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行業那是在縫合技術出現以後才開始扶持起來,只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根本產不出足夠的蟾酥。
所以這一次,麻醉藥只能供應什長以上的將士。
因為這些將士,基本都是南鄉出來的,在經歷了南鄉各種妖魔鬼怪事情的洗禮後,對同樣出身於南鄉的醫工那些異於世間常用的治療手段,有較強的心理接受能力。
同時這些將士,也是馮永的心頭肉,每一個能從這一場戰役中活下來,並且能再次上戰場的南鄉士卒,都是最寶貴的軍官種子。
蟾酥的麻醉時間挺長,傷口縫合完畢,傷員也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馮永悄悄地放下布簾,走向那些沒有更好醫療條件的傷兵們。
沒有蒼蠅蚊蟲,也沒有隨意亂扔的醫療垃圾,營地顯得還算乾淨。
馮永每過一個傷兵,都要彎下腰來看看他們的傷口在哪裡。
同時要麼輕聲安慰一句,要麼拍拍他們身上的某個位置,以示撫慰。
他每到一處,呻吟聲都會不由自主地降低下來。
“疼的話就喊出來,不要顧忌,不要強忍著,這樣可以好受一些。”
馮永對著他們說道,“前年我去南中時,胳膊也受過傷,那時把我給疼得,整夜整夜地叫喚,連眼淚都流出來了,所以在我這裡,喊疼不丟人。”
周圍的傷兵聽到這話,心情不禁放鬆下來,營地響起一片笑聲。
這是一支打了勝仗的隊伍,所以雖然呻吟聲不斷,但整個營地至少洋溢著一種樂觀的精神。
馮永越是往後走,傷兵眼中的愛戴之意就越濃,他的心裡就越是內疚。
“看來我不適合當一軍統帥,心腸不夠硬。”
馮永從傷兵營出來,對著天空吸了吸鼻子,對著張嶷說了一聲。
“若是此時有敵來犯,不須將軍下令,裡頭的傷兵就能主動拿起兵器衝鋒,此皆是因為受將軍所感召。”
“此乃因為將軍能令士卒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已是深得將帥之道,何為說不適合當一軍統帥也?”
張嶷看到馮永這般模樣,眉頭一皺,大聲反駁道。
“若是我當時能指揮得好一些,將士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傷亡。”
馮永苦笑一聲。
“陣前率軍衝鋒者,自有末將等人,將軍所缺者,不過少習軍陣,只要日後多觀兵書,多練軍陣,自有所成。”
“天下豈有不學而自通軍陣者乎?將軍這般消沉,若是失了銳氣,失了膽氣,以後領兵對敵,自縛手腳,這才是害了將士!”
張嶷越發氣色勃發,“將軍初臨戰陣,便輕取隴關這等險隘之地,難道當時將軍沒聽到將士在隴關城頭的歡呼聲?”
“他們那時皆是以為傷亡慘重才能攻下隴關,沒想到最後竟是不傷一人,此皆是將軍保全之德也。將軍隨後又領他們力敗張郃這等名將,立下大功,難道還不知足?”
“反觀那馬謖,自謂飽讀兵書,卻先失略陽,再敗於張郃,令街亭差點失守,讓北伐幾毀一旦,萬餘將士如被豬豚一般驅趕,慘不忍視。”
“與馬謖所率將士相比,你且問問身後的將士,他們能隨將軍,是否自認慶幸?”
馮永回過身去,只見不知何時,傷兵營不少能走動的將士都出來了,默默地看著自己,雖然不語,但自有堅定之意。
馮永喉嚨一堵,眼中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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