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欺人太甚!”
“大人,我們何須怕他,打吧!”
“普賀於大人死了,到時候我們怎麼向軻比能交代?”
……
“都閉嘴!”鬱築革建一反在漢人那裡的卑謙,陰沉著臉,大喝道:
“你們想大家都一起死嗎?想族中的勇士都埋在這片山林裡嗎?”
“不能騎著戰馬馳騁的大鮮卑勇士,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雄鷹,現在這種情況,想要把族裡的勇士帶回草原,就給我乖乖閉上你們的嘴巴!”
鬱築革建臨時接管了普賀於的部眾,又讓那些族中貴人不許輕舉妄動。
然後他派出了數十騎,打算悄悄地向北方傳信。
“君侯,我們截住幾個鬱築革建派給軻比能送信的傳騎。”
日頭落山後,禿髮闐立前來彙報。
正在看書的馮刺史“嗯”了一聲,沒有抬頭,漫聲問道:
“內容是什麼?”
“正是今日普賀於被殺一事。”
馮刺史終於放下書,走到營帳門口,看向鮮卑人的營地。
許久之後,他這才突然開口道:
“禿髮闐立,我想交給你一件事。”
“君侯但有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沒那麼嚴重。”馮刺史看向西邊,山頭已經吞沒了最後一絲餘暉。
他舉起大拇指,在喉嚨上輕輕一劃,意味深長地看向禿髮闐立:
“明白麼?”
禿髮闐立背上的肌肉立刻緊緊繃起!
“義從軍任由你指揮,還可以向虎步軍和無當營借人手,他們多是沒有雀矇眼。特別是鄂順,山裡怎麼幹活,他比較有經驗。”
禿髮闐立努力地嚥下唾沫,咬著牙點頭:
“末將明白。”
說完,重重一抱拳,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鮮卑胡人的帥營裡,幾個被鬱築革建秘密叫過來的頭目貴人正在商量事情。
“我們必須回頭,勇士們不可能再給漢人賣命了!”
此話一出,就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鬱築革建面目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馮永不可能輕易放我們走!看看漢軍的佈置就知道了,他們根本沒有放鬆對我們的警惕。”
“漢狗欺人太甚!”
“跟他們拼了吧!”
“拼了就是徹底撕破臉皮,勇士們怕是再沒辦法回到草原。”
鬱築革建再次搖頭。
“那我們怎麼辦!”
有人不耐煩地說道。
鬱築革建目光閃爍,緩緩地說道:
“明日下葬了普賀於大人,後日我就會向漢人請求,領勇士們去攻魏賊的下一個營寨。”
說著,他的臉上露出殘忍地笑容,“漢人不就是想讓我們給他們賣命嗎?我就遂了他們的心意!”
“什麼?鬱築革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給漢人賣命,你真要去當漢人的狗嗎?”
脾氣暴躁的,一下子就罵出來。
鬱築革建冷冷地盯著對方:
“馮永不可能讓我們回頭,我們只要向前,就還有生機,甚至還有機會替普賀於大人報仇。”
“要麼,就是被漢人埋葬在這山谷裡,你選哪樣?”
“替普賀於大人報仇?”所有人一下子就被這個話吸引住了,“怎麼報?”
鬱築革建冷冷一笑:
“當然是讓魏人幫忙!”
要與魏人爭關中的,是漢人,又不是大鮮卑。
既然可以幫漢人打關中,自然也可以幫魏人打漢人。
鬱築革建甚至相信,只要自己這邊反戈一擊,魏人只會求之不得。
此可謂死裡求生。
鬱築革建的目光掃過所有的貴人頭目,不容置疑地說道:
“我們想要擺脫眼下的困境,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就在眾貴人頭目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某個方向響起了喊殺聲。
“出了什麼事?”
正值最敏感時刻,鬱築革建一個箭步衝出帳外,映入眼簾的,是星星點點的火把。
那個方向,正是普賀於原部族駐紮的地方。
鬱築革建頓覺得不妙!
“快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裡傳遞資訊實在太難了。
騷亂不斷地持續擴大,沒有一點停止下來的跡象。
就在鬱築革建心如火焚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有個訊息傳過來:
“大人,聽說是漢人的義從軍與部族勇士起了衝突!”
“我衝突他個阿母!”
鬱築革建極其失態地破口大罵:“馮賊這是一個晚上都等不及,要絕了我們的活路!”
他自以為穩住了馮賊,哪知卻是被對方給陰了!
“大人,我們怎麼辦?”
“趁著夜色,衝出去!衝出去多少是多少!”
馮賊為什麼突然要對自己的部族下這等狠手,鬱築革建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他拔劍在手,厲聲喝道:“皆聽吾之命,殺!”
……
關中之戰,就在漢魏相持不下時,北路漢軍,與胡人發生內訌,兩軍在魏軍陣前的山谷裡大肆廝殺。
是夜,火光沖天,殺聲震天,附近的幾個魏營皆是驚疑不定,不知又發生了何事。
是夜,馮刺史迎著烈烈山風,吩咐道:
“把隔離帶做得再寬一些,莫要燒了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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