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吃飽喝足後,很是滿足地睡著了,安安靜靜的,就是一個小淑女。
關姬拉下毛衣,輕聲問道:“阿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馮君侯的目光依舊是盯著某處地方,戀戀不捨。
聽到關姬的問話,嘴裡漫聲應道:“想你,想早點看到兒子女兒,所以就撇下大軍,帶著親衛先趕回來。”
關姬察覺到某人的目光,臉上一紅,暗地裡踢了他一腳。
馮某人這才驚醒過來,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星憶。
張星憶的眼中都快要冒出火來,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對著他作出一個“呸”的嘴型,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咿呀咿呀!”
關姬懷中的女兒小手伸了出來。
馮永連忙伸出手要抱女兒。
關姬有些擔心地遞過去,嘴裡說道,“你會不會抱?”
“放心,剛才我不是抱了?再說了,就算沒抱過我還沒看過?”
馮永小心地接過來。
農村娃小時候誰沒帶過弟弟妹妹?
“吐奶嗎?”
“啊?”
關姬一愣,有些不明白馮永的問話。
“孩子吃飽以後會吐嗎?”
馮永又解釋地問了一句。
關姬這才明白過來,臉上有些紅,輕掐了一下馮永,“不會。”
同時示意了一下四娘還在旁邊。
哪知她轉過頭,正好發現四娘正輕手輕腳地拉開門,看樣子是想要把空間留給自己。
馮永不管其他,只顧低著頭看孩子,聽到這個話滿意地一笑,真是個好孩子。
雖然如此,他還是小心地將孩子稍稍斜託。
過了一會,乳母進來,想要帶走孩子。
馮永搖了搖頭,捨不得放下,“我來。”
抱著孩子來到隔間,小心地把女兒並排放到熟睡的兒子身邊,順手摸了摸炕,感覺溫度剛好,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南鄉的兒科醫工在這方面,確實積累了不少經驗。
孩子睡了之後,馮永這才有時間注意到其他。
“不是說夫人過來了?怎麼不見人?”
“孩子滿月後,有乳母和醫工幫忙,妾一個人就能看得過來。”
關姬一邊與馮永走出裡間,一邊解釋道,“阿郎不是交代了阿梅,讓她做什麼東西麼?”
“聽說進展不太順利,叔母過來了,正好可以幫忙看看,所以去了製造局。”
說到這裡,關姬有些不滿。
“也不知道阿郎讓阿梅做的是什麼東西,連叔母都覺得棘手。”
“說是過來看我呢,哪知道這些日子每天早早就去製造局,就如同在那裡上值一般。”
馮永一聽,卻是有些意外和驚喜:“夫人去製造局幫忙研製床弩了?”
這可是大好事!
就目前自己所知的工程師裡,馮永只認兩個半,一個是黃月英,一個是馬鈞。
還有半個是蒲元,他是鍛造專精,不像黃月英那樣是跨領域。
黃月英和蒲元都在大漢,還與諸葛老妖有關。
馬鈞很牛逼,至少不會比黃月英差,可能還強一些?
不過幸好,在魏國他一直是個小官吏,不受重視。
“不但去了,而且還對製造局的規矩大是讚揚,說那個標準化,能集眾人之力,乃是大妙。”
“對了,阿郎餓不餓?叔母應該也快要回來了,妾先去吩咐下人準備晚食,阿郎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關姬關心地問了一句。
“餓倒是有些餓了。”
馮永說了一句,然後回頭看了看裡間,門是關著的,孩子醒來之前,乳母應該不會出來。
沒有別人,他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悄聲問道:“方才我見女兒只吃了一邊?”
“什麼一邊?”
關姬先是不明白,再看到某人的目光所落之處,臉上一紅,羞聲地“呸”了一聲。
“不漲嗎?”
馮某人嚥了咽口水,關心地問道。
“嗯,有些漲,不過不打緊,下次喂兩個就好了。這次是他們一齊餓了,所以只能先喂一個。”
關姬有些羞意,解釋了句。
好下作的……量。
馮君侯心裡有幾分得意,當初我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會捱餓。
“我也餓了呢……”
“呀!”
這是關姬在低聲驚呼。
“啪!”
這是關姬下手打人的聲音。
黃月英與阿梅比往日早了一個時辰從製造局歸來。
護羌校尉府內,不少下人正在來回穿梭,步伐輕盈,一片喜氣洋洋。
打了大勝仗的君侯回府了!
