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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道歉,我來替

作者:雪兒格格
徐老頭臉上雖然陰沉,不過沒有發火,顯然對這個孫子他是沒有什麼制衡的辦法,心裡生氣卻無法真正發脾氣,畢竟獨苗。

“算了下不為例,絕對不能不帶人出去亂跑,老夫想知道昨日是誰給你酒喝的?”

徐瑾煥此時沒有急著說話,看了一眼門口,下意識加緊雙腿,不斷交錯地原地蹬著,徐老頭還想要問什麼,周恆一看這也不是辦法,尿床還要張嬸子洗。

“徐閣老,請各位先出去,讓護士照顧病患小解,如若再耽擱患者要尿床了!”

眾人瞬間怔住,隨即趕緊退出房間,周恆跑的不慢,這事兒他沒興趣看,小六子倒是沒啥,拎著一個琉璃的夜壺進去了。

隨後聽到徐瑾煥的抱怨聲,不過這玩意憋久了不好,門口還一大堆人,還是趕緊解決了。

誰知小六子接完尿,並沒有趕緊出去,而是將夜壺舉起來,按照上面的刻度拿起床頭的一個本子記錄著。

徐瑾煥瞬間惱了,腿上不斷蹬著。

“你怎麼伺候的,接了趕緊出去啊,不對趕緊過來將我的褲子穿上。”

小六子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眨眨眼湊近一些壓低聲音說道:

“這位患者,褲子我幫您弄好了,我們的病號服前面是開口的,一掏就出來,不用那麼麻煩,要不你自己感受一下?”

徐瑾煥臉都漲紅了,抬起手臂不斷揮舞。

“出去出去,趕緊拿出去!”

小六子朝他笑笑,“放心,我只是記錄一下尿量,你每天靜脈輸入的液體量很多,如若尿量達不到,那就說明腎臟有問題,或者手術部位有滲出,再或者下肢浮腫,我們要仔細觀察。”

說完,小六子拎著琉璃夜壺出去了,走廊裡面徐家人都目送小六子出去,看著他仰著下巴的樣子,周恆使勁兒憋著笑,這傢伙也學壞了,顯然是故意找了一個琉璃的夜壺。

周恆清清嗓子,“病患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此刻雖然已經醒了,還是需要仔細調養,必須由專業的大夫和護士照顧,需要記錄所有的進出數量,這不是家中能做的。

畢竟這是開顱手術,不是兒戲,至於回春堂這裡,如若你們家人不放心可以留下一兩個人在走廊等候訊息,反正留下也不能進去。”

徐老頭看了一眼周恆,臉上也沒了兩天前的冷漠,微微帶著笑意,朝周恆點頭。

“剛剛看到瑾煥能大聲說話,我還是非常開心的,顯然是周院判的醫術高明。”

周恆一抬手,擋在徐老頭面前,臉上帶著笑意,可話鋒卻一轉。

“患者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我說幾點問題,第一,徐瑾煥的費用抓緊交上,這裡是回春堂不是太醫院,沒有賒欠或者免費一說;

第二,手術那日午後,你們徐家人打了我們劉大夫,這個需要你們自行找到劉大夫道歉,我們的要求是誰打的誰道歉,並且做出經濟賠償;

第三,今日患者徐瑾煥醒來就將鄒御醫咬傷,認為有人謀害他,小臂上一塊肉都快咬掉了,一會兒你們可以去驗傷,這個我想也是需要你們跟鄒御醫本人商議如何賠償。

徐閣老是大儒,我想一定能公允地做出賠償和道歉,這幾件事兒鑑於都是發生在回春堂,那麼道歉的時候,請通知我一下,必須我給做個見證,不然這事兒不算數。

行了就這麼三件事兒,徐閣老是回去商議一下,還是現在解決都行,劉大夫和鄒御醫也都在,你們徐家的人來的也齊全,我覺得擇日不如撞日,徐閣老意下如何?”

