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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羌校尉的司馬句扶已經開始在調整山上計程車卒。
馮永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正面戰場。
從這裡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自己這方的軍陣後面,有一個方陣,武器的反光特別厲害,那就是在街亭一戰成名的陌刀隊。
如今的他們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後頭,看著前方的羌胡在互相廝殺。
在戰線的最前面,有一騎一人特別醒目,即便是在那瀰漫的煙塵中,也可以看到那人揮舞著長長的馬槊,只要他所到之處,敵人皆是自動退後,形成一片無人圈。
劉渾此時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他在交戰中居然體會到一種瘋狂般的迷醉。
一切東西在他眼前起伏和閃動,人頭飛滾,馬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遇人便殺,他甚至已經聽不見被殺的人的悲鳴。
長長的馬槊靈活無比地挑,刺……
這是一柄真正上等馬槊,被劉渾拿在手裡,他似乎聽到了馬槊的雀躍,如同他自己身體內的雀躍一般。
戰場正面正殺得火熱,戰場右翼的羌胡騎兵已經開始加速了,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要強衝上小山坡。
這個小山坡並不高,可以說是很平緩,換作平時,騎馬可以很容易就上來了。
可是今天,山坡上有五百名漢軍士卒地守著。
只見那支準備偷襲的羌胡騎兵還有兩百步的時候,坡上突然響起了鼓聲,句扶大喝一聲,“放!”
弩箭如蝗飛,居高臨下地射了個鋪天蓋地,衝在最前面的羌胡騎兵一下子就紛紛掉下馬去。
連那些戰馬,也在不斷地慘叫著,跪到了地上,龐大的軀體受慣性影響,摩擦著地面,衝出去一段距離。
“將軍,我們明明可以直接打敗他們,為什麼要拖這麼久?”
霍弋看著下邊的慘烈戰況,忍不住地小聲問道。
“霍從事,你自小就是在宮裡長大,有些事情不明白,那也正常。這世間,任何白白得到的東西,都不會有人去珍惜。”
“隴右羌胡,想要從大漢這裡得到好處,要想成為大漢的真正子民,那麼就得證明他們對大漢的忠心。”
說到這裡,馮永指了指下邊,“這,就是他們表忠心的一種方式。他們是大漢子民,所以就應該為大漢浴血奮戰。”
“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東西,才會讓人覺得這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才會讓人拼命去維護這個東西,這是人性。”
升米恩,鬥米仇,不外如是。
對他好得太過,有求必應,只會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只要稍有不對,就會覺得自己大受迫害,心生仇怨,恩將仇報,這種事情馮永見得太多了。
偷襲的羌胡連衝三次,沒有一次能衝得過最後的五十步,在拋下了一大片傷員和戰馬屍體後,紛紛逃逸。
馮永又吐出一顆杏核,鄙視道,“一群廢物!”
然後轉身對著霍弋說道,“去,傳領給張將軍,就說我肚子餓了,準備收拾收拾,回營吃晚食去了。”
不一會兒,下邊響起了鳴金聲。
劉渾大踏步回到後方營陣,戰裙邊上,有血滴正在凝成,“張將軍,何故鳴金?”
“你們打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馮郎君傳令下來,要我們速戰速決。”張嶷說著,拿起披上鎧甲,拿起陌刀,“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你們休息一會,準備追擊。”
原本已經廝殺了一天的羌胡僕從軍開始向兩邊散開,露出了中間的位置。
只見一片雪白的刀叢正踩著節奏向前推來。
雖然僅僅是緩緩前進,但那攝人的氣勢,彷彿他們會把擋在前面的一切都絞碎。
街亭一戰後,陌刀隊傷亡慘重。
但得賴於南鄉醫療體系,傷員的死亡率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降低。
能重歸戰場的老兵,是保證部隊戰鬥力的保證。
如今的陌刀隊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那支由大部分新兵組成的隊伍,
得益於馮永對戰後總結的重視,如今陌刀隊從上到下,變得更加沉穩,更加銳不可擋。
如果再街亭之戰再重來,可能統帥只是穩重了一些,不會再心浮氣躁,但他仍是個只拿著寶器望遠鏡看風景的土鱉,對軍陣指揮毫無長進。
而對於陌刀隊而言,若是張郃真要敢再親自領兵衝擊,他們有信心把張郃當場劈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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