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不懂事,光顧著圖某人的相貌俊美,武藝又好,本以為是個難得的漢家郎君。
沒曾想對方竟是女子所扮。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
大不了算是一個美好的誤會罷了。
只是在馮鬼王面前搞出這種誤會,沒想到卻是被對方拿捏住了。
而且照眼下的情況看,恐怕這輩子都要被拿捏。
花鬘想起這個,頓時又是悶悶不樂。。
隨手摸了摸了三個孩子的腦袋,隨手從懷裡掏出三塊精美的翡翠,遞給他們:
“喏,這是見面禮,紅的是雙雙的,紫的是你們兩個的。”
饒是雙雙阿蟲阿順生於富貴之家,見過常人一輩子可能都未能見過的好東西。
但花鬘手上的三塊翡翠,卻是極為難得的純色翡翠,一紅兩紫。
顏色純也就罷了,做工還極是精美。
阿順嘴最甜,對著花鬘道謝:
“謝過花姨。”
然後就想伸手去拿。
還沒抓起來,他忽然發現阿姊和阿兄根本沒有動。
轉頭看去,卻見阿姊和阿兄正眨巴著眼睛,看向阿母。
雙雙和阿蟲已經不小了,知道這不是尋常的好東西,所以伸手之前,以詢問地目光看向大人和阿母。
看到阿姊和阿兄如此,阿順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拿吧,沒事。”
馮君侯大包大攬地說道。
東西雖然少見,但馮府若是真想要,有的是人主動送上門來。
“看來這兩年你在南邊又賺了不少啊。”
看了一眼孩子手裡的翡翠,馮君侯又說了一句。
“就是個小玩意。”花鬘拍了拍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賺的再多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全便宜了你。”
這話一出來,別說關將軍,就是抱著孩子跟在後面的阿梅也禁不住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阿郎。
“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給我了?”感受到身邊關將軍審視的目光,馮君侯差點暴跳如雷。
“難道不是嗎?”
花鬘越過馮君侯身邊,湊到阿梅跟前,伸出手要逗她的孩子,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幾年南中辦了幾個學堂,光是每年買書本和給先生束脩,就花了好多錢。”
“更別說建學堂,還要給各家寨子孩子補貼的口糧,簡直就是賺多少填多少。”
花鬘說著, 又有些氣鼓鼓起來:
“怎麼說我也是給你幫了不少忙, 你是怎麼狠得下心收我這麼多錢的?”
“知足吧你!”馮君侯警報解除, 又開始打擊人,“能給你個機會花這些錢還不滿足?”
“多少人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呢!你看看錦城那邊,比南中晚了多少年開學堂?”
印書的成本其實不貴, 派去南中的先生,大多也是學堂準備畢業要去實習的學生。
這些錢, 說白了就是買辦學堂的資格。
大漢這些年來新型經濟的發展, 再加上興漢會這條鯰魚搞風搞雨, 迫使更多的世家豪族轉變觀念。
要不然,就只能等著被淘汰。
最好的命運, 也是從社會頂層跌落,成為中層人家。
“這幾年你的馬場和馬隊,可沒少從學堂裡摟學生, 光是這個, 你就早已經回本了。”
各地的學堂, 又不是說每個學生都能保送皇家學院。
更多的, 是學好常用字和基礎算術,然後就進入各家商隊工坊種植園啥的。
南中的學堂, 基本都花鬘自己拉人搞起來的。
這兩年學堂裡但凡不能去上皇家學院的學生,基本都被她收走了。
沒辦法,南中現在不少人家要靠著她吃飯。
再加上又是識字讀書這等難得的好事, 只要她吆喝一嗓子,有的是人願意把孩子送過來。
南中的開發, 加快了漢夷融合。
至少渠帥頭目寨主的孩子們,不學漢字不懂漢話, 那是不行的。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就是寨子要去集市上換東西,面對一個連說帶比劃能猜到對方想要表達意思的夷人, 和一個比劃半也表達不出自己意思的夷人,漢人肯定是優先選能表達自己意思的那個。
什麼?
你不跟漢人換東西?