徐縉綬死死盯著周恆,半晌都沒有說話。

少壯時突發腿疾,他能夠急流勇退,為的就是這份臉面。

自己的五個兒子現在也開壇講學,他們徐家也不求回報只是教書育人,為的還是這份臉面。

可這個孫子是他最為看重的一個,是徐家唯一的後人,他自是要維護。

周恆這番話,將他的臉面,還有孫子完全扯到一起,他咬著後槽牙,忍耐著心中的屈辱,呲笑一聲。

“老五去交錢,押金交夠,瑾煥能醒過來這是回春堂的能力,前天嘈雜也不知是誰打了劉大夫,至於今日我的孫兒咬傷鄒御醫,那就一併由老夫來賠罪吧,煩勞周院判派人請這二位大夫過來。”

周恆一看,這老頭是想要自己道歉,那自然好了,趕緊朝著小六子使了一個眼色,小六子撒丫子朝辦公室跑去,片刻劉秀兒和鄒毅柟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眾回春堂和太醫院的人。

看到上前的二人,徐縉綬咬著後槽牙,從身上摸出雙手一把摺扇還有一塊玉佩,示意徐景凱將兩樣東西遞給劉秀兒和鄒毅柟。

徐景凱趕緊照做了,將摺扇雙手捧到鄒毅柟的面前,隨後將玉佩捧給劉秀兒,這二人臉上是一臉的懵,完全不知道這老頭到底啥意思。

就在這時,徐縉綬雙臂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從椅子上直接半站起來,隨後手上一鬆,撲通一下跪砸在地上,身側徐家的幾個兒子要上前,被徐縉綬抬手製止了。

“別動,兒孫犯錯,我來代為受過,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兒,這兩日我們徐家人對劉大夫和鄒御醫多有冒犯,還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原諒他們,老夫在這裡給二位賠罪了。”

說著徐縉綬順勢撲在地上,這樣的結果周恆也沒有想到,他瞬間怔住了,這算什麼,兒子打人,孫子咬人,最後老頭出來扛事兒?

被打的被咬的人,最後怎麼好像都沒理似得,歲數大身份高就可以如此?

周恆臉色陰沉下來,這時候說別的已經沒有什麼意義,見劉秀兒和鄒毅柟要上前扶人,趕緊橫著一步,擋在二人的面前,朝著徐縉綬和旁邊的許景凱躬身施禮。

“還請諸位,將徐閣老扶起來,我們回春堂只是希望傷人者道歉,徐閣老如此做真的是讓我們百口莫辯,難道我們被打傷咬傷,連訴求都不行,傷人者就看著老人家如此心裡沒有愧疚?”

說完周恆壓根沒管地上的人,拽著劉秀兒和鄒毅柟直接朝著辦公室走去,你不是能跪嗎?

對不起我們不接受,老頭跪算怎麼回事兒,我們欺負你了?

打人咬人在先,要一個道歉過分嗎?

一個閣老給他們一幫年輕人下跪,說出去豈不是他們都在欺負人家,士農工商,這是用自己的身份壓制啊,周恆呲笑一聲,腳下加快了步子。

回到辦公室,劉秀兒一臉擔憂地看向周恆。

“二哥,不要因為我們跟徐閣老反目,我聽聞這個徐閣老雖然不在朝野,但是他和幾個兒子的學子很多是朝中重臣,如若鬧大了,恐怕宮中也會責備。”

周恆搖搖頭,看了一眼劉秀兒和鄒毅柟。

“你們二人一個被打,一個被咬,還是在我們救治的時候,我只是要一句道歉,這個要求不過分,徐閣老如此做法不是我不願意接受。

而是今日如若接受了這個道歉,明天京城就會傳遍,回春堂和太醫院的御醫,不顧及身份,讓一個古稀之年的閣老給他們下跪道歉,如此一來更是百口莫辯。

所以這不是道歉,這是將我們推向更尷尬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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