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永曾經悄悄問過跟隨過來當護衛的呂老卒,說如若這些羌人懷有二心,究竟能不能看得住?
呂老卒輕蔑一笑,拍著胸脯給了馮永保證,那些羌人當中大多是婦人小孩,青壯只有幾十來個,又是手無寸鐵之輩,要是他們這些從沙場上拼死活下來的人連這些人都打不過,那還不如直接拿刀抹脖子算了。
最後還湊到馮永耳邊說,那些跟著趙郎君過來的那十幾個部曲,才是真正的好漢,一看就知道是跟過大人物的親兵,那可是一支行伍裡最厲害的人物。
馮永得到了呂老卒的保證,這才放下心來。又聽到他這麼一說,暗道你這不是廢話,那些人的身份說出來,只怕是嚇死你,他們十有八九應該是跟過趙雲的。
當年劉備身邊最後的底牌親衛隊,可不就是趙雲統領的?
漢代最強時,一個漢兵能打五個匈奴兵,按現在這情況,這些羌人只能算是牧民,連兵都不是,而呂老卒他們又是從沙場上活下來的老兵,馮永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晚上應該可以安心睡覺。
不過預防措施還是要做的,首先就是先把人分隔開來,沒有得到允許,不得隨意越界。
然後就是把原來的頭人和幾個長老放到漢人區,吃住都要比他們的族人好一些,讓他們樹立起一個等級觀念。
最後就是把剩下的人按男女分開,男的乾重活,女的和小孩幹輕活,長老們負責監督。
每天都會給木兀哲分配任務,讓木兀哲安排下去。
完成得好,有飯吃,完成不好,給我喝西北風去!
你當我的糧食是大風颳來的?
當然,現在這些牧民的最高期望就是吃飽飯不用餓死,只要給一口飯吃,幹活還是很賣力的。
不過馮永相信,等以後日子長了,他們就會生出一些多餘的念頭,比如什麼我也想當個組長去監督別人,因為這樣可以吃得更好穿得更暖,又或者想要個交配權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可以滿足的嘛!
等級,還可以繼續劃分的嘛!
不過前提是要聽話,要出色地完成任務,要一如既往地奉馮郎君為主人。
沒有上升通道,就沒有希望,沒有希望,就容易產生躁動——無產階級為什麼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因為他們一無所有,所以不怕失去。
那些世家人為劃分等級,而且還讓等級永世不變的行為根本就是智障所為,你連個上升通道都不給人家,還想著人家世世代代安於現狀?不知道中國的老百姓富有反抗精神嗎?
所以馮永要給那些牧民一絲絲的希望,讓他們努力地奔著這個目標前進,而沒有空去想其他事情。
等級制度加劇了內部的分化,獎懲制度又維持了穩定。
至於後世會不會有反奴役運動啊,翻身做主人之類的東西,馮永表示只要子孫不是太弱智,或者突然發生基因突變,思想突然進步幾千年,想著要自己推翻自己,至少一百年內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黑奴貿易存在了多少年?
至於一百多年後,那關我什麼事?反正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是他們扒我的墳,看到的肯定也是一堆白骨,最多里面自己惡作劇般地寫下一句“我來自多少多少千年以後”的字樣。
就算是鞭屍,我怕嗎?媽的有種叫老天爺再讓我復活一次?
我大科學神教無所畏懼!
而且發生了某些運動又怎麼樣?一百多年以後的他們,還能叫遊牧民族?除非那些不孝子孫都是智障。後世入主中原的遊牧民族還少嗎?最後他們人呢?
子孫只要不是反人類進化的方向前進,比如返祖成猴子之類的,肯定就不會吃太大的虧。
看看世界警察美人希就知道了,揮舞著大棒喊人權喊自由這麼多年,還不一樣有種族歧視?還不一樣是白色皮膚做主人?
“兄長這又是在寫甚?”
到達南鄭以後,休整一天,馮永趁著有時間的空檔,奮筆寫下以後牧場和種植園的各種制度。
趙廣是個閒不住的,探頭過來,看到馮永寫的簡體字,似乎有些能看懂,可是更多的是看不懂,不禁開口問道。
“師門秘笈,你不懂。”
馮永頭也不抬地說道。
趙廣一聽,就更感興趣了,自從兄長那裡學得了三十六計,他已經利用隔岸觀火,趁火打劫之類的計謀,和黃阿姊親近了不少,深覺得兄長的師門學識大是有用。
“去,幫我把王將軍叫來。”
王平這些時日一直跟在隊伍裡面,只是存在感很低。
當他看到馮永把那些又髒又灰的羊毛,變成乾淨白色的羊毛,又把乾淨白色的羊毛變成毛線,再把毛線變成了布料,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深深地辜負了馮永的期望。
自己去那十幾個部落,竟然一個都沒勸說成功,這得失去了多少錢財?
羊毛啊!那可是羊毛啊!
但馮永其實並不介意這個事情。
王平只是他的第一手準備,他的真正後手是馬岱。
有趙廣這一層關係,又有前面祝雞翁之術的贈與馬家的情份,最後再加上羊毛的暴利,馮永還是比較有自信馬岱會答應和自己合作的。
至於為什麼還要王平去深山裡找人,這只是馮永的一個試探。
用人,要用其才還是用其德,這一直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
但這個問題對於馮永來說,不會對他造成煩惱,他又不是要治國安邦,他只是要找合作伙伴創業而已。這個不行,那就換另外一個就是。
再說了,王平有才,那是肯定的。而且他會因為王訓而對馮永感恩,關鍵就在於,這份恩情究竟讓他願意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馮永沒有確定。
所以說這一次是馮永對王家的最後一次確認。
很顯然,王平沒有讓自己失望,王訓更沒有讓自己失望。
人心向背啊!這是一對可以用性命相交的父子。
“馮郎君你找王某?”
王平一進門,就抱拳行了一禮。
後面還跟著趙廣和王訓。
“是王將軍啊,請坐。”
茅草屋很簡陋,唯一的案几還是找遍了整個營寨才找到的,應該是當時的主帥案。
屋裡只有擺著幾個木頭,就當是凳子了。
其實馮永和王平的身份有些微妙。
馮永與王訓稱兄道弟,按理說馮永應該稱王平為長輩,可是不說王平會不會真會拿馮永當晚輩,就是兩人的官職,也是差不多大。
更關鍵是馮永是身上帶著加官身份的,再加上又是丞相看重的人,王平卻只是有名份卻又不得志的武將,相比下來,馮永的身份其實比王平還要貴重。
所以兩人平時相稱,一個稱王將軍,一個稱馮郎君,倒也兩相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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