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出息的。
不出息者,多是酒色過度。
李慕就見過好幾個。
眼前阿梅的模樣,與那幾個沉溺酒色的傢伙,倒是相似……
想到這裡,李慕只覺得臉上變得更燙了。
吃過吃食,關姬又令人準備熱湯,讓李慕好好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疲憊和風塵。
直到臨睡前,關姬還特意拉著李慕的手,說道:“夜裡太冷,李娘子陪我睡,也暖和一些。”
李慕自然不會拒絕。
然後關姬又對著馮永說道:“妾這幾夜都睡不好,阿梅心細,今夜就讓她服侍可好?就怕委屈阿郎了。”
“不委屈,不委屈。”
自關姬懷孕以後,守在門口的侍婢一到天黑,就想著法子把馮永趕出房間。
就連關姬自己也不讓馮永近身,讓他去找阿梅侍寢。
阿梅一開始倒是歡喜,哪知沒過多久,別說早上起來服侍關姬,就連她自己都得讓人去喚醒才能起來。
此時聽到不用侍寢,連忙往關姬身邊湊去,生怕馮永不答應一般。
同時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馮永,生怕他不高興。
看到她的小動作,馮永嘴角抽抽。
死丫頭你什麼個意思?
自己天天晚上半路就暈死過去,怪我嗎?
算了,自己一個人睡就一個人睡吧,正好安靜。
第二天早早起來,先吐納一番,又練了一陣體術。
“吱呀”一聲,正房開了,探出一個腦袋,正是李慕。
看到院子裡的馮永,嘴裡輕呼一聲,“咻”地一下子把腦袋又縮回去了。
直到吃早食,李慕的表現就更古怪了。
她總是不經意地瞟向上頭的主位,然後又害怕被人發現一般,飛快地扭頭,臉上莫名地發紅。
馮永本還想問她一些話,沒想到還沒說出口,李慕就藉口說自己已經吃飽,然後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逃掉了。
“她這是怎麼啦?”
馮永很是懷疑地看了一眼關姬,怎麼跟你睡了一晚上後就成了這副模樣?
她這樣子,以後怎麼當我的ceo?
關姬沒有去看馮永。
她拿起碗,含了一口茶在嘴裡,洗漱了一番,這才接過阿梅遞過來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這婆娘,人家那些胡人部族首領求爺爺告奶奶,想要買茶葉而不可得,她居然用來漱口。
馮永這般想著,也含了一口茶水,然後“撲”地一聲,用力吐出來。
阿梅收拾東西的時候,眼神飄忽,不敢正視馮永,有些慌張地收拾了東西,直接就退了下去。
廳堂無人,關姬這才正襟危坐,對著馮永說道:“阿郎覺得李慕此女如何?”
“這還用說嗎?自然是難得的女子。”
馮永有些奇怪地看向關姬,越發覺得這幾個人變得古怪。
關姬點了點頭,“既是難得的好女子,那阿郎就把她收入房中吧。”
馮永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咳咳咳……”
他彎下腰去,咳得脖子都粗了。
關姬伸出手,幫他順了氣,“阿郎不願意?”
馮永抬起頭,本想打諢說“細君這玩笑開得太大”,但迎頭就看到關姬一臉的嚴肅模樣。
與關姬相處相知數年,他知道這是她認真談論事情的表情。
當下心頭一凜,連忙坐直了問道:“細君如何會有這等想法?”
“自是為了馮家。”關姬臉色自然,理所當然地問道,“讓一個外姓人掌握著馮家的大部分產業命脈,阿郎放心嗎?”
“別人我當然不放心,但我相信李慕。”
馮永回答。
“但妾不放心,李慕也不放心,李家更不放心。”關姬的臉色沒有一絲放鬆,仍是嚴肅認真,“除非這個人她姓馮,馮李氏。”
關姬不放心可以理解,但李慕不放心是什麼鬼?還有李家,馮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們操心了?
馮永皺起了眉頭。
看到他張嘴想要說話,關姬伸手止住了他:“阿郎請先聽妾說完。”
“妾知道阿郎放手給李慕去管馮家產業是真心話,但妾不一樣。”關姬指了指自己,“妾只是一個婦人,比不過阿郎的胸襟那般寬宏。”
“以前在諸事草創的時候,妾不是馮關氏,所以這種事輪不到妾開口。”
“但現在不一樣,妾身為馮家主母,肯定不願意看到一個外人掌管馮家的命脈產業。”
說著,她摸了摸肚子,“妾承認妾的心眼不大,懷了阿郎的孩子,就必須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更何況,現在阿郎身份不同往日,馮家更是不同以前,這已經不僅僅是阿郎一人,馮家一府的事。”
“若是阿郎不給李慕名分,試問誰會相信她能一直像現在這般掌管南鄉諸事?即便是她自己心裡也沒底,阿郎信不信?”
“待以後阿郎權位愈高,總會遇到小人,若是因為李慕之事,不但導致李慕自己,就連李家六房。”
“甚至興漢會的兄弟都心存疑慮,則會讓小人有可趁之機,不出事則已,一旦出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李家六房沒有立刻答應阿郎,把根基遷到平襄,阿郎難道就真的以為,全是因李家太公要回去與族中長老商量之故?”
關姬加重了語氣,“若是李慕如今是馮李氏,阿郎信不信,昨日你聽到的就是李家準備遷移族人到平襄的訊息?”
“李家六房尚且如此,若是興漢會亦是如此,那阿郎又將如何?”
“不過區區一女子,阿郎把她納入房中,又有何妨?”
馮永聽完關姬的長篇大論,臉色呆滯,如同木頭人一般坐在那裡。
李慕最後十有八九是他的女人,他心裡是考慮過的。
畢竟以李慕現在這種情況,除了自己,誰敢接盤,怕不先被興漢會給弄個半身不遂。
他一直以為,這個事情最大的阻礙,會是關姬。
卻是沒想到竟然是關姬主動提出來——關姬在平襄時曾隱隱試探過自己,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沒聽出來?
關姬推了馮永一把,“阿郎覺得如何?”
馮永這才驚醒過來,看向關姬,神情同樣地認真嚴肅:“細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關姬點點頭:“知道。妾與阿郎說的,乃是關乎馮家未來的大事,也是馮家內院之事。”
“男主外,女主內。阿郎在外頭,籌謀國事,治軍牧民,做的都是大事。”
“至於這府內之事,則是由妾作主。此事妾不是與阿郎商量,只是通知阿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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