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司馬仲達而不看好曹昭伯?”
羊祜再次猶豫,好一會,才有些答非所問地說道:
“司馬仲達之子司馬子元,曾有意黜繼室吳氏,以求娶祜姐。然叔母對阿母說道,司馬子元曾娶夏侯女,夏侯女莫名暴斃。”
“今為求羊氏女,竟欲黜司馬吳氏,可見乃心狠薄情之人,非良配也,故而阿母以阿姐體弱拒之。”
現在魏國的分裂,幾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司馬懿與曹爽想盡辦法拉攏關東世家大族。
司馬師娶的吳氏,本是吳質之女。
吳質與司馬懿、陳群、朱鑠一起被稱做曹丕的“四友”。
很明顯,當年司馬懿讓司馬師娶吳氏,主打的就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設。
說白了,就是想要拉攏曹魏的舊臣老臣。
如今為了拉攏世家大族,竟是不惜自毀人設——雖然是讓兒子背黑鍋,但亦足見魏國鬥爭之激烈。
只是能成為關東世家大族的人家,有哪一個是吃素的?
很明顯,羊氏和辛氏這兩家,既不看好司馬懿,也不看好曹爽,而是看好敵國。
至少也是存了提前投資大漢的想法。
很符合世家大族尿性。
這讓馮大司馬忍不住地再次大笑起來:
“雖然前番已經說過了,但我仍是要忍不住地再提一句:叔子你這位叔母的眼光,可謂精準矣!”
“若是沒有她的阻攔,汝姐說不得就要所嫁非人。且觀今日的司馬師,有多少時日好活,還是個問題呢!”
雖然馮大司馬的話,頗有些狂放恣意,但羊祜卻是露出了贊同乃至有些後怕的神色:
“大司馬所言極是,若是阿姐當初嫁了過去,恐怕祜此時就要頓足後悔矣!”
“此正是如汝叔母所言,天下之事,不可知也。”
馮大司馬面帶微笑,“叔子既屢拒在偽魏出仕,汝姐又拒嫁司馬師,且又不看好曹爽,那叔子今後有何打算,可有意留在大漢?”
羊祜連忙站起來:
“多謝大司馬厚愛。祜此番過來,一是護送外姑,二是受叔母所託,前往隴西送信。”
“到時祜還要返回泰山,稟報叔母,恐怕是不能久留大漢。”
馮大司馬點頭,倒也沒有太大失望。
還是那句話,若是羊祜當場就表忠心,不但顯得太過急不可耐,而且還會拖累他身後的羊氏,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羊氏作為山東世家大族,不到最後關頭,怎麼可能輕易自降身份,不要臉面?
馮大司馬不急。
不過他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叔子回去後,那可就是小心了,莫要被人記恨上。”
“有勞大司馬擔心,祜不過一庶人,身無官職,往來兩地,乃是為親,為孝,非為私慾。即便法令,亦不可不顧人倫也。”
馮大司馬略一點頭,不再多說。
羊氏和辛氏,要是連羊祜都保不下來,那就真枉稱為世家了。
更別說以魏國現在的局勢,無論是司馬氏還是曹爽,此時只會想著如何拉攏各大家族,又怎麼可能得罪?
何況正如羊祜所言,他此舉是為親孝。
以司馬懿的老謀深算,斷然不可能為了親孝之舉而跟羊祜計較。
這不是白送把柄給對手麼?
如此想來,羊祜此番到長安,看似冒險,實則肯定是考慮過利害的。
馮大司馬深深地看了一眼羊祜,然後這才把目光轉向坐在那裡,默默聽著,一直沒有說話夏侯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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