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範臉色陰沉地看著遠方。
城下雖已無大軍圍城,但站在高大的城頭上,仍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數十里外司馬懿的大軍安營紮寨之處。
鄴城西邊的滏口陘,是冀州的重要駐兵處,同時也離鄴城最近,不過是數十里的路程。
這一天一夜,就算走路,也應該把訊息送回來了。
但現在卻是仍無音訊,這讓桓範原本心裡所存的一絲希望,開始破滅。
隨著時間的推移,鄴城的情況,變得越發惡劣。
非但援軍沒有一點訊息,就連城內的百姓士吏,也不知是從哪裡得到了訊息,開始設法向城外逃去。
雖然桓範一再下令,奈何城內守軍軍心不穩,自己都顧不過來,又如何能嚴格執行桓範的命令?
三日過後,司馬懿再次率領大軍臨於城下,派人大聲詢問道:
“敢問桓使君,考慮得如何了?”
桓範鐵青著臉,閉嘴不語,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城下。
“桓使君,三日已過,若是你真要一意孤行,可就莫怪某不講同僚之情了!”
桓範仍是不答不語。
城下的司馬懿等了好一會,沒有得到回應,於是轉頭吩咐旁邊的一人:
“馬博士,這一回,就看你的了。”
馬鈞聞言,連忙一臉興奮地拱手行禮:
“請,請,請太傅且看小,小人的便是。”
司馬懿揮一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只管行事。
看著馬鈞的背景,司馬懿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當年也有一個如同馬鈞般口吃,卻是比馬鈞還要年輕,頗有才能。
可惜的是,關中一戰,亡於亂軍之中。
若不然,說不得自己如今又能多出一員大將。
洛陽那邊,也好多一個幫手,何至於現在總是感覺人手不夠用。
唉!
惜哉!
惜哉!
就在司馬懿為鄧艾惋惜的時候,馬鈞已是在陣前,開始指揮人手組裝石砲。
城頭的桓範一看城下有動靜,不禁就是“嗯?”了一聲。
待再細看了一番後,眉頭就是皺起。
司馬懿,這又是在搞什麼古怪?
自從馮某人把石砲這個東西搞出來以後,其規模和形制,已經越發完善。
根據作用的不同,其大小和威力也各有不同。
攻城石砲乃是最大者。
就算是與這個時代常見的攻城器械比起來,也已經可謂是龐然大物。
再加上魏軍又是第一次在陣前使用這種武器。
所以即便馬鈞乃是天下之名巧,而且僅僅是把準備好的元件組裝起來,亦是要忙活大半日。
直至日頭偏西,一直呆在城頭看著的桓範,這才看出,這似乎是一座放大了的霹靂車?
臉色略微放鬆,故作輕鬆道:
“我道司馬懿能有什麼本事,原來也不過……”
話未說完,只聽得城外突然響起了巨大雷鳴聲!
同時半空中一塊黑色的東西向著城頭飛來。
未至已聞隱含風雷之色。
其勢可謂雷霆萬鈞。
還沒等桓範看清楚那是什麼,他的身體,就本能地縮了一下。
“轟!”
腳下傳來震動,讓城頭的所有人皆臉色大變。
石砲拋射過來的第一塊石彈,就很是幸運地砸中了城牆。
鄴城城牆不可謂不厚,但仍是被石彈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土塵飛揚。
雖然城下只有一座石砲,也僅僅發射了一枚石彈,但城頭已是有人肝膽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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