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射入眼中,讓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用手搭涼棚。
“天時地得人和,古人誠不我欺!”馮永恍然,看向姜維,稱讚道,“伯約果如丞相所言,敏於軍事,有軍略之才。”
姜維有些不好意思,謙虛道,“君侯過獎了,這隻末將方才領軍向北面敵時,正好被日頭晃了眼,所以這才想起來而已。”
“伯約初次領軍臨陣對敵,能機變如此,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馮君侯仍是不吝自己的誇獎。
姜維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只是他仍是考慮到一個事情,“君侯,日頭偏西時,於我們有利。但明日日頭初升,只怕就要輪到我們處於不利之地了。”
馮永一怔,他一時間竟是沒想到這個。
只聽得姜維繼續說道,“君侯,對面曹賊的領軍之人,能及早發覺這一點,想必也是知兵之人。”
“在末將看來,明日他定然會在日頭初升時發起攻擊,君侯不可不防。”
馮永皺眉,轉身看向對岸。
只見對面已經開始收攏兵馬,看樣子確實是準備收兵。
待到第二日,果見日頭才剛剛升起,魏軍就開始集結。
張華背對著漢軍,一直等到日頭緩緩起,日光射入他眼中,讓他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開始下令擊鼓。
魏軍再一次重複昨日的流程,渡河,射箭……
只是當魏軍衝到對岸時,看到了一片綠油油。
漢軍每人頭上都扎著綠葉和綠枝做成的綠帽,相當於加了一個帽簷。
本應該被日光射花眼的漢軍在綠帽的保護下,竟是一點沒有受到正對日頭的影響。
漢軍的箭仍是那般地密集,槍頭仍是那般地準,舉著刀砍人的姿勢仍是那樣生猛……
很快有退回來的將校把這個訊息傳到張華耳裡。
站在岸邊的張華聽了,神情先是一僵,然後開始變青,然後變白,最後變綠……
最後踉蹌一步,竟是差點一頭栽到水裡。
“太守小心!”
幸好過來稟報的將校眼明手快,連忙扶住他。
張華捂著胸口,慘然一笑:“我自以為能用天時,卻是沒想到對手早已看破吾計。”
“小文和,小文和,果真是名不虛傳!”
再想起自己被劫了糧草,又被對方堵死在這裡,就連自己臨時想出的計策,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一念至此,張華頓時心灰意冷:能敗張,又有小文和之稱的人物,豈是自己能鬥得過的?
“君侯想出的這綠帽,當真是妙極!”
姜維同樣頂著一頭的綠色,親自體驗效果,發現日光當真是被擋住了,臉上一陣興奮。
他看向連頭盔都不帶的馮永,“君侯不戴著試試嗎?”
馮君侯咳了一聲,“伯約,我就不試了,我又不親自上陣,不用戴這個。”
這時,後方突然有數騎跑回營中。
“君侯,曹賊金城援軍已至!”即便是在清晨,暗夜營的暗夜獵手亦已經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氣,“距此最遠不過十里。”
馮永神色終於凝重起來:“騎軍?”
“對,全是騎軍!”
“有多少人?”
“尚不清楚。”
馮永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張遠,“傳給暗夜營,讓他們想辦法探清金城來援曹賊的人數!”
“諾!”
張遠連忙跑了下去。
“伯約,營寨後方的壕溝壁壘,準備得怎麼樣了?”
馮永問了一聲。
“這兩日民夫和輔兵全力施作,已經勉強成形。”
姜維連忙回答。
馮永點頭,“那就好。把俘來的民夫和輔兵全部放走,順著這條水流把他們往南趕,讓他們到山裡躲起來。”
“曹賊前後夾擊,這些民夫和輔兵留著是一個隱患。”
他看向姜維,一字一頓道,“伯約,這後方就全交給你的虎步軍了,我手頭,再沒有多餘的營隊。”
“你若能頂住,則我軍安然,若守不住,則全軍覆沒。”
姜維重重一抱拳,“請君侯放心!”
說完便轉身下去。
馮永再看向東邊,目光深幽:“魏延啊魏延,希望你當真能對得起先帝的眼光,千萬莫要讓我失望!”
十里之路,在不吝馬力的情況下,對於騎兵來說,並沒有多遠。
待看到西面有煙塵起,馮永終是忍不住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媽的,明明去年站在那麼高的隴關上發過誓,再也不把後路交給別人,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
老子好好卡在山口,危脅對方糧道和後路不就完了?非想著要一口氣吃掉對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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