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謀深算的司馬懿，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拓跋悉鹿的想法。
他不由地在心暗罵。
你家阿翁拓跋力微為何與老夫結盟，而不是臣服於漢國，你心沒點數？
真要河北有失，你以為就憑你們區區一個拓跋鮮卑，就能擋得住漢國馮某人？
不說西部鮮卑和軻比能，就是步度根，都比你們索頭部強。
但結果呢？
老夫真守不住河北，你們全族人就等著給馮瘟神當勞力去吧！
“太行山自然是守得住的，馮明文就算是再厲害，他也是人，不是神。”
就算是神，那也是你們草原蠻子的神。
漢軍再精銳，也不可能在冬日翻山越嶺，攻下太行山關隘。
“我擔心的不是太行山，而是北邊的草原。”司馬懿沉聲道，“拓跋郎君，你應當也聽說過馮瘟神從涼州越過大漠，從北邊進入幷州的故事。”
“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重施故伎，從平城那邊出兵繞道草原南下。”
司馬太傅當然不會告訴拓跋悉鹿，他幾乎可以肯定，只要有一絲機會，馮某人絕對會從冀州幽州北邊的某個關口冒出來。
自從幷州淪陷之始，從平城到居庸關這一帶的胡人，幾乎被漢軍清理個乾乾淨淨。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司馬太傅知道那絕對就是馮某人的手筆。
要不然怎解釋幽州邊塞的那一戰？
提前清理冀州北邊的胡人，表面看起來是斷絕冀州從草原獲得馬匹。
實則在戰時，同樣可以輕易遮蔽戰場，以漢軍騎兵之能，從平城出發，突襲五阮關（即紫荊關），根本不是什難事。
五阮關乃天下九關之一。
再加上司馬太傅又吃過一次大虧。
自然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開戰之前，他就已經派人增援五阮關，嚴防死守。
守好五阮關，不但能防備馮賊從北邊草原而來，同時也能防備漢軍由蒲陰陘進入冀州。
只是冀州北邊固然有了提防，但幽州北邊同樣讓司馬太傅擔心不已。
相比於一個五阮關就能扼守北面和西面兩邊之敵，同為天下九關之一的幽州居庸關，更是屏護著整個幽州的安全。
更別說，延綿於幽冀兩州北邊的燕山，有大大小小無數個山口。
這些山口，雖不能讓大軍從草原上一鼓而進，但小股賊軍往來襲擾，卻是沒有什問題。
這就意味著，此戰看起來是利用太行山阻止漢軍東進，實則北邊防線，同樣要佈置大量的兵力。
甚至可以說，這一戰的戰線，是無比漫長。
這也是司馬太傅召拓跋悉鹿前來的原因。
草原上的盟友，不正是用在這個時候嗎？
只要他們出兵，不奢求他們能打敗進入草原的漢軍，只要能從後方不斷襲擾，讓漢軍不敢輕易從北邊強攻關口。
甚至只要他們能查探到草原漢軍的主力，提前告知自己，讓自己能有所準備，那北方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
聽完司馬太傅的分析，拓跋悉鹿這才明白過來。
唔，這確實是個問題。
就連西部鮮卑的諸部大人和中部大人軻比能都敗在馮瘟神的手上，足以說明漢軍騎兵的厲害。
“只是太傅大人，就算漢軍再厲害，但此時的草原上，都是厚厚的積雪，他們馬匹又如何能跑得起來？”
“拓跋郎君啊，馮賊這一次，出動的可是十萬大軍，自然是不可能輕易退兵。”司馬太傅心罵著蠢貨，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冬日總會過去的，春日總會來到的。”
“冬日的積雪固然可以幫助我們阻止漢軍，但開春雪化了以後呢？”
“所以我請你快些派出人手，回到部族，通知拓跋族長，讓他早日做準備。”
河北之戰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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