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一怔,剛要站起來,被龐霄直接按住動作,微微搖頭瞥了一眼周恆,這才接著說道:
“據說是劉院使去看診的,讓皇帝好生休息,不能操勞,所以昨兒劉大人派出去的人,並沒有將摺子遞上去,東西交給張大人後,張大人去了宮中,跟方紀忠商議之後才派廠衛來的。”
朱筠墨眨眨眼,想到一個人臉上非常難看。
“難道是派劉富棟他們來的?”
龐霄搖搖頭,安撫道:
“劉富棟違背方紀忠的意思,對白姑娘動了重刑,今後是無法在廠衛混下去了,千戶的名頭已經沒了,只是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自然沒有傳出來,今早收到訊息的時候,老奴才知曉的。
至於派來保護的人,這回應該可以放心些,都是方紀忠的心腹,帶隊的是王安泉,自幼養在方紀忠身邊的,比劉富棟這個倒貼的強得多,至於這個劉富棟老奴正在查,他隱藏的很深,不知道是否與金烏教有關。”
朱筠墨知道,這樣的秘辛能打聽到就極為不容易,自然沒有什麼好深究的,如若劉富棟真的是金烏教的人,那金烏教真的可謂無孔不入。
想到那兩個屍體,朱筠墨眨眨眼趕緊說道:
“紋身印記,這些金烏教的人,身上不是都有這個金烏印記,是否從這個方面查過?”
龐霄搖搖頭,“這不該咱們查,再說金烏教的資訊,方紀忠更清楚,他自然知道這個金烏印記,我想整個廠衛,還有徹查的這些大臣身邊,全都查過這個。”
朱筠墨沉默了,那些帶著印記的似乎都是死士或者是殺手,之前胡御史身上,還真不知道有沒有。
“胡御史還有被認定為金烏教的人,他們身上有嗎?”
龐霄搖搖頭,“世子不要多想了,此事一會兒跟伯爺說說,我想伯爺會有判斷,王爺傳來訊息,讓你多聽少說,但凡有事都要跟伯爺商議,不可擅自行動,更不可妄言。
這個米歇爾突然造訪,我想或許也是伯爺的安排,聽小方公公說,伯爺可是在御書房跟皇帝說過,內帑出的十萬兩隻用於修建學堂,修路分文不動,我想伯爺自然有他的計劃。”
朱筠墨點點頭,周恆是最靠譜的一個,他的計劃永遠都是最安全的,這些京城來的訊息,真的要跟他說說,眼下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遠處周恆那邊,這些異邦人已經爭執起來,周恆抬抬手,沒想到他們竟然競相對摺門市感興趣。
“諸位不要爭執,門市自然是有,而且數量很多,現在設計圖都已經出來了,分為一期二期和三期,每一期會退出不同位置的門市和作坊,當然價格也不同。
這個在一期工程進行一半的時候,會開始銷售,所以諸位急也沒有用,畢竟通州城內你們也看到了,南北客商都聚集在這裡,等著我們放價格。”
捲毛鬍子急了,“要不我留下,這門市我們至少購置兩間,今後來了大梁也不用去各地了,直接在這裡完成交易,而且可以發放訂單,需要什麼我們統一帶過來,比直接籌備貨物還要容易售賣,你們說如何?”
這個說法,眾人倒是沒意見,不過周恆看得真切,周圍除了米歇爾帶過來的人,還有很多大梁人都跟著湊上來,畢竟這工地周邊天天圍了一群人,就是想知道點兒訊息的,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說一下。
“別急,你們看到了,回春堂通州分號旁邊不是又一處房子在裝飾,那裡就是銷售處,之後這些門市都在那裡售賣,如若只是兩套我之後給你們留下,畢竟你們是米歇爾的朋友。”
捲毛鬍子瞬間被安撫了,咧嘴笑得不行,不過想想趕緊接著說道:
“周先生說的那作坊,是否可以給我們留一個?”
