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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7章 歲月無憂愁(1/2)

作者:甲青
 前來祭拜丞相,並不是馮都護一時心血來潮,也不是為了避免與宮裡發生直接衝突,更不是為了散心。

當然,上面的原因,都有那麼一丟丟。

另外的一丟丟,則是順便履行一下中都護的職責。

他要過來視察一下武關的防備情況。

武關在司馬懿退出關中時,被魏軍大肆破壞。

雖然依靠藍田以東的山勢,也能勉強算是一道關卡。

但終究是沒有武關的險要地勢讓人覺得安心。

所以在修復完潼關之後,馮都護又立刻讓人修復武關。

並派了句扶和孟琰兩人同守此地。

從山上下來後,馮都護一行人在丞相廟祠旁邊的舍館住下。

天子遷都長安後,蜀地到關中的商旅越來越多。

前來長安的商旅,大都習慣先到南鄉的忠義祠祭拜一番,保個平安。

然後再順道走子午谷向北雖然子午谷不適合走大軍,但商旅卻是無礙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也會到丞相祠祭拜一下。

人流量增大,自然就會有市場需求。

再加上藍田又是正對著南陽盆地方向,隨著漢魏這兩年的平靜期,也偶爾有人從荊州那邊,走商洛道過來。

所以在藍田丞相祠這裡,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聚集地。

既然是小小的聚集地,所以聚集地裡的客舍肯定也是小小的。

馮都護一行人,再加上護衛,人數不少,客舍是住不下的。

他們是在不對外人開放的舍館住下。

“拜見中都護。”

駐守藍田的孟琰聞訊而來,在舍館的某個廂房見到了馮都護。

自武關重新修復後,孟琰和句扶,一人守藍田,一人守武關,半年一換。

如今正好輪到句扶守武關,所以只有孟琰一人前來。

“起來吧,我與孟將軍,也算是老熟人了,這裡沒有外人,就不要這麼多禮了。”

馮都護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孟將軍請坐。”

當年馮都護出任越巂郡長史,孟琰正是名義上的太守。

兩個算是共過事。

馮都護平定越巂夷人之亂,讓越巂與錦城之間的大道重新恢復暢通後,曾無意中說起新建的無當營還缺一些特有的毒箭。

孟琰當時還好心好意地幫忙尋找毒草。

哪知馮某人藉口拉練,直接就把隊伍拉到漢中去了。

弄得一心想要與馮都護搞好關係的孟太守差點心態不穩,忍不住罵了一句經典話語:

“馮鬼王的話果真都是鬼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當然,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大夥要向前看。

不過曾與馮都護共過事的經歷,如今反而成了孟琰平日裡吹牛皮的資本。

只是吹牛皮歸吹牛皮,但此時再次見到馮都護,特別是看到馮都護身邊坐著左右夫人。

孟琰卻是不由地有些小心謹慎起來。

因為當年在越巂的時候,孟琰可是見過關家四郎的。

這關家三娘與關家四郎的關係,他自然不敢四處宣揚,但心裡也是有所猜測。

按理來說,關家四郎娶了自己的侄女,關係應該更近一層才是。

但孟琰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與孟獲雖說是兄弟,以前確實很不錯,但自從丞相南征之後嘛……反正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層,孟琰這才變得有些謹慎拘謹。

所以聽到中都護這麼一說,孟琰也不敢託大,仍是道了一聲謝:

“謝過中都護。”

然後這才坐下。

此番孟琰過來,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把武關近年來的情況,跟馮都護詳細說了一遍。

雖然有公文往來,但既然馮都護到了藍田,自然是親自當面彙報,更為清楚一些。

孟琰說完,馮都護沒有過多評價,只是略一點頭,轉而問道:

“宛城那邊的賊人情況如何?”

“回中都護,荊州現在的刺史乃是毌丘儉,此人似乎頗有些軍略,在武關道的東端,沿著丹水另築起了關城。”

武關道,起自長安,經積道、霸上、止陽、藍田、嶢關、上洛、武關、丹水、淅、麗等地至宛城。

其中從嶢關到丹水這一段,最為險要。

失去了關中,武關離宛城又太遠,且路途險遠,所以也守不得武關,最後只能毀關而走。

但面對關中的威脅,宛城又不得不在武關道東邊出口處,嚴加防備。

馮中都護聽到毌丘儉這個名字,不由地笑了一下:

“毌丘儉?這個人確實有些軍略。”

右夫人在旁邊插了一句:

“毌丘儉不是河東人士麼?現在河東不少家族也算是棄賊歸漢,有沒有辦法透過河東的家族,與此人拉上關係?”

