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百惠慌慌張張的起床,手忙腳亂的洗漱,然後匆匆忙忙的背上斜挎包,走出家門後,戴上耳機,聽著音樂,然後心情變得愉快,一路歡快的在人群中穿梭,最終走進康樂大廈。
“沈總。”看完樣片之後,朱家鼎遲疑著說道:“這個,作為廣告是很合格的,但好像和電影沒什麼關係啊。”
“有關係的。”沈衝控制放映機,重新放了一遍,在放的過程中,他指著山口百惠在路上遇到的人,說道:“這個,這個,這個,他們都是劫匪,而最後這個,在大廈門口和山口百惠微笑對視的紳士,是劫匪頭目。”
“可是觀眾不知道啊。”朱家鼎反駁道:“在觀眾眼裡,這些只是普通的行人,不會對電影有任何聯想。”
“說的沒錯,所以我準備拍一個系列廣告,分不同的篇章,這個是女主角篇,還會有男主角篇和劫匪篇,三個輪番播放的話,觀眾對電影就會有概念了
“創意是很好的,但這樣一來,廣告的重心就成了電影。”朱家鼎放下手中的筆記本,說道:“索尼未必會同意。”
“每一個廣告,單獨拿出來播放,就是單純的aIkmau廣告,合起來才是電影廣告。”沈衝再放了一遍樣片,把安東尼-霍普金斯優雅中帶著邪惡的招牌笑容定格在銀幕上,說道:“這個笑容,夠不夠誘人?”
朱家鼎盯著銀幕,看了好一會之後,心悅誠服的說道:“這個人的演技已入化境,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反派,光憑這個笑容,就可以入選奧斯卡了。”
“你先拿這個樣片給索尼的聯絡人看看吧,看他是什麼態度。”沈衝關閉放映機,說道:“要是索尼同意了,再去設計配樂和文案,要是不同意,咱們再想新的點子。”
“好。”
“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公司。”沈衝把屬於自己的物件胡亂塞進揹包,提起來之後,說道:“在這裡熬了一夜,頭都大了。”
“沈總,即使是索尼,也不需要你親自來拍廣告吧?”
“個人愛好而已。”走出試映室,沈衝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陽光之後,自嘲的說道:“本來我的人生理想,是做過電影導演,不過天賦有限,一事無成,唯一拍的一部電影,現在還躺在膠片倉庫裡不見天日。”
“沈總拍過電影?”
“是啊。”沈衝打了個哈欠,邊走邊說道:“去年九月份拍的,瞎折騰,拍了一兩個星期都不得要領,最後還是找方育平幫忙才拍完的,名義上我是導演,其實八成的活,都是他做的。”
“既然拍出來了,怎麼不上映?”
“拍完之後,忙來忙去的,沒工夫做後期製作。”沈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等春節過後,找個時間把它剪一剪,然後拿到香港國際電影節上去放映看看。”
“到時候,記得通知一聲,我去捧場。”朱家鼎笑著說道:“沈總敢拿到國際電影節上放映,一定是部好電影。”
“說真的,那部電影到底如何,我其實心裡也沒底。”沈衝苦笑,說道:“現在印象都有點模糊了,只能說創意不錯,至於好不好,得剪出來,配上音樂後,才能知曉。”
回到公司,沈衝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就被谷麗薇的通知聲音吵醒,陳柏生和羅維明聯袂而來。
“沈老闆,看你這眼睛紅的,昨晚做壞事去了?”一見面,羅維明就調笑道:“大少,夜夜笙歌不要緊,但是要注意身體,形銷骨立了都。”
“夜夜笙歌個鬼,昨晚一夜都在沖印廠,和膠片共度春宵。”都是老朋友,沈衝也不需要在意形象,他隨意捋了捋頭髮,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有事快說,我困死了,晚上還坐飛機去臺北。”
“我們初步擬定了金像獎的入圍電影名單。”陳柏生從公文包裡拿出兩份檔案,說道:“還有評審團的邀請名單。”
沈衝接過來,一邊看,一邊問道:“頒獎典禮的嘉賓和觀禮人名單呢?”
“嘉賓還在聯絡,觀禮方面,現在還不好定。”羅維明坐在沙發上,問道:“得先定好入圍電影,然後才能知道會有多少電影人到場,剩下的座位才能分給觀禮人。對了,內地準備來多少人參加頒獎典禮?”