周恆頓了頓,看了一眼米歇爾,故作艱難地說道:
“行吧,不過不能給你留大的,我這些作坊,確實都有各自用途,你們放心價格絕對是所有售賣的裡面最便宜的。”
米歇爾仰頭大笑,看向眾人的時候,下巴不由自主地揚起來,這面子太受用了。
周恆看了一眼天色,畢竟在這裡時間不短了,眼看著要黑天,這些人還是要安置下來。
“走,我們回去,邊吃飯邊聊。”
說著帶領眾人上車,米歇爾跟著周恆和朱筠墨坐在一輛車上,沒有什麼廢話,直接回到回春堂,後院的馬車打發走了,貨物已經堆放在一側,院子裡面早已準備了燒烤的東西。
秀兒不斷忙碌著,劉仁禮夫婦也在院子裡面,周恆笑著介紹,米歇爾驚訝的不行,畢竟這是當地最大的官員,不過聽了周恆和秀兒還有劉仁禮的關係,下意識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那些異域少女。
賓主盡歡,吃著喝著,一直鬧到很晚,最後周恆讓薛老大,送米歇爾他們去了客棧,當然那一群異域少女全都一個不留的帶過去。
院落裡面安靜下來,劉仁禮看向周恆哼了一聲,臉色不善。
“這些女子早點兒打發了,我不管是奴隸,還是說什麼禮物,不然你跟秀兒的婚事,我絕對不答應。”
說完劉仁禮拽著馮玉蟬快步走了,朱筠墨一副你好自為之的表情,拍拍周恆的肩膀。
“跟秀兒談談吧,我和霄伯在樓上等你,聊完上來我們有要事相商。”
說完,他也帶著霄伯走了,周恆撥出一口氣,看向秀兒,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突然笑了扯著秀兒的手。
“秀兒信我嗎?”
劉秀兒很淡然,劉仁禮還有朱筠墨的話她都聽得真切,不過她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
“別說這些,信自然是信,如若要收只能是白卿雲,絕對不可以是這些人,不過這些女子看著礙眼,抓緊打發走還是必要的。”
周恆搖搖頭,一把將秀兒拽到眼前,酒氣噴灑在秀兒的頸間,似乎有些微醺的樣子,秀兒掙扎了一下,也沒再動作。
周恆張開眼,此時哪兒有醉意,警惕地看了看周邊,這院落裡面,他們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即便最近的院牆也有十幾丈遠,周恆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回房間說話不安全,這裡最不引人注意,你聽著我已經想好讓白卿雲離開的方法,金烏教的事兒,她摘不乾淨,你不要問詳細原因,只是白卿雲必須走,最好離開大梁。
這些女子暫且會留下,我選定一部分讓北山劇院的人過來調教,挑選好了,好的留下,不行的讓米歇爾帶回去,暫且你要受點兒委屈。”
秀兒仔細聽著,一瞬間明白周恆要做什麼,雖然周恆說得不多,可她已經明白,白卿雲的事兒,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而周恆還是想要救她,這計劃讓她聽著都膽戰心驚。
剛要推開周恆,誰承想周恆直接抱住她,篝火映得秀兒臉上更紅,抬眸看向周恆,用力錘了他肩膀一下。
“說了信你就是信你,我們什麼時候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想要怎麼做我都支援你,這總行了吧?”
周恆得逞地笑了,朝著秀兒額頭就親吻了一下。
“還是我的秀兒好,那我去找世子了,你趕緊跟著春桃去休息,對了跟那丫頭說,她的嫁妝,我給她出。”
秀兒白了一眼,臉上的紅暈還在,不過她明白,周恆在這裡說話,就是怕周邊有人聽到。
“快去忙吧,春桃是劉家的人,自然是我來準備你出銀子,少拿這個事兒獻殷勤。”
周恆咧嘴笑了,這才是他喜歡的秀兒,蠻橫但講理,說話那麼有哲理。
推著秀兒走到春桃近前,二人後面的話春桃聽得真切,臉上已經羞紅,看了一眼後面跟著傻笑的薛老大,氣得直跺腳。
“小姐,我不嫁他,我也不要嫁妝!”
秀兒抬手戳了一下春桃的額頭。
“死丫頭,什麼話都往外說,這些能亂說嗎?薛大哥對你一心一意,家中也沒有公婆需要孝敬,唯一的弟弟銘宇還是狀元郎,你有啥不滿意的?”
