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鐵匠點點頭,上車將兩個包袱拎下來,裡面鼓鼓囊囊似乎塞了不少東西,開啟一看是類似木箱的東西,裡面帶著很多柱子。
那掌櫃的看一眼,臉上帶著疑惑,不過他已經知曉,這個就是模具,脫坯用的,不過這樣的東西,真的是少見,這麼大個,中間還帶洞,這樣的磚石能結實?
“這是模具?”
姚鐵匠點點頭,“有幾個木匠在做著,傍晚就能送來二十多個,兩邊一家留十二個,趕緊現在就嘗試開工,這個只要將泥坯填充,然後開啟外面的拴,將模具取出來進行晾曬。
這個空心磚晾曬極為容易,一天就完全乾透,燒製比其他磚石要短一個時辰,行了你現在開始試試,將場中普通磚石收起來,帶隊的過來半數,跟著一個師傅去運送黃泥。”
那掌櫃的一聽,趕緊吩咐了一下,找人領著這百十號人去抬黃泥,這活最累,如若有人參與運輸黃泥,自然效率增快,片刻幾人就弄好了幾塊空心磚,開始脫坯。
跟著姚鐵匠的這些兵卒,全都脫掉身上的鎧甲,穿著短衣襟開始參與進來。
十日後。
朱筠墨陪同寧王,走在大同城的街道上,路兩邊的商鋪,還有宅院已經重建,尤其是城東的那片區域,宛如清平縣城外那般,蓋成一排排整齊的屋舍。
寧王越是看越是心裡感慨,瞥了一眼身側的朱筠墨,這小子比十天前瘦了一圈,眼眶烏青,一看就是沒有吃好睡好,不過十天的時間能全部完工,這裡面有多難,需要做多少工作,寧王非常清楚。
抬手拍拍朱筠墨的肩膀,“大同城內安置的不錯,我現在擔心馬牙山谷口那幾個村落,不知道他們的房屋是否修繕了?”
朱筠墨臉上帶著自信,朝著寧王揚著下巴說道:
“那裡是先行修葺的,畢竟我們的經驗不足,所以決定還是從那幾個村落開始適用,全都是按照周恆繪製的圖紙進行施工,如此一來,村中比之前住的緊密,而房屋卻更寬敞一些。
之後我們有了些經驗,這才帶著匠人,在大同城內開始建設的,清理殘垣斷壁,還有消殺的事宜,一樣都不少。”
說完朱筠墨看了一眼霄伯和隨將軍,這二人倒是趕緊朝著寧王施禮。
“世子說的都是實情,各項消殺清理,都已經完成,那幾個村落的房子,比他們之前居住的還要寬敞高大,村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唯獨剩下田地中的淤泥和碎石還沒有清理乾淨。”
寧王長吁一口氣。
“人活著就好,想來田中的作物也都全都毀了,這樣吧從各個屯田所分一部分已經育苗的兩種新植,直接分配給這八個村落,至少讓他們不至於顆粒無收。
至於這幾樣收成,無論多少,之後龐霄派人去收,給他們用米糧兌換一部分,我們將這兩樣作物留種,不是說他們都高產嗎,我們也看看能達到如何的產量。”
朱筠墨轉頭看了一眼寧王,他聽明白了,其實就是自己老子嘴硬,之前玉米和金土豆送過來兩次,他早就派人種植了一番。
雖然達不到北山的成效,可這一次是來福過來的,專業程度父王比誰都清楚,至於現在這麼說不過是想收著一些,朱筠墨瞭然地沒做聲。
看過所有的屋舍,正好走到城北法華寺門前,寧王頓住腳步,法華寺此刻已經恢復安靜,院落內原本的一排排帳篷都一進收起來,這會兒倒是不斷有鳥兒的叫聲。
寧王瞥了一眼身側的隨將軍,“蒼中郎將他們是否已經決定返程?”
隨將軍臉上顯得有些尷尬,趕緊朝著寧王施禮。
“末將正在糾結如何跟王爺開口,之前我答應請蒼中郎將吃烤羊,不過他說要喝一種酒,這玩意聽說就是世子的北山製作的,咱這裡沒有賣啊!”
寧王看向朱筠墨,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朱筠墨一梗脖子。
“我知道了,估計是說五糧液,這東西不比桃花醉,那個有銀子就能買到,五糧液是不對外售賣,所以這個極為難得,不過軍中不能飲酒,我們來的匆忙自然是沒帶的。
那東西和飛球裡面燃燒的東西差不多,相當於喝銀子,他咋那麼嘴饞?想要喝找蒼老將軍,他那裡有啊!”
隨將軍一聽有些著急,求救般地看向寧王,寧王咳了一聲。
朱筠墨看向自家老爹,瞬間沒了脾氣。
“大同遇難,能來就是值得感激,幾壺酒還是給得起,一會兒我寫個條子,讓他去北山找朱三福領著,也算是我們的心意,不過軍中還是不宜飲酒!”
寧王滿意地點點頭,“說的不錯,軍中當值禁止飲酒,他們馬上要回京,今晚按照你之前答應的,請禁軍這一千將士吃烤羊,補給要準備好,他們明日也該返京了。”
說到這裡,寧王頓了頓,直接看向朱筠墨。
“你們呢,你們要何時回京?”
朱筠墨明白父王的意思,他們來的時候是一起來,回去自然要一起回去覆命,畢竟當初自己是奉旨救援,這返程已經耽擱了十天,再久真的要讓人猜忌。
“要看周恆那裡的情況,如若傷者處置完畢,我們就明天一起走,畢竟這是我從皇伯伯那裡討來的差事,還要進宮覆命。”
寧王笑了,突然一下覺得眼前的兒子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分析事情都如此有條理,看來跟著周恆,讓他長進不少。
“稍後問一下,既然到了法華寺,跟著我一起進去看一下虛雲大師吧!你們先行回去,龐霄留下等候。”
吩咐完,眾人都躬身施禮,寧王帶著朱筠墨和龐霄一起上了臺階,剩下的人陸續撤離。
剛剛走到山門前,大門打開了,一個小沙彌趕緊見禮。
“主持聽聞寧王殿下親臨,讓小僧先行一步出來迎接,主持那裡有貴客,還是您的熟人,殿下請吧。”
寧王一怔,這個時候大同雖然是恢復了生產生活,不過有人來法華寺並且能和虛雲大師坐在一起的似乎寥寥無幾,一時間沒想到能是誰。
腦子雖然想著,腳下卻到沒停留,趕緊帶著二人上了後殿,到了禪室外,就聽到虛雲大師的聲音響起。
“周施主真的是個豁達之人,如此境地也沒有害人之心,著實讓老衲佩服,不過那位閣老後來如何了?”
周恆笑了笑,搖著頭說道:
“豁達不存在,如若真想得開,恐怕我也就跟著大師研習佛法了,這人不是奸惡之徒,不過如此雙標對待世人,並且對女子這樣鄙夷,讓我不齒,還是祈禱自己別生病吧,我回春堂不會診治踐踏過我們的人,這是做人底線。”
虛雲大師嘆息一聲,沒有責備周恆。
“即便是修行的方外人士,又有幾人能做到真正的紅塵之外,以德報怨?”
周恆笑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聽到這裡,寧王推門進入,龐霄和那小沙彌站在外面,並未進去。
“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大師講經說法了?”
虛雲大師見到寧王,臉上頓時帶著笑意,那種多年老友,無需多言的瞭然。
“正在跟周施主聊一些京城趣事,殿下快請坐,這位恐怕就是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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