定。”西門克搖頭,說道:“如果這位女士是代表的是沈衝,那麼據我所知,沈衝是非常精明的投資人,他幾乎從沒有出錯過,如果我是他,我不會選怡和洋行,而會選置地集團,因為置地集團的股權更加分散,規模也比怡和洋行小,又有很多優質地產,萬一敵意收購失敗,還可以繼續增持,直到完全控股,然後拆分轉賣產業,回收資本,這樣一來,風險會低很多。
“西門說的有道理,那怎麼才能知道她的真實意圖?”
“我去和她談談。”西門克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中國人做事,一直都喜歡從低到高,先派職位最低的人去接觸,然後再慢慢提高級別,為高層之間的互動做準備,我不是怡和洋行的董事,也不在總部上班,我覺得,我先去和她接觸,或許能得到有用的資訊。”
紐璧堅一直冷眼旁觀,此時方才出聲說道:“西門,我和沈衝談過幾次,他是個非常狡猾的人,你這種想法,恐怕很難奏效,而且效率太低,現在已經是很晚了,如果今晚不能解決問題,明天股市一開盤,股價會進一步上升,這對我們很不利,畢竟我們現在缺乏現金。還有,西門,你知道,這位李女士已經擁有了至少的怡和股份,你作為凱瑟克家族的一員,對此一點不緊張嗎?”
“我當然很緊張。”西門克城府極深,面不改色的說道:“不過凱瑟克家族經營怡和洋行幾十年,一直為大家提供穩定而又豐厚的利潤回報,我想不管是諸位董事,還是中小股東,都會對我們凱瑟克家族持有信心的,這一點,不會因為幾個百分點的股份,就會變化。”
他接著說道:“當然了,我們家族也會盡快的籌集資金,增持怡和洋行的股份,絕不會讓怡和洋行最大股東的頭銜旁落,而且我大哥亨利打算最近幾天來一趟香港,他很想念各位董事,也很想念香港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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