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被馮君侯強行扭轉專業,為興復漢室發光發熱的人,這些年來有不少。
比如識字的大家閨秀轉成幼師。
比如無節操文人轉成學堂老師。
最典型的,還是如今的工程營總工程師文實。
本職專業是術數,能把民團大老粗們忽悠瘸的那種專業性。
就是運氣有點背,千辛萬苦地從南中蠻夷的追殺中逃出來,又遇到了勞力公司的獵頭。
待他好不容易成為民團的座上賓,誰知又撞到了勞力公司創始人馮君侯制定的人才篩選計劃裡。
直到在越巂被馮君侯親自考核,在得知他懂得術數後。
馮君侯直接就是甩過來幾本書,指點道,“小夥子,玩什麼術數,玩算數啊!”
於是文實跟著越巂新組建的工程隊從最基層幹起。
馮永沒有看錯,玩術數的對數字很敏感,土方的計算,工期的計算,人員的分配,文實很快就能上手。
透過這兩年的鍛鍊,已經一躍成為工程營的臨時總工程師,而且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比如如何測試拋石車,讓這種東西發揮出更大的威力,這就很考量一個人的計算能力。
不說是世家子弟,就算是寒門子弟,他們身上的底蘊都比馮永填鴨式培養出來的黔首子弟要深厚得多。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光靠從書本里學到的知識就能解決。
見識也是一種寶貴的知識。
當然,隨著學堂學生的不斷增多,在專業性方面,學堂學生會逐漸佔據優勢,但很明顯,現在還沒到時候。
同樣的,馮永一直以來所設想的聯合參謀部,不管底層的將校如何忠誠,如何善戰,他們也達不到謀士那種全域性觀。
更別說對全域性進行謀劃。
雖然從一開始關姬就跟隨馮永,而且馮永親手所建起來的南鄉系軍隊她也有參與。
但這是馮永第一次把自己的軍中設想全部說與她聽。
聽了馮永明確提出建立聯合參謀部,關姬卻是有些擔憂。
“阿郎,雖說丞相從未對阿郎所屬計程車卒說過什麼,但在軍中新設部曹,是不是有些事關重大?這可關係到軍制問題。”
“阿郎如今不比往日,一舉一動皆會落在有心人眼裡。若是私自改軍制,只怕會落人口實。”
馮永安慰道,“放心,我知道輕重,在軍中新設部曹之前,我會先向丞相說明的。”
“即便是丞相,只怕也不會輕易同意改軍制吧?”
關姬別的不懂,但對軍略卻是知道不少。
軍中之事,而且還涉及領軍在外,有自主之權的將軍,豈有小事?
“誰說我要改軍制?”馮永解釋道,“我這護羌校尉,比起以前的護羌校尉,大有不同。”
“以前的護羌校尉,只要看護好胡人,調節各部族即可。”
“我就不一樣了,不但要看護胡人,還要負責教化胡人,把胡人齊民編戶。”
“同時要劃分牧場,分配胡人手裡的羊毛等諸事。”
“且涼州羌亂由來已久,以後護羌校尉屬軍定然少不了要平定胡亂。”
“諸事種種,既繁且瑣,所以今日時勢不同往日,焉能以舊法行事?”
“故我欲多設聯合參謀部,非戰時幫我管理羌胡諸事,戰時則調胡騎,參與征戰。”
因為羊毛和毛料,管理羌胡自不能像以前那般粗放,需要更加精細地管理。
而且毛料也為徹底平定涼州百年羌亂帶來希望。
馮永不相信諸葛老妖看不到這一點。
若還是用以前的方法,大漢光是和涼州羌胡拉鋸戰就夠了,哪來的力氣繼續下關中,平關東?
反正聯合參謀部又不是在全大漢推行,只在護羌校尉所領的軍中試行。
算不上是改變軍制。
如今的時勢比以前複雜了很多嘛,街泉亭侯一直在考慮著如何能更好地管理羌胡,想得那是嘔心瀝血,要鼓勵,不要打擊……
關姬聽著前面還覺得甚是有理,哪知這個人說著說著,又開始歪得沒邊了。
當下就是惱得打了他一下,“什麼嘔心瀝血……”
話沒說完,突然覺得得一陣反胃,捂住嘴巴“嘔”了一聲。
馮永“嘖”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呢,建立聯合參謀部可不就是從平定越巂的?難道這還不夠證明我的用心?”
“細君你有必要這般誇張……”
話未說完,關姬又再“嘔”一聲,然後竟是連嘔不已。
以為關姬是做個樣子的馮永一下子就慌了。
關姬的身體一向很好,從未生過病,唯一有不適還是第一次去南鄉時,吃了太多的冰酪,導致來月事的時候肚子痛。
但被馮永提醒以後,這種情況很快就消失了,再沒出現過。
雖然說起來很丟人,在馮永的心裡,關姬就是他最安全的來源。
如今突然吐得這麼厲害,讓他如何不慌?