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自己的日子是跟侯府緊密相聯。
君侯越是厲害,大夥好日子就越能長久,最好能一直長長久久。
看到丞相夫人與梅夫人回府,經過的下人紛紛行禮。
張星憶站在吃飯前的小客廳門口,正指揮著下人,看樣子是在準備晚食。
暖閣內,馮君侯正懶洋洋地倚在鋪了羊絨的長椅上,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關姬臉頰微紅,離他遠遠的,正在翻看檔案,只是視線總是不經意地亂飄,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看到黃月英推門進來,連忙如同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站起來,“叔母,你回來了。”
黃月英微微頷首,目光落到馮永身上。
“見過夫人。”
馮君侯一本正經地肅容行禮。
“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生分。”
三年不見,看到馮永不但已經變得沉穩,而且還隱隱有上位者的威勢,視他如子侄的黃月英心生歡喜。
“果真是變了!這三年來,你雖不在錦城,但錦城仍時不時傳有你的訊息。”
黃月英走到他面前,仔細端詳了一陣,眼中帶著欣賞,“比幾年前倒是少了幾分秀氣。”
“身子骨比以前壯實多了,看來在軍中吃了不少苦。”
馮永嘿嘿傻笑,也不解釋。
黃月英讓馮永和關姬坐下來,說道,“隴右一戰後,有關你的訊息傳得滿錦城都是,說是名傳天下也不為過。”
“我聽了從前方傳回來的訊息,心裡頭著實是有些後怕。”
“說句實在話,若是沒有你,這北伐會打成什麼樣子,還真不好說。”
“想想你幾年前的樣子,也看不出你竟有這般膽識。就連宮裡的皇太后都說了,大漢出了個文武皆是過人的馮明文……”
黃月英可能心裡太高興,有些絮叨,問了不少問題。
馮永一一作答。
阿梅沒有插話的資格,站在那裡,不過她的眼中的歡喜都快要溢位來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門被人推開了,張星憶走了進來,“叔母,阿姊,晚食時間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自家小姨媽的話,裡間的一對兒女偏偏在這個時候哭了起來。
“孩子餓了吧?”
黃月英意猶未盡,說了一句。
關姬急衝衝地進入裡間,從乳母手裡接過孩子。
也不知兒子還是女兒吸了兩口,卻發現什麼也吸不出來,一下子又是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哭。
黃月英聽到哭聲,走進來問了一聲,“怎麼還哭呢?”
關姬嚇得手一哆嗦,臉都紅透了,吱吱唔唔地說了幾句話。
幸好孩子哭得大聲,黃月英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關姬的反常。
關姬把孩子遞給乳母,示意乳母來喂,孩子這才停下了哭聲。
孩子刷了一波存在感,黃月英從裡間出來後,終於想起一事。
她問向等在外間的馮永:“孩子的百日快要到了,名字想好了沒?”
馮永點頭:“小名是三娘取的,反正也叫習慣了,就不改了。”
兒子叫阿蟲,女兒叫雙雙。
叫阿蟲是為了好養活,叫雙雙是因為成雙。
“你倒是願意遷就三娘。”
黃月英說了一句。
然後又問道,“百日時就要向外頭公佈孩子的名字,你打算取個什麼正名?”
“兒子叫馮令,女兒叫馮盈。”
馮永回答道。
“有什麼說道?”
黃月英想不出這其中的含義。
“孩子出生時,正是我攻取令居城的時候,故取個令字。”
黃月英聽了馮永解釋,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倒也算是寄託了你身為人父之望。”
“那雙兒又為何取個盈字?”
馮永微微一笑,“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此乃我為女兒所寫的句子,故取個盈字。”
此話一出,不但是黃月英,就連關姬和張星憶兩人皆是眼睛一亮。
“好句!”黃月英讚歎一聲,回味了好一會,這才嘆道,“馮家的女兒,以後光是名字,就能壓人一頭。”
馮永得意一笑。
那可不?
別人報自家姓名,都是乾巴巴的,最多炫耀一句:“我家大人是誰誰。”
唯有自家女兒,根本不用說名字,直接就報自己獨一無二的標誌:“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然後別人就恍然:“哦,原來是馮君侯家的女公子!”
“只有這一句?”
關姬卻是越想越不對味,忍不住地開口問了一句。
這個人,在文章一道,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念一半,留一半,討厭得很。
“暫時只有這一句,後面會特意為她寫一首曲子,就算是送她的禮物,算不得什麼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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