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口惡氣,此時看到寨內有人起了爭鬥,連忙大喝。
“大人,他們在搶我們的東西!”
部族的勇士看到普賀於在踏步走過來,臉色一喜,連忙指著對面告狀道。
普賀於的目光順著部族勇士所指,落到正持刀以對的義從胡人身上。
義從胡人絲毫不畏懼,迎著普賀於的目光,甚至還冷笑一聲:
“普賀於首領,這個營寨,我們也有功勞拿下來,怎麼?難道連收點戰利品的資格都沒有?”
守寨的魏軍都是精兵。
精兵就意味著武器好,鎧甲也不差。
這些都是所有胡人為之垂涎的東西。
就算是這些年來,因為漢軍制式兵器不斷更新換代,涼州義從胡人從大漢手裡得到了不少好武器。
但鎧甲這種東西,是永遠不可能落到他們手上的。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不禁武器的大漢,個人所能用的兩樣東西,是絕對的違禁之物。
一個是重弩,一個是鎧甲。
誰要是敢私藏,直接就是以造反論。
眼下兩撥人所搶的,就是一具身披鎧甲的魏兵屍體。
準確地說,是屍體上的鎧甲。
看到屍體上的鎧甲,普賀於就立刻明白過來,他義正辭嚴地對義從胡人說道:
“此戰,乃是我部族勇士不懼生死,用許多性命換來的,你們不過是在旁協助,就算是要戰利品,那也得等我們挑選之後……”
“放屁!沒有我們的攻城車,你們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都是廝殺漢出身,義從軍是馮郎君的狗,又不是普賀於的狗,甚至和普賀於還有些過節。
看到普賀於一開口就想拉偏架,領頭的義從胡人直接開罵道:
“誰不知道你們是窮鬼?等你們先挑,怕不是隻給我們留個褻絆(內衣),說不得連褻絆都要被你們扒去!”
普賀於聞言,臉上微微一變。
事實上,他確實是有這個打算。
有些魏兵身上的衣服,布料看起來不錯,就算是沾了血跡,拿回去洗洗就是了。
此時被人叫破,頓時就有些惱羞成怒:
“你想找死?竟敢侮辱於我!”
才打完了魏賊,大夥火氣皆未消去,眼看著就要起內訌。
這個關鍵時刻,只聽得一個聲音傳來:
“大家怎麼都亮著兵器?難不成還有魏賊麼?”
眾人轉眼看去,兩個俊美男子正陪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郎君走入寨中。
上等牛皮靴子踩在倒下的寨門上,“咔咔”作響……
同樣的情形出現,不是馮郎君是誰?
看到馮刺史,普賀於眉頭就是一皺。
義從軍看到馮刺史,當即就是大喜。
在瞭解了雙方的爭執後,馮刺史看向普賀於:
“普賀於首領,鬱築革建來求我幫忙的時候,可不是你現在這個態度。”
馮刺史的聲音並不大,但普賀於方才所言,有失公允。
如今再這麼被人當眾點出有求於人這個事情。
讓普賀於只覺得臉如火燒,羞憤欲死。
他甚至看到了馮刺史臉上盡力掩飾的鄙夷。
熱血直衝腦門之下,普賀於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衝動,伸手按住刀柄:
“你什麼個意思?!”
“鏘!”
姜維與趙廣齊齊上前半步,刀出半鞘!
“嘩啦!”
方才還歡呼的眾人一下子就分成了兩個陣營,劍拔弩張。
馮刺史盯著普賀於,淡淡地說道:
“你確定要跟我動手?”
這時,只聽得不知誰在角落說了一句:
“這些鮮卑胡兒,最是無義!先前襲擊我們義從軍的,聽說可不就是他們?”
“譁!”
這句話猶如水滴掉入了燒滾的油鍋。
普賀於因為暴怒而開始扭曲的臉,即便是太過黝黑,也可以看出泛起了血紅色。
他好像一頭狂野的猛獸,用沙啞的聲音惡狠狠地叫道:“誰說的?”
有人站出來,面帶輕蔑之色:“敢做不敢承認麼?雜胡!呸!”
“我要殺了你!”
普賀於已經失去了理智。
“攔住他!”
馮刺史厲聲大喝。
面對馮永,普賀於可能還要多考慮一下。
但什麼時候,這些給漢人當狗的傢伙,也敢這麼當眾挑釁自己了?
真要是忍下了這口氣,那在族人眼裡,他怕是連婦人都不如,以後指望有威信去領導部族?
大鮮卑的勇士,什麼時候會聽一個窩囊廢物的話?
普賀於的動手,馮刺史的下令,相當是給劍拔弩張的雙方發出了明確的訊號。
山寨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大人,大人,不好啦!”
山下的營帳,一個鮮卑胡兒連滾帶爬地衝進了進來,把正打算偷偷喝茶的鬱築革建嚇了一大跳。
他正要破口大罵,只聽得鮮卑胡兒用嚎喪的聲音叫道:
“大人,普賀於大人,被人殺了!”
“咣噹!”
珍貴的瓷碗掉到地上,上好的茶葉濺了一地。
鬱築革建猛地揪住胡兒的衣領,厲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誰被殺了?怎麼會被殺了?魏賊不是已經敗了嗎?”
“是漢人啊,不是,是那些胡狗,也不對,不知道是被誰殺的,當時很亂,太亂了……”
鮮卑胡兒語無倫次,驚魂未定。
“emmmmm……”
山寨裡,馮刺史看著身上被捅了七八刀,還中了五六箭,死不瞑目的普賀於,摸了摸下巴:
“這死得有點冤啊!”
你說這中了七八刀也就算了,怎麼在這種混戰中,這種破甲長箭是從哪冒出來的,怎麼盡往他身上招呼呢?
現在山寨已經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大量的無當營和親衛營將士接管。
鮮卑胡兒在方才的混亂中,死的死,逃的逃。
山下,楊千萬和禿髮闐立,已經開始調動大軍,向鮮卑胡人的營地逼進。
解開外鎧,再解開鎧甲下面的袍子,袍子裡頭還有一層細鎧,馮刺史吐出一口長氣:
“這天真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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