那你得問族人願不願意。
“回本什麼回本,說得好像現在我不用再投錢了一樣。”
阿梅的孩子的小名很有南中特色,就叫阿喃。
花鬘對著阿喃的臉捏了又捏,一直捨不得放開,又嫩又滑,手感極佳。
直到小娃娃癟著嘴快要哭起來, 這才心滿意足放過他,然後把一塊羊脂玉塞給他。
阿喃得到新鮮玩意,立刻忘記了哭,拿起來就想往嘴裡嚐嚐鹹淡。
嚇得阿梅連忙幫他收起來。
花鬘又把最後兩塊玉佩分給阿漠和阿布——李慕的孩子的小名就更有意思, 直接就叫阿布。
有了阿喃的例子,張星憶和李慕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收起來。
“現在學堂的名聲已經傳開了,多少頭人想要往裡面投錢呢,你還敢說你沒收回成本?”
馮君侯一口道破了花少主的小心思。
花鬘撇撇嘴,不再說話。
她老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鬼王,什麼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再說了,這次過來,她是有事找他,也不好跟他吵得太過。
只是她不說話,馮君侯可沒有放過她。
看著她對著孩子大撒禮物,此人又開始嘴賤:
“你給孩子帶了禮物,難道就沒有給我們帶禮物?”
沒曾想花鬘聞言,竟是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馮君侯:
“喏, 給!”
這回輪到馮君侯驚訝了, 他本就是想逗她一番,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給自己掏出個禮物出來。
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
花小娘的手向前遞了遞:
“你的禮物啊,我特意帶過來給你的,放心,沒毒。”
馮君侯呵呵一笑,暗道就算你在這上面下了蠱,難道還我會怕你?
老子的阿梅,可是南中巫醫之後,手段怕是比你不知高明多少。
心裡這般想著,他一邊伸手接了過來。
“開啟看看?”
花鬘衝著他神秘地說了一句。
馮君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依言開啟荷包。
裡頭沒有翡翠,也沒有金子,更沒有票子。
馮君侯湊近了看,然後忍不住地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手裡接到的,是一把稻穀。
“什麼意思?”
馮君侯掂了掂手裡的稻穀,問道。
難不成這是南中的風俗,送人稻穀,表示祝願對方谷糧滿倉?
花鬘抬了抬下巴,提醒道:
“你可知這稻穀與平常的稻穀大不一樣?”
馮君侯聞言,不禁低頭仔細又看了看:
“不就是稻穀麼?還能有什麼不一樣?難不成這是熟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捻起一顆放到嘴裡。
嘴裡響起輕微的一聲“咔”,嚼了嚼,馮君侯皺眉:“生的?”
旁邊的關小君侯看了一眼阿喃,撫額嘆氣,她終於知道這孩子把翡翠放嘴裡嘗鹹淡是隨誰了。
花鬘“嘖”了一聲,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馮君侯:
“這是我去年和今年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稻穀!”
馮君侯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就是不甘示弱,嫌棄地看著手裡的稻穀:
“咋啦?你種出來的稻穀,就比別人的金貴?還好意思拿出來送人?還只送這麼一把。”
“真要送,你送我千幾百擔還差不多,正好吃多了麵食,今年冬日可以多吃幾碗米飯。”
花鬘大怒:
“當然比別人金貴!這谷種,可是我千辛萬苦從邑城那邊找來的,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
她一邊說著,一邊忿忿地伸出來,往馮君侯手上抓,想要把稻穀搶回去。
“林邑又……”
馮君侯剛說了三個字,然後下意識地就頓住了:“林邑?”
“當然!”
花鬘的小手已經抓住了稻穀,誰料到馮君侯大手突然一握,直接就把她的手一併握住:
“唉呀呀!你這小娘子,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再說了,送出去的禮物哪還有自己拿回去的道理?”
馮君侯生怕她用力抽走,另外一隻手又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你先好好與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從林邑那裡拿到種子的?”
“還有,你說這是你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穀子,可是當真?”
花鬘小臉通紅,怒目而視:“你放手!”
“我不放!”馮君侯開始耍流氓,“這是我的東西,你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花鬘用力抽了幾下,沒想到馮君侯握得更緊了。
她快要哭出來了:“你先把我的手放開!我不拿你的東西!”
“啊?這個……”
馮君侯這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尷尬,忙不迭地鬆開手。
“這個……哈哈,這個,沒注意,哈哈……”
當著一眾妻妾的面,馮君侯打著哈哈,彎腰把地上的幾粒穀子撿起來:
“聽到花娘子提起林邑稻,一時情急,一時情急,嘿嘿……”
阿梅是個乖巧的,有些好奇地看著馮君侯很在意這些穀子,出聲打破了尷尬:
“男君,這林邑的穀子,與平常的穀子有什麼不同嗎?”
馮君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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