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魏國一直稱季漢為“蜀虜”“西賊”什麼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季漢的軍紀,在三國裡是最好的。
劉備時代不屠城,百姓扶老攜幼跟隨。
丞相時代則是治軍以明,賞罰有信。
再加上興復漢室,還於舊都的口號,自然就更不可能縱容底下人去劫掠百姓。
至於到了馮某人掌軍,國力越發雄厚,漢室三興在望。
根本不需要用洗城這類方法來激勵士氣。
不但會敗壞名聲,還會敗壞王師的正義性。
軍餉?
有的是!
甚至軍功還可授田。
更別說馮某人還不止一次表態,葛規馮隨。
依法治國,那就是國策。
就算是上黨豪右通賊資賊,牽連甚多,打擊面大了些,但也是有憑有據。
因為季漢依法治國的後面,還有一句,嚴法治國。
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
都通賊資賊危害大漢了,不認真查個清楚,真當這大漢律法,是由你們來解釋的?
知不知道什麼叫最終解釋權?!
知識解釋權都莫得了,還想要律法解釋權?
但不管怎麼說,得益於丞相打下來的基礎,大漢的官場風氣,基本還是比較清正,務實。
至於軍中,同樣是“軍紀肅然”。
對於東邊的不少大族來說,漢軍的出現,或許是代表著一種恐懼。
但在遠離中原的蒼茫草原上,看到有漢軍在巡視,反倒是讓人安心。
更別說馮傳這批人,昨日才剛剛到達,官府還沒有做出安排,還屬於官府看管的犯人。
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漢家官府頭上動土?
特別是在九原都督府這種半軍半屯的地方,還有興漢會這種過江勐龍。
別看馮傳他們這些人在塞內是犯人,但到了塞外,那可就是珍貴的人力資源了。
誰敢亂伸手,那就不是剁手剁腳的問題,而是直接剁腦袋!
果然,馮二孃很快提著裝滿水的陶罐回來了。
因為力氣小,身子有些搖晃。
馮傳一看,連忙上去接過手。
“我們不能走得太遠。”
馮二孃吐了吐舌頭,臉上溼漉漉的,乾乾淨淨,看起來是趁著這個機會在水邊洗過臉了。
她指了指那邊,正是漢軍巡邏過的地方:
“我們不能越過那條水流。”
“嗯。”
這個事情昨日事曹就已經提醒過他們了。
“我打水的時候,想著水中央那裡乾淨一些,誰料到正好有一隊軍伍路過,那狗可兇了,衝著我直叫喚,有一條還差點衝過來,幸好被人拉住了。”
馮二孃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鬼知道漢國哪來這麼多惡狗?
這一路過來,莫說是看護他們的軍伍,就算是郵驛,也無一不是養著幾條大狗看門警戒。
“沒事吧?”
聽說女兒差點被狗咬了,一旁正在把陶罐放到小煤爐上的馮母,也是擔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
馮二孃連忙回道,同時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布包,遞給母親:
“阿母,給!”
“這是什麼?”
“肉餅子,那軍伍的將校,看到我被惡狗嚇到了,就送了我這麼一個肉餅子,說是表示歉意。”
肉餅子?
原本正在努力學習燒火的馮三娘,一下子就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阿姐手裡的那個布包。
就連馮傳,都是忍不住地嚥了咽口水。
多少日子沒吃過肉了?
馮母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來,攤開,一股油香味立刻撲鼻而來。
“咕嚕嚕!”
也不知是咽口水還是肚子在叫喚,馮三娘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漢軍將校,會如此好心?”
相比於馮氏三兄妹,馮母終究是見識多一些,想得也多一些。
後漢軍伍的名聲,遠不如前漢。
前漢高帝入關中,秋毫無犯。
後漢光武平天下,縱兵劫掠。
前漢重軍功,軍中多是良家子,識榮辱,知國家。
而後漢,特別是到了中後期,軍中多是惡徒子。
什麼良家子?
連將官都不是真正的良家子,你指望兵卒是良家子?
至於到亂世開啟後,兵卒之名,已是到了士鄙之如賊,民畏之如匪的地步。
沒辦法,各路軍閥都在屠城,縱兵劫掠那就是基操。
名聲能好得起來才怪。
雖說季漢的軍紀很好,但長久以來對兵卒的印象,覺得能不主動劫掠百姓的軍伍,那就是極為難得了。
居然還會主動給你送吃的?
還是這麼香的肉餅!
經馮母這麼一提醒,馮傳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二孃那張乾乾淨淨的臉上。
好人家出來的女子,除非是容貌醜陋,否則就算是姿色平庸,氣質也擺在這裡。
更別說馮二孃,容貌可算不上是平平無奇。
這一路上蓬頭垢面,從來沒有現過真容。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忍不住地給自己清洗了一下,倒也沒什麼。
壞就壞在被人看見了。
馮傳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一下。
曹!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