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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六章 碑刻

作者:赫墨
身處在地下,楊靖也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了,只能以前後左右來分辨自己的位置。

在這個巨大的洞穴大廳的一角,有一道已經開啟的石門,楊靖舉著燈走了進去,立刻就被裡面的東西吸引住了視線。

這間石室應該是武則天陵墓中還沒有用到的一處石室,至於武則天想用這間石室盛放陪葬品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石室的面積還算可以,長寬足有五米多樣的樣子,高度也在兩米半左右。

在這間石室中,擺放著不下二十個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石碑。

楊靖湊近了其中一個高約一米二、寬約五十公分的石碑,藉助著燈光仔細一瞅,就覺得自己的頭皮開始發麻。

倒不是這個石碑上刻著什麼嚇人的東西,而是楊靖千想萬想,卻真的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這間地下石室中看到這個碑刻。

“孟法師碑銘:觀夫太陽始旦,指崦嵫其若馳;巨川分流,趨渤澥而不息。是以至人無已......”

由不得楊靖頭皮不發麻,實在是這個石碑上刻的這幾行字太有名了,這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褚遂良的傳世名作《孟法師碑》中的開頭內容啊!

作為初唐四大家之一,楊靖對於褚遂良還是比較瞭解的。楊靖曾經從二師父肖老給的一些有關於古代書法名家的資料中看到過這篇傳世名作的資料。

“《孟法師碑》全稱《京師至德觀主孟法師碑》,唐代正書碑刻,唐岑文字撰,褚遂良書,貞觀十六年刻,碑石佚次,僅有清代李宗瀚藏唐拓本傳世。”

資料上是這麼介紹的,那意思就是說,喜好書法的李世民命令岑文字寫了一篇《孟法師碑》的文章,然後讓褚遂良書寫,最終雕刻在石碑上。不過那個石碑早就丟失不見了,現在存有的只是清代李宗翰的唐代拓本。

僅僅是李宗翰儲存的這本唐代拓本,就已經是國之重寶了,更別說《孟法師碑》的原碑刻了。那玩意要是能找到,絕對是最為珍貴的文物之一。

而眼前這個碑刻是個什麼鬼?難道這個碑刻真的是《孟法師碑》的原碑刻?

楊靖並沒有見過李宗翰的唐代拓本,但從這個碑刻上,楊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子大氣撲面而來。正反兩面的碑體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跡,但這些字跡即便是不懂書法的人看上去,都覺得極為舒服,這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碑刻。

如果這個碑刻是真的,那就太重要了。

二話不說,左手拂過,聖戒頓時就給出了楊靖想要的答案。

“《京師至德觀主孟法師碑》,褚遂良、岑文字、趙大石,642年。”

果然是《孟法師碑》的正品!

楊靖不禁喜笑顏開。聖戒給出的答案是不可能出錯的,本身這篇《孟法師碑》就是岑文字撰、褚遂良寫的傳世名作,至於那個趙大石,估計就是石刻工了。而642年的年份,也恰好對的上這個碑刻的年份。

“國寶級的寶貝啊!”楊靖樂滋滋的再次伸手一拂,這方石碑頓時就被收進了儲存空間。

第一個碑刻就是這麼好的寶貝,楊靖也不禁對剩餘的那二十多個石碑充滿了期待。

第二個石碑繼續讓楊靖心臟狂跳不已,因為這個碑刻竟然是初唐四大家之首歐陽詢的一篇碑刻,而且這片碑刻沒有任何歷史記載,如果要是拿出去的話,絕對可以引發轟動的。

歐陽詢可是褚遂良的書法老師啊!那名氣可不是一般的小。

第三塊碑刻雖然不大,上面僅僅只有一百多個字,但卻同樣牛比無比,竟然是柳公權臨摹書聖王羲之的《長風帖》碑刻正品。

第四塊碑刻的鑑定結果差點讓楊靖的心臟宕機,因為這個碑刻上的字跡竟然是出自於鍾繇之手,而且還是鍾繇的小楷!

