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都能從西陲之地成今日之勢,那仍佔據著大半中原的大魏,誰敢保證就不能再據中國?
畢竟漢國……非中原大族之良選啊!
作為頗有見識的世家子弟,羊祜當然知道大魏現在的九品中正制,已經漸漸地失去了它本來的作用,最終會徹底淪落為世家把持選官的工具。
他知道這樣是不行的,至少不利於朝廷選拔人才。
但他又不希望變得像漢國那樣。
世家子弟徹底失去特權,與寒庶乃到蒼頭黔首一般,從頭開始。
甚至為了入仕,還得到下放縣鄉之地,勞役身體。
這也是他不願意答應馮某人在漢國為官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何改變大魏的情況,他又有些茫然。
這大約也是魏國不少有識之士的感覺。
大魏,不改大概是不行了。
但想要讓他們向漢國學習,卻又做不到。
光是心底,就對漢國的科舉考試製度下意識地牴觸。
正是懷著這等茫然與憂慮,羊祜來到了濟北王府前。
如今魏國的濟北王,乃是曹植庶子曹志。
魏國對直系宗親,頗為苛禁。
名義上曹魏諸王雖有封國、封戶,但實際上諸王並不能直接領民、徵賦。
對於領兵,更是想都不敢想。
甚至連親姻之間,都不敢相通問好。
至於曹植這等曾參與奪嫡的人物,那就是一舉一動都在監視當中。
曹志身為曹植之子,雖說是襲封了濟北王,但處境其實也頗為落魄。
至少是配不上“王”這個爵位:
僚屬皆賈豎下才,兵人皆殘老,王國上下,能調者不過百餘人。
他唯一過得比其父曹植好的地方,也就是監管變得松馳一些。
一來是因為魏國現在分治大河南北,朝政混亂,自然就沒有心思再派人手過來監視。
二來嘛,曹志與現在的魏國皇帝曹芳,已經算是隔了兩代,對皇位沒有太大的威脅。
不過曹志此人,人如其名,素有大志,又擅長騎射。
這才得以庶次子的身份,襲了曹植的王位。
早年其父的遭遇,如今再看到魏國變成這般模樣,都曾令他氣憤難平。
偏偏又因為宗親身份,不能施己之才,現實的殘酷打擊,讓他這些年來,終於認清了形勢,於是乾脆擺爛。
莫要說是像自己的大人那樣,還對曹丕一脈抱有幻想,屢次上書進諫獻策。
他就連自己的王府,都懶得打理:
入他阿母的,大魏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這個大魏濟北王,當著有什麼意思?
簡直就是招人笑話!
所以翻看著羊祜的拜帖,曹志臉上的神色頗是稀奇:
“奇也怪哉!這泰山羊氏,居然也會知道吾這個濟北王?”
說泰山羊氏不知道濟北王那肯定是誇張了。
因為濟北國與泰山郡皆屬兗州,且兩地還是相鄰。
但這麼些年來,泰山羊氏莫要說是派出像羊祜這等名滿中原的家族子弟前來拜訪,就是普通子弟都沒有一個。
畢竟曹植的身份,確實敏感。
而且這些世家大族,都知道諸王沒兵沒權,連自己名義王國內的子民都不能徵發一個。
前去交好,有甚卵用?
平白引起朝廷的猜忌?
故而如今羊氏最出色最有名的年青子弟,親自給濟北王府送上拜帖,委實是讓曹志又驚訝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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