他連忙站起來幫關姬小心順氣,同時迅速地回想了今天的事情,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莫不成遊府的酒菜有問題?
想到這裡,他連忙對著門外大聲喊道,“阿梅,阿梅!”
阿梅跟著樊阿幾年,醫術已經算是不錯。
若當真是中毒,定能看出來。
哪知待阿梅步伐匆匆地進來,吐了半天的關姬卻是停止了嘔吐。
馮永伸頭看去,卻發現她只是乾嘔,什麼也沒吐出來。
腦子裡頓時閃過一道亮光,心頭突然怦怦跳了起來。
只是他心裡的擔心還是蓋過了猜測,他對著阿梅吩咐道,“細君身體不舒服,你速給她診斷一下。”
阿梅看到關姬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慌忙上前扶著關姬坐下,同時開始給關姬把脈。
馮永站在旁邊,目光緊緊地盯著,不敢大聲喘氣。
阿梅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眼睛瞟了馮永一眼,欲言又止。
馮永看到她這模樣,連忙湊上去,正要說話。
阿梅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得出她很是慎重,抬起手,又重新再診一遍。
終於,待她確診後,臉上終於換上了喜悅之色,站起來對著馮永和關姬微微一福,“恭喜主君,主母有喜了!”
果然!
雖然剛才有了猜測,但此時聽到阿梅的確定,馮永的腦袋還是轟隆隆地響起來。
他的身子晃了晃。
同樣仍處於蒙圈狀態的關姬下意識地把他扶住,“阿郎小心。”
馮永看到她身子動了,嚇得連忙扶住她,連連說道,“小心小心,細君要小心!”
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回去,這才有些反應過來,搓了搓手,傻笑兩聲,痴痴地看著關姬,“細君,你有喜了……”
關姬低頭看了一下仍是平坦的小腹,然後又點了點頭,“嗯。”
絕美的臉上閃耀著無盡的光彩。
“細君有什麼想吃的不?我去給你做。”
馮永如同捧著一個稀世珍寶,輕聲問道。
關姬側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今日在遊府在吃了不少,沒什麼想吃的,倒是想喝點。”
“想喝什麼湯?”
“喝點甜的,蜜酒……”
“不成!”馮永驚得跳起來,“從此以後,酒絕對不能再碰!一滴也不行!”
雖然蜜酒的度數並不高,但好歹也是蒸餾酒。
想起關姬在平襄還喝過蜜酒,馮永一下子就慌了。
完了,老子的第一個孩子!
馮永忍不住地來回走動,心如火焚。
要緊嗎?
前世的那些孕期護理知識是怎麼說來著?
不對啊,別人懷孕都是喜歡吃酸的,你想吃甜食算怎麼回事?
你怎麼就想著吃甜的呢?
看著馮永臉色大變,擔憂無比的模樣,關姬連忙說道,“阿郎,妾不喝了。”
馮永看到關姬一臉的小心,還有站在旁邊阿梅的擔心,這才反應過來,“我沒事,就是擔心細君你。”
頓了頓,“細君想喝點甜的,那我去給你熬點紅糖雞蛋湯。”
阿梅連忙道,“主君,還是婢子去吧。”
“不用,你不懂怎麼熬,還是我親自去,你在這裡守著細君,小心伺候著。”
馮永擺擺手,邁步向外走去,哪知走到門口,卻是踢到了門檻上,當下就是一個踉蹌。
“我無事,無事,細君你且安坐。”
馮永人還沒站穩,就連忙對著關姬說道。
關姬的懷孕打亂了馮永的計劃。
按道理,自家婆娘懷孕了,自己應該陪著她。
可是此次他領軍來隴西,是為了羌胡異動之事。
這讓馮永有些躊躇,想要取消去首陽的計劃,繼續留在襄武,以待時機,同時也好讓關姬安心養胎。
關姬卻是力勸馮永以國事為重,並且還在早上舞了刀法,證明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嬌弱。
嚇得馮永魂差點魂都掉了。
關姬又主動提出,準備回漢中去休養,被馮永直接否決了。
他就是再不懂孕婦護理,後世也道聽途說過一些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雖然南鄉那邊一直在總結孕婦的護理和生產經驗,但馮永怎麼可能放心把關姬交給別人照顧?
而且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進入寒冬,不適合趕遠路。
在阿梅這個專業人士的確定下,同時按想起後世的說法,懷孕還不到兩個月的關姬仍可正常活動,馮永這才決定把她帶往首陽。
同時讓人通知南鄉那邊,立刻派出最有護理孕婦經驗的女醫工過來,還有藥物、各類物品都必須準備好。
算算日子,等關姬到顯懷的時候,至少也要到明年春日。
真要到不便行動的時候,提前讓她回平襄或者冀城,甚至直接留在首陽生產都行。
至於漢中,馮永沒考慮。
路途太過遙遠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上醫工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醫工,接生也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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