鍾繇是誰?估計全華夏學書法的人就沒有一個不知道這位大宗師名字的。

鍾繇是三國時期曹魏著名的書法家、政治家,擅長篆、隸、真、行、草多種書體,在書法方面頗有造詣,推動了楷書(小楷)的發展,被後世尊為“楷書鼻祖”。

書聖王羲之的書法啟蒙老師是晉代著名的書法家衛鑠,也就是衛夫人,而衛鑠正的老師就是鍾繇,所以說,從輩分上來算的話,王羲之是鍾繇的徒孫。

鍾繇在書法界的地位極高,和王羲之並稱為“鐘王”,排名更是還在書聖王羲之之前。

這塊石碑有點殘缺了,少了一個角,但碑刻的內容並沒有少。這個碑銘為《河東論》的碑刻,在歷史上也不曾記載過,但聖戒給出的答案確實是鍾繇的作品無疑。

光是這四個碑刻,價值就難以估量,尤其是這種碑刻是有文字的東西。放眼全世界,只要是帶文字的文物,價值都要比同等年代的文物高的多。

而這些碑刻對於研究唐朝以及唐朝之前的文化,絕對是有著巨大推動作用的,所以說這些碑刻的價值並不比同時期的字畫差到哪兒去。

除了這些大家的碑刻,還有其他魏晉隋唐時期的碑刻。比如說隋朝著名書法家薛道衡的《爾朱敞碑》、東晉王曠的《善行賦》碑刻,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王曠就是王羲之的親爹。

此外,還有王羲之的五兒子王徽之的《新月帖》碑刻、東晉名家謝安的《魏陟周喪拜時議》碑刻、東晉權臣桓溫的《檄胡文》碑刻、唐玄宗時代著名的篆書大家李陽冰的篆書碑刻《三墳記》——值得一提的是,現存於西安碑林中的那個《三墳記》殘碑,是宋代的重刻本。

大大小小二十多塊碑刻,雖然都是絕對的國之重寶,但連續鑑賞了這麼多碑刻,即便是這些碑刻再珍貴,楊靖也都變得有些麻木不仁了。

而在這些碑刻的最中間位置,也就是楊靖最後欣賞的那一塊碑刻,竟然再次給了有些麻木的楊靖一個天大的驚喜。

“羲之頓首: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荼毒,追惟酷甚,號慕摧絕,痛貫心肝,痛當奈何奈何!雖即修復,未獲賓士,哀毒益深,奈何奈何!臨紙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頓首頓首。”

這個刻有極為漂亮行草的碑刻竟然是王羲之的《喪亂帖》!

而聖戒給出的答案也證實了楊靖的猜測。

“《喪亂帖》碑刻,王羲之、胡蒙,356年。”

碑刻自然不用多說了,作者是王羲之,這就更不用說了,至於那個胡蒙,估計就是石刻工了。而公元356年,恰好是東晉永和12年。

當年王羲之寫《喪亂帖》的時候,是因為王羲之的祖墳被一毀再毀,而自己卻不能賓士前往整修祖墓,遂寫作信札,表示自己的無奈和悲憤之情。不僅漢代,即使是‘禮玄雙修’的東晉,這也是至苦至痛,不可容忍的。

根據這種情況,史學家判斷王羲之創作《喪亂帖》的時候應該是在東晉永和12年的八月,也就是公元356年。

現在世上現存年代最早的《喪亂帖》,是出自唐代的臨摹版本,不過在小曰本的手裡收藏著。應該是小曰本在唐朝派遣遣唐使的時候從唐朝國內帶回曰本的。

結果哪怕是唐代的摹本,現在也成了稀世之寶。

而自己現在發現了《喪亂帖》的碑刻,這顯然要比唐摹本要高檔了一百倍啊一百倍。只要這塊碑刻面世,那麼華夏從此就可以不用為那本唐摹本而心疼了。

你們小曰本有啥了不起的,收藏的不過是唐摹本,看看咱這裡是啥?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王羲之手書的《喪亂帖》碑刻真跡啊!

這些碑刻,尤其是最後這塊《喪亂帖》的碑刻,真的是一個喜出望外的收穫。

楊靖估摸著這些碑刻應該都是李從珂賜給越城子的,或者有一些是越城子自己收藏的。畢竟從之前的那兩塊石碑來看,這個越城子還是非常喜歡碑刻的,甚至就連交待自己的後事,他都是透過碑刻來完成的。

如此喜歡碑刻的道人,在深得後唐末帝李從珂信任的情況之下,必然會大肆的收藏一些碑刻。

歷史上的魏晉隋唐時期的碑刻已經幾乎沒有能夠完整儲存下來的了,即便是殘碑也是極為罕見的。而越城子因為把這些珍貴的碑刻留在這個陵墓中,結果卻完好無損的儲存了一千多年!

正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草一木自有天定,一飲一啄自由前緣”。要不是越城子這麼喜歡碑刻,要不是他把這些收藏起來的碑刻全都留在身邊陪葬,估計這些碑刻早就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華夏老祖宗的傳承又將缺失很精彩的一部分。

楊靖忽然覺得這個越城子真是自己命中的貴人,不僅讓自己得到了傳說中的傳國玉璽,竟然還額外的收穫了這麼多珍貴的碑刻,難道這個越城子活著的時候,欠了自己前世很多錢?所以才在一千年以後用這種方式來償還自己?

容不得楊靖不這麼想,實在是今天晚上的收穫太大了,大到楊靖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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