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向官府租借耕牛,多種些地。
所以家裡的糧食不但足夠自己家裡人吃,而且還會有些剩餘。
但前些年餓肚子的經歷,讓婦人把糧食視若性命,把多餘的糧食小心地存起來,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賣是不可能賣的。
婦人一家原本是在廣漢郡給大戶人家當佃戶,在馮君侯平定越巂郡的那一年,主家說朝廷不讓養那麼多人,所以自己一家就被趕了出來。
最後被朝廷安置到了越巂。
本來以為這裡是蠻荒之地,沒想到在馮君侯的治理下,居然還能分到田地。
再後來,邛都建起了學堂。
雖然馮君侯已經離開了越巂,可是因為他留下的遺澤,大夥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不少新置的村寨,都會以某個地點為中心,建起小學堂。
附近幾個或者十來個村寨的孩子,只要是編戶的人家,都可以前去就讀。
束脩肯定是要的,而且不算太便宜,至少要一個蠶房一年的產出。
不過也幸好興漢會在越巂大力發展種桑養蠶,而且越巂所產的蠶絲比別處要好得多。
養蠶業的興旺,讓越巂郡的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蠶室。
一個主婦養一年的蠶,就能讓孩子去學堂讀書,這對於蒼頭黔首來說,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更重要的是,如果孩子爭氣,就能保送去邛都的學堂讀書。
那就意味著這個家庭將要跨過黔首這個階層,進入富足人家的行列。
因為進入邛都學堂,出來以後最低也是興漢會產業的管事。
如果孩子再爭氣些,能保送去南鄉學堂,那就意味著正式翻身,成為士吏階層。
如果……
太多的如果,太多的機會,讓越巂的百姓心裡充滿了希望。
就如這婦人,雖然苦些累些,但她願意。
每天天不亮,每個村寨的孩童就在村口結伴,一起步行去數里甚至近十里之外的學堂,成了越巂郡一道特別的景觀。
這一切變化的開始,都始於那位馮君侯。
越巂的百姓現在稱自家門前屋後所種的桑樹為馮桑。
因為聽說這種桑樹是馮君侯花了大代價,才找到的能養出好蠶的桑樹。
而且也是馮君侯,想盡了辦法,讓百姓一年裡能多養一季蠶。
所以越巂的蠶也叫馮蠶。
就連蠶種,也是官府借給百姓,等結繭以後再償還這也是馮君侯定下的治理越巂之策。
在馮君侯治理越巂以前,別說蒼頭黔首,就是富足人家想要養蠶,光是蠶種就是一個難題。
哪像現在,一個婦人就可以讓家裡有翻身的希望。
學堂是識字的地方,而識字的孩子,則是給家裡人傳播各種資訊的渠道之一。
只是這一回,把訊息帶回家的孩童,並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反饋。
他有些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放好書包,然後拿起扁擔,準備去寨子中間那口井挑水。
“這孩子,性子這麼急?在學堂唸了一天的書,不累嗎?桌上還剩有半個蒸餅,先填填肚子,不然哪來的力氣?”
富足人家,現在已經開始一日三食。
但百姓人家,哪有這般講究?
能供孩子去學堂,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所以基本都是一日兩食。
比起以前,最大的區別就是能吃飽了。
孩子早早起來去學堂,早食基本都是吃昨夜特意剩下的飯。
或者是加些水,熬成粥,再吃些梅菜,醃菜什麼的。
直到下了學,回到家,再吃晚食。
“阿母,我不餓,到晚食再一起吃吧。”
孩子嚥了咽口水,卻是搖頭應道。
家裡一個月也就是能吃一兩回蒸餅。
所以這半個蒸餅,哪是剩下的?
肯定是父母特意留下給他的。
孩子不等阿母再說話,便挑起空桶,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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