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
後面在隴右,又是拿了隴右和涼州的魏賊胡人練兵,這才有了蕭關一戰的精兵。
現在在涼州,前年去年連線打西部鮮卑,這本就是他的練兵方法。
按大漢丞相的估計,沒有個兩三年,這精兵是練不出來的。
所以對於那些一天到晚只顧著叫嚷收復關中的人,大漢丞相根本不屑一顧。
如今放眼全大漢,能讓丞相完全放心讓其獨領一軍,與自己配合伐賊者,唯馮明文一人耳。
馮明文一日不出涼州,大漢丞相一日不出漢中。
其他人叫得再厲害,大漢丞相只當是蚊蠅嗡嗡。
隴右之戰就是一塊試金石,誰能誰庸,一目瞭然。
或許有疏漏的,也或許有運氣不好的,但大漢丞相已經老了,而且大漢的發展勢頭挺不錯。
這樣下去挺好,沒事就不要再折騰了。
楊儀久隨丞相,就算是不能完全猜透丞相心裡的想法,但還是能略知一二的。
此時聽到丞相問起涼州,實則是在問馮永的訊息。
當下雖心有不悅,但仍是恭敬回答道:
“回丞相,倒是沒有什麼大事。涼州傳回來的訊息,說是馮刺史前些日子去了居延郡巡邊,讓人重設關塞。”
“聽說因為大漢在居延郡的做法,引得北邊的胡人不滿……”
大漢丞相聽到這裡,突然一笑,讓楊儀有些不明所以。
“胡人居然也會對那小子不滿啊?”
大漢丞相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
楊儀看到丞相心情似乎不錯,於是試探著說道:
“馮君侯做事……有時確實會令人捉摸不透,若是按了以前的做法,以羊毛之利,徐徐收之。”
“最多不過兩三年,居延澤的胡人便儘可歸心矣,又何須動用兵刀,勞動將士,且引得北邊胡人心生嫌隙?”
諸葛亮看了一眼楊儀,神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那小子有時確實有些不按常理行事。”
“丞相所言極是,聽說馮君侯有一日帶著媵妾乘船遊居延澤,妾室只言了一句澤湖景色優美。”
“於是他便下令,在居延澤周圍立碑,上刻不得填澤造田,違者重罰之語。”
“甚至還規定居延澤周圍,不得隨意伐木,伐一棵者須得補種兩棵,種種舉措,確實有些荒唐……”
曹!
大漢丞相的臉色終於不再從容安詳。
他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為了哄女子開心,不顧民生的巧言好色之徒的嘴臉。
“哪個妾室?”
“李慕。”
大漢丞相嘴角一抽:當年吾把李慕送至汝身邊,也沒見汝這般好色如命?
“那居延澤的百姓,可有怨言?”
“咳,這個倒是沒聽說,大約是為了逢迎馮君侯吧,不少士吏還說此舉乃是為民所想,怕民田無水可引,牲畜無水可飲,故才出了這麼一個舉措……”
沒有怨言你說個屁!
大漢丞相也懶得計較。
這哪裡是逢迎那小子,分明是在逢迎那小子的妾室。
那李慕,可是掌管著整個涼州的紡織工坊呢。
而去居延澤那邊開草場的,基本上都是涼州的世家豪族,你說那些所謂計程車吏能不逢迎嗎?
至於真正的黔首蒼頭,連在平地開個荒都做不到,還有能力去圍湖造田?
“還有嗎?”
“有,馮君侯在和馮關氏遊玩關塞的時候,作了兩首詩,還把其中的一首編成了曲,說是要讓軍中人人會唱……”
“丞相,你說,這……這……這不是胡鬧嗎?”
知道你馮君侯底下的將士很多都是識字的,但識字就算了,現在連詩這等高雅之物也拿去給大頭兵糟蹋,這不是有辱斯文麼?
大漢丞相“嘖”了一聲,剛要說話,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咳嗽。
聽到這聲咳嗽,大漢丞相的臉色終於變了。
“這個,威公啊,你且先下去,明日有事我再尋你。”
“諾,丞相且先好好休息。”
楊儀會意,連忙行禮退了下去。
然後丞相夫人出現在書房門口:“阿郎,該吃藥了……”
英雄氣短的大漢丞相很是乖巧地接過碗,把藥喝了下去。
看著諸葛亮沒有留下一點藥渣,黃月英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從諸葛亮手裡接回了碗,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說道:
“那楊儀雖有才能,但卻是個十足的小人,大漢人才濟濟,阿郎現在又不須仰仗他處理府上之事,何必要聽其饞言?”
諸葛亮搖頭道:
“他以前終究是幫了我不少大忙,現在又未犯下什麼大錯,若是說棄便棄,豈非是寒了人心?”
以前府上軍中各種規劃籌算諸類煩瑣之事,皆有楊威公幫忙。
這幾年隨著學堂學生逐漸進入軍中,這種事情,交給他們處理,最是方便。
“再說了,這朝中之事,豈是你一婦人隨意置喙的?”
黃月英聞言,就是一個冷笑:
“這個話,你怎麼不去對馮明文說?你且讓他不要用婦人試試?”
“妾可是聽說了呢,涼州刺史府上有一個秘書處,來頭可不簡單。”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碗“咣”地扔到桌上,“把涼州刺史府的秘書處給撤了,只言婦人干政,不合規矩!”
大漢丞相剛吃下去的藥頓時在腹中一陣翻湧,差點就要被氣得吐出來。
他哆嗦地指了指黃月英:
“你你你……你你……”
丞相夫人一挺胸,絲毫不退讓:
“咋滴?楊威公堂堂一個丞相府長史,一天到晚就知道拿人家妻妾說事,就成體統了?”
丞相夫人“呸”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比婦人還不如!”
“你閉嘴!”大漢丞相終於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留著楊威公,自有道理,不許你亂說!”
丞相夫人斜眼看他,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諸葛亮長嘆一聲:
“吾把府上的人要麼安排進了宮裡,要麼安排進了尚書檯,唯有楊威公,雖為長史,但卻是絲毫不變,你就不覺得奇怪?”
“這點倒是真的很奇怪。要說你看重他吧,那你應該像安排蔣公琰那般,給他安排好路。”
“但你要說不看重他吧,那為什麼又天天尋他諮問諸事,還任由他進饞而不阻止?”
大漢丞相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伸出手示意黃月英扶他一把,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楊威公終究是有才能的,而在吾之後,大漢怕是不會再有丞相府了。”
“故這丞相府的長史,以後怎麼辦,用不用他,怎麼用,自會有人來決定。這等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黃月英悚然一驚:“你這是把他故意留給……”
諸葛亮擺了擺手:“路怎麼走,其實主要還是看楊威公自己,畢竟天子仁厚,不會輕易殺人。”
“我老啦,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啊,我就只想活著能看到長安的那一天……”
黃月英看了他一眼:“天子自然是仁厚,但禁不住天子有一個心狠手辣的臣子。”
諸葛亮嗤然一笑:“豈不聞涼州劉漢子乎?何來心狠手辣之有?”
黃月英忍俊不禁:“劉漢子憑本事娶的胡女,與馮明文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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