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是一個實在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滿滿一東廂房的手稿文獻資料就是證明。
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老薛能收來這麼多珍貴的手稿文獻資料,這個不實誠什麼是實誠?
對於實在人,楊靖向來是不吝嗇的。十萬塊錢對於楊靖來講不算什麼,但對於老薛一家來講,這筆錢最起碼可以讓他在拆遷的這段時間內過得舒服一點。
人家辛辛苦苦的給自己收了三個來月的手稿文獻,大冷的天蹬著三輪穿梭在燕京的各大廢品收購站,絕對不能讓人家白忙活。
最關鍵的是,老薛給自己收來了這麼多珍貴的東西,楊靖支付給老薛十萬塊的報酬也對得起老薛這三個來月的辛苦勞動了。這樣楊靖收下這些收來的東西也就心安理得了。
做人不能沒底線,沒底線的人那叫牲口!
老薛最終也沒說得動楊靖,在這件事上,楊靖有自己的底線。
最終,在老薛兩口子的千恩萬謝中,老薛算是收下了這筆錢。
既然老薛以後無法再為自己收購手稿文獻資料了,那麼就好聚好散。楊靖透過老薛獲得了大批極為珍貴的手稿文獻資料,而老薛也透過自己的勞動,獲得了應得的報酬。
這多好啊!
吃過了飯,老薛和楊靖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不休息不成啊,那老酒的後勁兒太足了,兩個人的酒量都不錯,結果吃晚飯還是暈乎乎的。
眯了一小覺,老薛就出去找了一輛解放大卡車,順帶著從外面叫了四個裝卸工回來。
大卡車開不進老薛家的衚衕,只能停在衚衕口的路邊上裝車,要是光楊靖和老薛兩個人忙活,那可真是一個體力活。於是在楊靖的一再堅持下,老薛拿著楊靖給的一百塊錢出去找了四個裝卸工。
有了四個身強體壯的裝卸工,這活兒就方便多了。
沒一個小時,這七千多斤共計將近四百個紙箱子就全都裝到了車上。
楊靖對老薛說道:“一會兒你跟車去就成了,去北海後沿,找這家,一個叫皮特.吳,或者找那勇都成,告訴他們你這些東西是邁克爾.林奇先生收的,價格你定就可以了。”
“你不跟著去?”老薛有點憷頭的問道。
“我下午還有事,去不了。不過我去不去的都無所謂,你只要說是邁克爾.林奇先生要的東西就可以了。兩塊錢一斤、三塊錢一斤你看著定。不管是皮特.吳還是那勇,普通話說的都很溜。”
“真的沒事?”
“有什麼事啊,絕對沒事。記住,是邁克爾.林奇先生,美國人。那是大老闆,你只要提這個名字,那家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會收下這些東西的。以後你要是再收了東西,也可以直接送到那裡去的。”
老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楊靖當然不能跟著去了,他見老薛的時候,模樣雖然也經過調整了,但和真實面貌相差不大,以後他還得接手惡龍基金呢,他可不想頂著這麼一副模樣去見皮特.吳或者那勇。
至於那輛解放卡車進市區,在這個時候燕京還沒有限行呢,稍微注意點沒問題的。
待到老薛跟著車走了,楊靖這才告辭了劉冬梅。
走到外面大街上,楊靖找了一個帶有公共電話的小賣部,直接就給114查號臺打了過去。
當初皮特.吳他們剛剛裝修好亥四合院之後,就安裝了電話,後來在楊靖的要求下,四合院的固定電話可以在查號臺查詢到,當然,必須要報出電話申請人和具體的地點,人家查號臺才可以給你查。當時裝電話的時候還是六位數,現在已經升到七位數了,楊靖也不清楚那裡的電話是多少,所以才需要查詢。
查到電話之後,楊靖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還不錯,是皮特.吳接的電話。
“我是邁克爾.林奇。”楊靖直接就報了自己的名字。
“哎呦老闆,您有何吩咐?”
