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了禽畜內臟,生怕將士不滿呢。”
張嶷恍然,失笑道:“姜將軍誤會了,這是護羌校尉府的規矩,平日裡儘量讓將士多吃些禽畜內臟。”
姜維聽到張嶷說出與馮永方才一模一樣的話來,這才有些相信馮永剛才並沒有騙他。
但心頭卻更加疑惑起來:聽聞馮君侯厚待士卒,深得士卒之心,又怎麼會有這等規矩?
“姜將軍有所不知,”張嶷看了只顧埋頭嘬牛骨髓的馮永一眼,繼續解釋道,“君侯有一法,可治雀矇眼。”
姜維一聽,臉上出現震驚之色,“雀矇眼?”
軍中將士,有不少人到了夜裡便不能視物,俗稱雀矇眼。
但凡能參與夜襲者,皆算得上是精銳。
大軍夜宿時,任何情況下都不得隨意大聲呼喊,隨意走動,稍微大一些的混亂,就很容易造成營嘯。
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軍中大多人在夜裡都是眼瞎。
營嘯的結果很恐怖,輕則營寨一片混亂,重則將士自相殘殺。
即便是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夜裡發生了營嘯的大軍也有可能自己潰散。
“多食禽畜內臟,可治雀矇眼。”
張嶷生怕姜維加深誤會,又多解釋了一下。
“這禽畜內臟,吃一兩次不行,須得多吃,才能治癒。”
“我聞姜將軍說虎步軍平時無食禽畜內臟的習慣,若是僅吃這一次,無甚益處,所以就沒有分給虎步軍。”
“若是有失誤之處,還請姜將軍見諒。”
張嶷說著,擦淨了手,起身拱手道歉。
姜維連忙還禮,“原來如此,是我見識孤寡,過失在我,不在張將軍。”
然後又對著馮永行禮,“維學識淺薄,不如君侯萬一,讓君侯見笑了!”
馮永喝完碗裡的粥,指了指他面前的吃食,“快涼了,還不吃?”
看到馮永渾不在意的樣子,姜維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他心結盡去,又漲了見識,頓時胃口大開,當下也學著馮永幾個,再顧不得什麼禮儀,開始大快朵頤。
馮永卻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姜維,同時心裡在想著:
姜維這個性子,若是遇到公私分明的上司,那自然是沒什麼。
比如說像我這等被蔣琬親口稱讚的德才兼備君子?
但若是遇到小人,那就少不得要吃虧。
比如說被德才兼備馮郎君陰死的黃皓?
馮永在這邊劫了魏軍的糧草,又宰了牛馬犒勞全軍,大吃大啖,好不快活。
但金城太守張華所領的援軍卻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危機當中。
當他聽得知糧草被劫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在謊報軍情。
張華當場就拔刀架到跑回來送信的校尉脖頸上,甚至壓出了一條血線。
只見他咬著牙問:“謊報軍情,你可知犯了何罪?”
滿臉汙土,身上僅穿了一件單衣,連外袍都沒有的校尉淚涕直流:“將軍,小人如何敢說謊?”
“那漢軍,從山中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少說也有兩三萬人,小人僅領了一千人,剩下的全是民夫,實是擋不住啊!”
“兩三萬?哪來那麼多漢軍?漢軍是怎麼會出現在後方?他們飛過去的嗎?”
張華一聽,氣急攻心,一腳踢翻了這個敗逃回來的校尉。
“來人,把那些敗卒全部關押起來,一一審問!”
一個人這麼說沒關係,但兩三百人都這麼說的時候,張華的心一下子就沉到谷底。
雖然從敗卒嘴裡得到的漢軍訊息並不一致。
有人說有三萬,有人說有五萬,甚至十萬的都有,眾說紛紜,唯一眾口一致,就是糧草沒了。
漢軍從哪冒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誰劫了自己的糧草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必須立刻退兵。
因為軍中的糧食最多不過五日。
自己必須要在五天之內回到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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