“內地已經確定會送十部電影過來參選。”沈衝瀏覽了一下手上的名單,然後說道:“這樣一來,初步入圍的電影有五十多部,太多了,需要精簡。”
“為了避免有遺珠,只要有人提名,就會列入名單,所以會有這麼多。”陳柏生解釋道:“等內地複製送過來後,我們組委會集中觀看一遍後,至少會淘汰一半。”
沈衝點了點頭,他重新再看了一遍名單後,說道:“去年港臺好電影不多,我估計內地的十部電影,基本都能進入最終的評審環節,假定一部電影會有十個人來參加頒獎典禮,給他們留一百個座位好了。”
“沒那麼誇張吧?”羅維明彈了彈菸灰,說道:“港臺兩地去年好電影確實不多,但高水平的也不是沒有,《瘋劫》,《點指兵兵》,《蝶變》都是很有口碑的,而且內地的電影工業水平,還停留在五六十年代,如何能和香港比,那些技術獎,不都是香港的囊中之物麼。”
“一個電影獎,最受矚目的,只有四個,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最佳電影,技術獎是業內獎,觀眾不怎麼關注。”沈衝放下電影名單,拿起另一份檔案,說道:“你要知道,金像獎的參加標準是1979年上映的電影,不是1979年生產的電影。內地之前十年,生產了不少電影,卻因為政治原因無法上映,去年解禁了一大批,十年磨一劍,從十年的產品裡選十部來參加金像獎,質量可想而知。”
“但是內地把電影當宣傳工具,意識形態和說教心態太濃厚,削弱了藝術價值和人文屬性。”羅維明反駁道:“這種電影,並不受歡迎。”
“話雖如此,但內地電影人把拍戲當藝術,港臺電影人拍戲當吃飯工具。”沈衝拿起鋼筆,一邊在評審團名單上畫圈,一邊說道:“嚴謹的態度,才能產生偉大的電影。老羅,你要不要和我打賭,賭這次金像獎的最佳電影是花落內地還是留在香港?”
“好。”羅維明揉滅菸頭,說道:“我賭最佳電影留在香港”
“老羅,這個賭,你輸定了。”陳柏生拿出煙盒,遞給他一根菸,說道:“評審團由哪些人組成,完全是阿衝一個人決定,他只要稍微做點手腳,就能決定最佳電影的歸屬。”
“我沒那麼齷齪。”沈衝哈哈一笑,說道:“老羅就是拿出全部家當來做賭資,也比不上金像獎的名譽在我心中的地位。”
“嘴上說的好聽而已。”羅維明點著香菸,說道:“評審團裡兩岸三地的名額都是定死的,你怎麼操縱?即使能操縱評審團,也操作不了觀眾,決定不了最終獎項的歸屬。”
沈衝笑了笑,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操縱獎項,有的是方法,不過既然連羅維明都信金像獎無法操控,說明這套制度,還是頗有公信力的。
“我覺得評審團應該這麼組建。”沈衝數了數他圈中的評審邀請名單,然後說道:“內地和臺灣,各邀請兩名導演,兩名媒體影評人,一名專業技術人員,香港則是五名資深影評人,三名沒有入圍獎項的知名導演或者製片人,兩名專業技術人員。”
“這個比例,我覺得不錯。”陳柏生默算了一會,說道:“有九個專業影評人的話,應該能公正的評判電影的藝術價值。”
“老羅,你覺得呢?”
“我沒意見。”羅維明彈了彈菸灰,賠笑著說道:“沈老闆,提前打個招呼,我想要進入評審團。”
“香港五個資深影評人。”沈衝扳著指頭,一個一個的說道:“石琪,舒琪,卓伯棠,舒明,林年同,好像滿了啊。”
“卓伯棠以前在臺灣讀大學,現在是臺灣分社的總編。”羅維明急了,說道:“他就算要做評審,也該是臺灣影評人吧?”
“好吧,他不算,那陳大哥呢?”
“柏生不算。”羅維明連交情都不要了,說道:“做組織工作,我不如他,但搞影評,他不如我,再說,四月份他要去做香港國際電影節,哪有功夫來做評審。”
沈衝看陳柏生沒有反駁,不由的詫異,問道;“香港國際電影節不是六七月份舉辦的嗎?”
“今年提前了。”陳柏生抽了一口煙,略帶鬱悶的說道:“市政局為了刺激旅遊,把電影節改在四月份復活節假期時候舉辦了。”
“這樣一來,倒是和金像獎頒獎典禮重合。”沈衝摸這下巴,說道:“倒也不是壞事,一加一大於二,有綜合效應,對雙方都有利。對了,以香港電影文化中心的名義,申請舉辦電影節,有回應了嗎?”
“市政局表示可以考慮。”陳柏生說道:“阿衝,這件事,市政局不是關鍵,關鍵是許仕仁,只要他肯出面說話,基本就沒問題了。”
“家世顯赫,?”這名字挺耳熟,沈衝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問道:“他和香港國際電影節有什麼關係?”
“他在市政局任職,以前還兼第一映室的主席,是香港國際電影節的創始人之一。”陳柏生介紹道:“他家世顯赫,和澳門賭王關係密切,在政界非常有人脈。”
聽到這裡,沈衝恍然,許仕仁,不就是後來那個和新鴻基地產扯上關係,涉嫌貪汙被捕的香港政務司司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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