“一會兒一個叫薛仁發的人會拉著一車手稿文獻資料送過去,你按斤算,那個老薛說幾塊錢一斤你就給他多少錢,接下來就成。然後找幾個人好好的保養一下那些手稿文獻資料,回頭我會過去檢查的。”
“放心吧老闆,保證完成任務。”
掛掉了電話,楊靖這才徹底放心,然後又去潘家園舊貨市場轉了一圈,一直轉悠到潘家園舊貨市場關了門,估摸著那邊也卸完了,這才再次打過去電話。
楊靖估計的沒錯,那邊確實已經卸完了車,老薛也走了。皮特.吳興奮告訴楊靖,這些手稿文獻資料都是極為珍貴的,而且價格這麼便宜,這在這幾年已經很少見了。
這些手稿文獻資料一共七千三百多斤,兩塊錢一斤買下來的,後來又給老薛湊了一個整,一共花了一萬六。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老薛人真的是很實誠。下午走的時候楊靖還特意給他說,兩塊、三塊都行,隨他開口,可這老薛還是按照當初賣給楊靖的那第一批手稿文獻的價格,兩塊錢一斤賣給皮特.吳的。
估計要是換個人,人家直接就張口要三塊錢一斤了。這七千多斤手稿文獻資料,那可就能多賺七千多塊錢呢。
只可惜一旦老薛家拆遷,下一次再見到他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這年頭還不想後世手機滿天飛,在1995年,不管是BP機還是大哥大,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染指的。一旦老薛家拆遷,那就幾乎意味著見不到面了。
除非特意去尋找。不過楊靖也不打算再和老薛有什麼交集了,畢竟他現在的這個面貌可是和他原本的相貌很相似。保險起見,以後還是不要和老薛接觸的好。
老薛的事情處理完了,楊靖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直接穿回了原時空。晚上給王家贊打了一個電話,就打車過去把車開了回來。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楊靖給蔡易打了一個電話,得知他和肖老已經從金陵回來了,便驅車趕往故宮博物院。
眼看著這拜師儀式的日子就要到來了,楊靖怎麼也得和四位師父見個面吧。
楊靖趕到故宮博物院的時候,劉老、郭老還有肖老正在蔡易的辦公室裡坐著喝茶呢。
看到楊靖提著兩個黑黝黝的土陶罈子進了門,幾個老傢伙都笑眯眯的看著楊靖,眼神中的欣賞和欣喜絲毫不掩飾。
“四位老師好。”一進門,楊靖就微微的鞠了一個躬然後問好。
“小靖來了啊,來來來,屋裡坐,別在門口戳著了,咱們爺兒幾個之間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肖老微笑著說道。
劉老和郭老都微微的點了點頭,蔡易指了指空著的一張沙發,楊靖就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前兩天我和你二師父去金陵開會,讓你空跑了一趟。嗯,不過這茶葉到真的是不錯,挺合我們口味的。”蔡易笑呵呵的說道。他們四個既然已經決定共同收楊靖這個弟子了,所以他們四個之間早就商量好了,以後楊靖的稱呼問題就按照他們四個的歲數來。
他們四個當中歲數最大的是劉老,因此劉老就當仁不讓的成為了大師父,其次是肖老,他自然就成了二師父了,郭老排第三,蔡易則是四師父。
“四位老師喜歡就成,這都是我孝敬您們的。”
郭老性子急,聽到楊靖依舊這麼稱呼他們四個,他有些遺憾的說道:“真盼著拜師儀式趕緊來到,這樣就有人叫我師父了,而不是耳朵聽的都起繭子的老師這個稱呼了......”
幾個老爺子都紛紛點頭。
按照規矩,楊靖只要一天沒有給他們幾個磕頭、敬茶、拜師,那麼楊靖就不能稱呼他們為“師父”。這是行裡多少年來傳下來的規矩,他們身為前輩,自然不能帶頭壞了這個規矩。
楊靖笑著說道:“這不還有幾天就拜師了嗎?郭老您彆著急,到那一天,我保證您一定能喝上我親自給您敬的茶。”
劉老忽然鼻子抽了兩下,疑惑的問道:“小靖,你拿來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聞著有一股子酒香味兒?”
蔡易也說道:“我也聞到了,不過沒好意思問。”
楊靖笑呵呵的一拍放在桌子上的那兩個黑土陶罈子,“四位老師,這是前兩天我從牛欄山鎮淘來的一些二鍋頭老酒......”楊靖把那天買到這些老酒的經過給四位老爺子說了一遍,尤其是聽到這一罈子酒竟然才二十萬,四個老爺子的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
“我就說嘛,小靖這傢伙就是祖師爺的親兒子,這種好事也能讓他趕上。咱們幾個老傢伙在燕京待了也有四十多年了吧?怎麼咱們就趕不上這種好事?”肖老搖著頭顯得很無奈。
郭老也是一個好酒的人,聽說眼前這兩罈子酒都是五二年釀的老酒,哪兒還能坐得住?
“我說咱們也別在這裡受折磨了,麻溜的,東來順顛兒著。有什麼事,咱們酒桌上聊。”
其他三個老爺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劉老一拍沙發扶手說道:“既然小靖給咱們帶來了好酒,這事兒咱們怎麼也得給小靖一個面子吧!走,中午咱們東來順,我做東,誰也不能跟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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