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發生在未央宮門前……
嘖嘖!
呂壹可不管糜十一郎半天沒回過神來,只見他又把茶杯裡剩下的茶一口飲盡,有些焦急地問道:
“糜郎君,你說陛下,是不是真的要扶持魯王上位了?”
眼看著陛下這一次,不但是把支援太子的大臣打掉了大半。
就算是以呂壹的眼光看來,這幾乎已經算是陛下表明瞭對太子的態度——這才是最要命的。
所以呂壹得到訊息後,是一刻也不敢等。
糜十一郎眨了眨眼,同時把因為太過驚駭而張開的嘴巴悄悄閉上。
強行穩了穩心神,努力地想要捋清思路。
可是此事的衝擊委實是太過驚人,糜十一郎呆坐在那裡,心思在一時間,竟是沒能完全轉過來。
呂壹又是叫了幾聲,糜十一郎這才完全回地神來,歉然一笑:
“呂中書所言之事,讓某心神難寧,一時沒能回神,勿怪,勿怪!”
看到糜十一郎這般反應,呂壹倒也是理解,苦笑道:
“某初聞此事,亦是心神不安。”
接著又繼上剛才的問話:
“某現在擔心的,是陛下這是何意?莫不成當真是要廢黜太子而立魯王?”
若是陛下當真如此,那自己等人慾扶持七殿下之舉,又還有什麼意義?
“呂中書莫急,發生此等大事,吳主對太子不滿之心,自是昭然若揭,但……”
此時的糜十一郎,已是恢復了平靜,但見他故作沉吟一下,“但若真要說魯王大局已定,那倒也未必。”
“哦?”呂壹此時最需要的,正是讓糜十一郎幫自己樹立信心,聞言眼睛頓時就是一亮,“糜郎君有何高見?快快教我!”
我有個屁的高見!
表面看起來老神在在的糜十一郎,心裡其實同樣是慌的一匹。
莫不成兄長所料,當真出了差錯?
眼下這局面,無論怎麼看,也是孫權想要廢黜孫和而立孫霸的樣子。
那前面費了這般大的力氣佈局,豈不是要付之東流?
心裡想到這裡,糜十一郎的額頭,已是隱隱有了些許的汗水。
心思如電轉,他嘴裡卻是強硬地說道:
“魯王一日未立為太子,這大局就不能說是已定。”
“呂中書可別忘了,魯王的心腹,也有人被關在獄中呢!”
“還有,支援太子的人,地位最高的那位,可是還沒有現身。”
呂壹馬上就反應過來:“陸伯言?”
“正是。”糜十一郎點頭,心思也跟著順了過來,“陸伯言在朝野聲望極隆,朝中軍中,門生故吏,何其多也?”
“吳主若是當真有廢黜太子之心,那就須得說服陸伯言,呂中書,你說是也不是?”
“這……”呂壹一時語塞,這個話,似乎哪裡不太對,但一時間,又覺得有些道理。
“可是糜郎君,就算是如此,那事情亦急矣,若是陛下當真有心立魯王,那一切就來不及了。”
“莫急莫急,”糜十一郎安慰道,“吳主有無意立魯王,只要再看看接下來會如何做便可。呂中書現在就是再急,也是無用。”
如果孫權當真看好孫霸,那麼到了這個時候,想要改變其心意,恐怕也晚了,只能是日後再計較。
“就這麼看著?”
“對,靜觀其變。”糜十一郎壓低了聲音,“看上大將軍會如何,看那楊竺與陸胤會如何,便能略窺吳主之意矣!”
得到這麼一個建議,呂壹也是沒有其它辦法,最終只能心事重重地告辭。
在呂壹離開後,原本還一副胸有成竹地給呂中書提建議的糜十一郎,立刻如同火燎般地彈射而起。
攤紙,研墨,走筆如蛇……
然後粘上雞毛,貼上紅紙。
“立刻送回長安!”
“喏!”
受命而來的興漢會信使深知紅色的雞毛信代表著什麼,重重地應下。
而聽了糜十一郎的建議,回去焦慮地等待訊息的呂壹,第二日就得到一個驚雷般的訊息:
“呂中書,太傅死了。”
“太子太傅吾粲?”
“正是。”
吾粲才被抓入獄中,就突然死了,要說這其中沒有隱情,誰信?
太子太傅都這麼死了,那太子豈不是……
正當呂壹心亂如麻的時候,緊接著又傳來了訊息:
“呂中書,獄中傳來訊息,說是楊竺認罪了。”
別的地方不敢說,原本負責監察百官的校事府,早年也是曾親自把不少人抓入獄中。
故而在獄中,還是能有些耳目的。
正在麻爪的呂壹頓時就有些懵了:“楊竺認罪了?”
楊竺,不是魯王的心腹嗎?
如果楊竺認罪,那豈不是意味著會牽連到魯王?
那,那……
局勢的再一次翻轉,讓呂壹愣愣地反應不過來。
接著,更勁爆的訊息傳來:
陛下身體好轉,在重新第一次上朝的時候,再次當眾斥責了上大將軍。
而且這一次,不是單純地斥責,而是拿出楊竺在獄中招供的罪狀一一羅列,上面竟有二十條罪名是與上大將軍有關。
同樣是一直稱病在家,重新第一次上朝的陸遜沒有想到,楊竺在臨死前,居然會這般反咬自己一口,而且是入骨三分。
偏偏自己侄子陸胤,在獄中一言不發,為太子隱瞞了偷聽陛下與楊竺談話一事。
這讓陸遜根本沒有辦法在此事上為自己辯駁。
又驚又氣又憤又忿之下,陸遜被罵得猛吐出一口血,當場暈倒在地。
亂了,一切都亂了……
面對一日三變的局勢,呂壹根本沒有辦法應付,他六神無主之下,下意識地再次來到糜十一郎的小院。
哪料到糜十一郎竟是對著他拱手:
“恭喜呂中書,大事有望矣!”
兄長料事……真的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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