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大事?
看到幾人的神色,馮永興奮的頭腦終於也跟著清醒過來。
李遺點點頭,轉過身去,下令下人把守好院門,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間,最後把門關上後,這才湊過來低聲說道,“兄長,我家大人,不在府中。”
“嗯?!”馮永驚訝地看向李遺,“不在府中?去了何處?”
“不知。聽說十日前就已經悄悄出府去了,連那王將軍也跟著去的。”
李遺神色有些凝重,“如今府上對外只說是正值南征之際,軍務繁多,故不接見任何外人,城內的人皆不知大人其實早已離開了平夷。”
聽到李遺這麼一說,馮永心裡一瞬間就肯定了下來,這定然就是諸葛老妖的安排。
可是南征事關重大,他又不得不提醒李遺一句。
“李都督這般做法,想必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去了何處。這等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文軒你這般說與我聽,會不會不大合適?”
“無妨,此事肯定是瞞不過兄長的。畢竟兄長到了平夷,大人若是不見上一面,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李遺搖搖頭說道,“更重要的是,大人走之前在府中留下話來,說是等小弟回來之後,還要請兄長幫忙遮掩一二,故小弟這才趕快過來跟兄長商議一聲。”
“李都督打算如何遮掩?”馮永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待兄長到平夷後,第二日勞煩兄長前去都督府,對外只說是兄長要去拜訪大人,然後小弟在府中安排好一切,就裝作是大人還在府上一般。”
馮永目光一閃,“瞞天過海?”
“正是。”
李遺一擊掌,“大人已幾日未曾露面,城中的有心人未免有些起疑,兄長這麼一來,少說也能幫大人再遮掩幾日。”
“只是……”李遺看了一眼趙廣和王訓,臉上竟是帶上了一點苦笑,“任誰也沒想到,義文和子實偏偏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小弟沒的法子,只好把大夥都拉過來了。”
聽了李遺這話,馮永頓時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這馬忠平叛的活幹得太好太快,竟也造成了個麻煩?
不過如今誰都知道趙廣和王訓是馮永的鐵桿小弟,所以去都督府報道完畢,就直接過來看馮永,倒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既然是李都督所託,我自不會推辭。只是義文和子實是馬將軍派過來協助李都督的,如今我們連李都督去了哪裡都不知道,義文和子實當如何是好?”
再派人回去請示馬忠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百里加急,一來一回估計也要十來天,到時候鬼知道又要出了什麼新情況?
“這個卻是無妨。按小弟估算,大人最多也就是再過幾日,必然會有訊息傳來,到時義文和子實再前往即可。”
李遺說到這裡,臉上卻是露出有些擔憂的神色。
馮永見了,心頭一動,問道,“文軒是在擔心李都督?”
李遺點點頭,“如今牂柯郡已平,再加上義文和子實剛從那裡回來,也沒有大人的訊息,故小弟想著,大人定然不是去了那裡。”
“所以李都督要麼是往西去了越嶲郡,要麼……”馮永沉吟一下,有些不敢肯定地說道,“要麼就是南下去了益州郡。”
說著抬起頭,正好迎上李遺看過來的目光。
“益州郡?”馮永試探地說了一句。
李遺輕輕點了點頭,“小弟也是這般想的。”
馮永看了看趙廣等三人,只見他們臉上皆是有不解之色。
略一思索,覺得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當下便吩咐道,“魏然,去拿張紙來。還有,和紙放一起的那個長盒子也一併拿來。”
楊千萬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不一會就返身拿東西回來。
“反正左右無事,不如就和大夥探討一下如今南征的局勢。”
馮永一邊攤開紙,一邊說道。
親自領兵打仗他不懂,但紙上談兵他還是知道幾分的。
當然,重點是在這個“紙上”。
在計算機輔助製圖(主要是學cad製圖)這門課之前,要先學平面解析幾何,地圖學,計量地理學等等與地圖有關的課程。
當年他出來工作後覺得學那玩意當真是白學了,根本沒什麼卵用,如今卻是慶幸不已,學會製圖當真是有用極了!
開啟木頭盒子,從裡頭拿出精心做好的炭筆,還有木頭做成的直尺,三角板等。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只見馮永“沙沙沙”地埋頭畫著。
南中的地圖馮永還在錦城時就去丞相府看過很多次。
回來後又偷偷地在書房裡畫了好多次,早就刻在腦子裡面了。
所以他很快就就畫出了一張完整的南中地圖。
很簡陋,比例也不標準,甚至上面的有些山和河流都標錯了地方。
這不能怪馮永,因為丞相府裡的輿圖就是這個樣子,他嘗試了好多次,也沒辦法和後世的精確地圖完全對應起來。
最多也就是根據後世的中國地圖儘量把它完善一些。
想想自己在學地圖學的課程時,要是敢畫出這麼個玩意來,說不得那個脾氣暴躁的教授會讓他補考三年才肯放過他——太特麼的丟人了!
