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局勢。
畢竟北地郡的北邊,就是九原故地。
而關中的馮翊郡,與幷州僅僅隔了一個平陽郡。
即便沒有掌握全部資訊,但司馬懿已經可以根據手頭的訊息,推測出幷州目前的情況。
所以送往洛陽的戰報,根本就是掐著時間送的。
如果說前些日子司馬師還只是有所懷疑,現在幾乎就已經肯定了。
司馬懿看了司馬師一眼,淡然道:
“我還道你不敢問。”
司馬師臉色微微一變,只見他有些艱澀地吐出兩個字:
“大人……”
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司馬懿瞟了司馬師一眼,彷彿知道司馬師心裡在想什麼。
司馬師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對,大人既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那豈不是說大人也想過……
他猛地又向司馬懿看去。
司馬懿卻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看向西邊,目光深遠,良久之後,這才突然開口道:
“大郎,蜀魏之間,在關中終究會有一戰,甚至數場大戰,兩國不分出勝負,只怕不會罷休。你覺得到時是蜀勝亦或是魏勝?”
“自然是魏勝。”
司馬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司馬懿轉過目光看向他:“我問的是,誰會勝出,而不是你想要誰勝出。”
司馬師本想說“因為關中有大人在”,但當他感受著自家大人目光裡的壓力,一時間竟是訥訥說不出話來。
只是大人就這麼一直盯著自己,似乎一定要從自己這裡得到答案,司馬師咬了咬牙,這才說道:
“五五開吧。”
司馬懿這才點了點頭:
“不錯。若是在隴右之戰以前,誰要說蜀人想進入關中,那就是個笑話。”
“但現在……”說到這裡,司馬懿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了下去,“現在不一樣了。”
“蜀國前有諸葛,後有馮賊,更兼蜀軍悍勇,即便是吾,亦未必有信心勝過此二人。”
“陛下讓吾守住關中,若是吾能敗此二人,則將從大司馬升至何職?”
“若是敗於二人之手,讓關中陷落,吾之罪,將何以定之?”
司馬師聽到這裡,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馬懿。
但見平日裡凡事皆有謀劃的大人,臉上略有陰沉,也不知心裡究竟是在想什麼。
“大人?”
司馬懿目中隱有寒芒,臉上又帶了些許捉摸不定的神色:
“大魏立國以來,軍中將帥,皆是以宗親為主,然如今宗親已勢微。”
“現在揚州有滿寵,關中有吾,皆非宗親,卻掌大魏大半精兵。”
“更兼陛下登基這些年來,對外立威不足,在內又有世家豪右漸掌地方選官之權。”
“吾這一次,雖心有所料,但其實還是存了試試陛下的意思。”
說到這裡,司馬懿的臉色已經越發地陰沉:
“沒想到陛下當真是選中了秦朗,由此看來,陛下對眼下的局勢,其實已起了防範之心。”
九品中正制,讓選官之權,漸漸落入世家大族之手。
陛下既然有秦皇漢武之志,又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世家大族掌政之後,再掌軍權?
所以自己雖說被陛下派來關中,委以專任之權。
但這個看起來是極度信任的背後,未必是好事。
司馬師聽到這裡,如果還不明白,那就是枉費司馬懿培養他這麼久了。
“所以大人想辦法把秦朗調離關中,是……”
“是給以後做一些打算罷了。”
司馬懿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司馬師,“你現在知道吾以前為什麼要提醒你注意夏侯徽了吧?”
司馬師身子一抖,臉色慘白。
夏侯徽,正是司馬師的妻室。
她是夏侯尚之女,夏侯玄之妹,正是出身夏侯三族之一。
夏侯玄因為毛皇后之弟,以及浮華案一事,被陛下記恨。
“夏侯家的人,現在被陛下所忌,若是你不想讓她連累了我們司馬家,最好早早做好準備。”
“再說了,”司馬懿目光陰冷起來,“夏侯家為了翻身,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真要被別人拿到了我們司馬家的把柄,去陛下那裡邀功表忠……”
司馬師“撲通”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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