馮都護搖了搖頭:

“恐怕很難。此人乃是魏賊的死忠,與那些世家不一樣。”

聽到馮都護這般肯定的話,就連左夫人都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馮都護。

現在正是魏賊人心不穩的時候,連魏賊的尚書令都能棄官來投,怎麼阿郎就知道這個毌丘儉一定會忠於賊人?

馮都護臉色如常,卻也不多加解釋。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

原歷史上,高平陵之變後,司馬氏奪權專政,導致忠於曹氏的魏國將軍不滿。

淮南發生了三場叛亂,分別是:

王凌之叛、毌丘儉文欽之叛及諸葛誕之叛。

史稱淮南三叛。

這三場叛亂很有名,所以馮都護比較清楚:

這幾人都是魏國死忠。

現在的魏國,淮南都督是王凌,荊州刺史是毌丘儉,所以這兩個軍事重地皆是聽命於許昌。

“不過就算是他忠於魏國也無妨。”

馮都護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轉而一笑:

“就算是他再有軍略,也不可能改變天地之勢。丹水再險,能險得過武關?”

“武關他們都守不住,沿著丹水,他們就能守住了?”

“再說了,他們的南邊,還有吳人呢。”

荊州乃四戰之地,此言誠哉。

特別是失去關中以後,原本是作為襄樊防線的支撐後方的宛城,一下子就成了前線。

現在的宛城,有如昔日關老君侯鎮守的南郡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孟琰聞言,眼睛一亮,他低聲問道:

“中都護這是,有意從武關出南陽?”

若是當真如此,那鎮守武關的自己等人,豈不是有機會成為先鋒?

馮都護看了孟琰一眼,神色澹然:

“今年春旱,雖說大漢不虞糧食之缺,但主要精力仍是要放在民生上,哪有時間考慮出兵的事?”

“再說了,關中一戰,打光了這些年留下來的積蓄,民間就算是連續三年風調雨順,也才能積蓄出一年的糧食。”

前漢實行徵兵制的時候,男子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要在官府登記,但二十三歲才開始正式服兵役。

為什麼?

就是因為二十歲算是成年,但要在家裡耕種三年,這樣才能給家裡攢夠一年的餘糧,然後再去服兵役。

這就是三年耕一年儲的原則。

季漢現在可能要好一些,但仍是沒有完全脫離這個原則。

除非加賦稅。

關中之戰才過去三年有餘,但遇到這一場旱災,百姓今年恐怕攢不下什麼餘糧。

至少要多攢一兩年賣糧給吳國那是大戶人家的事,和普通百姓沒有什麼關係。

“魏賊雖然襲擊武關的可能性不大,但你們仍是需要時刻注意打探宛城的訊息。”

馮都護叮囑道,“這兩年天下應該不會有大戰,但以後肯定是會有的。”

“漢吳互為盟國,約定平分天下,而荊州現在正是處於三方交匯之地。”

“說不定,哪一天吳國會請我們從武關出兵,幫他們打荊州呢?”

萬一哪天吳大帝不想當合肥戰神了,轉而把目光看向襄樊呢?

獨自攻不下合肥,那讓大漢幫忙攻下荊州全部以吳國不要臉的尿性,這不是不可能的。

孟琰聞言,不禁略有失望。

不是出兵自己拿下宛城,而是幫吳國拿下整個荊州?

那大漢出這個力,能得到什麼?

不過這種軍國大事的決定,他也不敢輕易置喙,只得應了下來。

祭拜完丞相,又確定了武關的守備已經完整,馮都護這才派人先把丞相夫人和孩子送回長安。

而他自己,則是繞了一圈,又去了一趟潼關。

然後這才轉回長安。

待他回到府上,已是七月。

比馮都護早些時日回府的右夫人向他說了一件事:

“太子前兩日來了一趟府上。”

“哦?過來做什麼?”

馮都護這趟出門,雖然走得不太遠,沒有出關中,但感覺有些勞累。

畢竟正值一年裡最熱的時候,光是呆在屋裡都覺得讓人悶熱無比如果沒有冰鑑的話。

“自然是認認門,順便出宮長長見識。”

右夫人一邊給馮都護扇扇子,一邊有些嗔怪地說道:

“再說了,不管雙雙喜不喜歡,兩人總得先認識一下吧?”

馮都護躺在躺椅裡,聞言斜眼看了下右夫人:

“認門倒是能說得過去,但出宮走兩步就能長見識?”

馮府離宮裡才幾步路?

換作別人家,或許太子在宮裡見過的東西,確實算得上有見識。

但我馮明文的女兒是什麼人?

小小年紀,從隴右到涼州,再從涼州到關中,現在連關中都轉了好幾圈。

再加上府上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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