可惜的是愚昧的古人不這麼想。
所以馮土鱉這一手徒手畫輿圖的技能很明顯就是震懾住了屋內的幾個人。
“兄……兄長,這是南中輿圖?”
趙廣直勾勾地看著地圖,有些哆嗦地問道。
同時手還輕輕地從上面撫過,如同撫摸稀世珍寶。
“對不對?兄長!”
趙廣猛地抬起頭,眼睛亮極了。
“沒錯。”馮永繼續埋頭在上面寫上地名,“把你的手挪開!”
寫上主要的幾個地名之後,馮永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看看吧。”
不用馮永提醒,每個人都恨不得把這圖塞到自己的眼睛裡面。
“這是平夷,”馮永用炭筆點了點上面,“我們就在這個位置。文軒,越嶲郡那邊,丞相有什麼訊息嗎?”
“哦,有。”李遺抬起頭,“根據最近的一次公文,丞相已經到了卑水,與那高定正在對峙。”
馮永低頭看了看地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情況不太對。我們從錦城出發時,丞相就已經向安上出發,如今竟然還在卑水一帶,太慢了。”
“兄長的意思是,丞相這是故意的?”
趙廣也跟著抬起頭,問道。
馮永看著地圖,沒有回答,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問題,過了好一會這才冒出一句:“義文,若是你來替丞相帶兵,你會如何打高定?”
“自是一鼓而下,直接蕩平。”
趙廣毫不猶豫地說道。
“哦?你有把握?”
“如何會沒把握?丞相所率兵力,遠勝高定,再加上又是整訓了兩年的精兵,非那蠻人烏合之眾所能比,要打敗高定,簡單之極。”
趙廣自通道。
馮永點點頭,然後又問道,“你說得沒錯。可為什麼丞相沒有這樣做呢?”
這個問題馮永從錦城出發前就一直在想,如今才堪堪猜到了一點,趙廣如何能答得上來?
看著眾人皆是茫然的樣子,馮永搖了搖頭,裝作很是高深莫測的樣子。
“所以說,你如今可以為前鋒,卻不可單獨領一軍。要知道,為將者,目光不能光看到眼前,還要考慮到全域性。”
“全域性?”
“對。”馮永又點了點益州郡,“這裡,還有和高定差不了多少的叛軍,難道你覺得他們會袖手旁觀?”
“兄長的意思是孟獲和雍闓會增援高定?”
楊千萬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一定會,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
馮永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把炭筆往地圖上一扔,“丞相從僰道到卑水,為什麼要走那麼長時間?”
“丞相在等!等叛軍全部集合到一起再聚而殲之!”
李遺最先反應過來,猛地用手指向卑水的位置,“
“沒錯。”馮永點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而且馬將軍之所以一路急行,以雷霆萬鈞之勢掃平牂柯郡,恐怕也是因為這個。”
“牂柯郡一平,益州郡的叛軍就只能去救高定。”
李遺不愧是高智商,一點就通,臉色有些發紅,越說越激動,“所以說,此時益州郡的兵力,只怕已經被抽走了大半。”
馮永微微一笑,看向李遺,然後介面道,“而李都督則是悄悄帶兵南下,找機會攻入益州郡,同時還可以斷了孟獲和雍闓的後路。”
“丞相之謀,深矣!”
李遺讚歎道,“這麼一來,只要大人當真能成事,這四路叛軍一個也跑不掉。”
“落入了網中,還能往哪跑?”
馮永淡然一笑。
說完這個話,所有人終於都明白過來,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每個人的心裡都充滿了對丞相的欽佩之情。
“兄長,這麼說來,那小弟帶著人直接南下去找李都督豈不是更好?”
趙廣摩拳擦掌地說道。
“急什麼?”
馮永沒好氣地看了趙廣一眼,“這只是我們的猜想,是不是事實,還是得等李都督的訊息傳來才知道。”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李都督悄悄離開平夷,很明顯就是為了不走漏風聲,如今說不定在哪躲著呢,你到哪找去?”
教訓完趙廣,馮永又把目光落到地圖上。
“益州郡的叛軍,文軒子解多少?”
馮永想了一會,又開口問向李遺。
“益州郡有孟獲和雍闓兩路叛軍,兩者加起來的兵力,不比越嶲郡的高定差多少。雖然雍闓是南中第一個叛亂的,但實際上孟家才是益州郡的第一大家。”
“當年雍闓叛亂時,益州郡的夷人根本不服他,若不是得了孟家的支援,又有孟家的家主孟獲親自去遊說各個夷部的酋長叟帥,只怕益州郡未必能亂得起來。”
“那孟家,在益州郡根深蒂固,說是一呼百應亦不為過。只要孟家願意,其實還可以從益州郡的夷人部落裡再徵出不少的蠻兵來。”
李遺說到這裡,臉上又重新開始凝重起來,“大人手上的兵力,根本不足益州郡叛軍的三成。就算是益州郡的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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