春桃有些急了,抱住秀兒的手臂,白了一眼不遠處的薛老大。
“我這是想護著你,那白姑娘雖然可憐,可看著公子對他的心思,我想想都不放心。”
秀兒笑了,看向樓上,此時周恆已經上樓了,抬手拍拍春桃的手臂。
“別想這麼多,周恆對我的心思不會變,我瞭解他,更相信他。”
春桃嘟著嘴,臉上還是帶著擔憂,在她的眼中,白卿雲太漂亮了,這樣的女子,男人怎麼可能不動心,不過自家小姐這麼說,她也沒法多說別的。
“那好吧,小姐知道就行。”
秀兒扯住春桃的手,人直接湊到近前。
“今晚你跟著張嬸子去照顧,記得換藥。”
春桃一頓,趕緊點點頭,轉身上樓了,薛老大一臉的擔憂,抓抓頭想跟上去可壓根不知道說啥。
秀兒朝著薛老大擺擺手,薛老大顛兒顛兒地走到近前,以為秀兒要訓他,臉上緊張的不行。
“秀兒小姐有何吩咐!”
秀兒笑了起來,薛老大就長了一張憨厚的面容,其實啥都明白,這也是相識一段時間後她才知道的。
“讓值夜的人精神點兒,廠衛的人來了,雖然是為了保護大家,可也讓我們有些不方便,還有院子裡面的這些東西,沒運走之前,一定注意防火還有防水。”
薛老大點點頭,這些自然早已安排完畢,還以為秀兒要說春桃的事兒,一臉悻悻然的樣子。
“哦,這個我已經安排了,有值守的人在看護著,您先休息吧,我一會兒去送這些人去客棧,還有......春桃......”
秀兒一擺手,忍者笑意。
“春桃的事兒我答應了,不過今後將春桃娶進門,那就是你的正妻,和銘宇在不在一起生活,包括銘宇到了什麼官職,這都是她的嫂嫂,要以禮相待,如若你苛待春桃,或者找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讓她受辱,我定不會放過你!”
薛老大完全沒有被這番話嚇到,反而是越來越興奮。
“後面的事兒,秀兒小姐放心,她嫁給我,那就是我們家的掌權人,銘宇要是對她不敬我第一個不放過他,至於正妻啥的,您放心我就想讓春桃給我當媳婦,別人沒想過,更沒那心思。”
這個回答,秀兒很滿意,薛老大站在秀兒面前,看著窗外突然一頓,隨後趕緊將目光垂下,頭更是低垂,彷彿施禮一般湊近秀兒身前,壓低聲音趕緊說道:
“秀兒小姐趕緊去休息,三樓要麼全點上燈,要不然就別點燈,外面我看到好幾個人跳下來,顯然後面藍衣那兩個這是廠衛的人,要麼是想要換地方,要麼是發現了什麼。”
秀兒瞪大眼睛,想要回頭,薛老大抬眼微微搖頭,秀兒抿緊唇。
“你還是告訴一下霄伯,我先上去安排一下,將所有油燈都滅掉。”
二樓的會議室,周恆陪著米歇爾他們在暢談,當然話題從修路到商業街,還有各種作坊,以至於製藥還有醫學院的事兒,無所不談。
米歇爾見自己帶來的人,對周恆都這麼崇拜,心裡更是開心,翹著二郎腿,不斷搖晃著頭。
“行了,我們不是來一天就走,至少我們都要走走看看,明日我們直接去京城,既然醫學院現在就開課,那就接了港口的人,一起過去學習幾天,一定要挑會說大梁話的人留下。”
周恆笑了,能攛掇他們過來開設門店和投資建廠,這個是里程碑一樣的作用,因為這樣一來,就算是保住了這一條航線,進出口是最暴利的行業,如若能掌控這個,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所以,今天見到米歇爾帶來的這些種子,他並沒有多麼興奮,這讓米歇爾更加賣力。
“米歇爾說得對,還是到處走走看看,我瞧著新式馬車你們都讓他們回港口了,我這裡還有幾輛馬車,到時候我讓薛大哥帶著你們到處參觀一下。”
米歇爾笑了,頭湊近周恆的耳朵。
“對了,那些女奴你留下吧,這是我的心意!”
周恆笑了,“他們會唱歌跳舞?”
米歇爾聳聳肩攤開雙手。
“親愛的周先生,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來自暹羅,那就是一個善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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