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
丞相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小心思,吩咐道。
關將軍輕抖馬繩,車輪開始滾動,載著車上三人,向著長安城門馳去。
眾將只能是走路跟在後面。
“此戰過後,你在朝中的地位,就算是輕易不可動搖了。”
在吱呀吱呀的車輪轉動聲中,丞相看著前方,緩緩地說道,“吾能看到還於舊都,但只怕是看不到興復漢室了。”
“不過幸好還有你,吾到了地下,也能勉強向先帝交代。”
馮刺史一驚,嚇得差點站起身來:“丞相何出此言?”
丞相卻是伸手虛壓,語氣平淡,彷彿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好好坐著,別一驚一詐的,你是給我治病的人,別說不知道我這身體是怎麼一回事。”
“我未能完成先帝遺志,但總算是找到一個能繼續興漢討賊的人,吾心甚慰。”
馮刺史張了張嘴,卻不知自己要說什麼。
在這一刻,他清楚地感覺自己在經歷著歷史。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像是在薪火相傳,又給人一種沉重的使命感。
讓馮永想起了前世在抗洪前線時的宣誓。
想必當年丞相在先帝病榻前接受遺詔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吧?
“我怕我有負丞相的託付。”
馮刺史低聲道,這是他第一次感覺信心嚴重不足。
即使街亭後路被斷,金城後路被斷,蕭關後路被斷,面對諸多兇險,馮刺史也從來沒有這麼信心不足過。
丞相看到馮刺史少有的拘瑾模樣,微笑道:
“我知道你的心情,因為當年我也是如你一般,恐負先帝之託。”
“其實不用怕,慢慢習慣就好。我相信,你會做得比我好。”
“畢竟在很多時候,天子只是尊我敬我,但卻是與你甚是親近,屢次留你在宮中過夜。”
馮刺史略有尷尬地一笑:“丞相過獎了。”
大漢丞相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過獎?張家四娘沒名沒份地跟了你這麼久,難道不是事實?”
“當!”
安車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就是石子跳砸的聲音。
估計是輪子壓著哪個小石子了。
坐在御手位置上的關將軍,身子紋絲不動。
雖然看不見關將軍的臉色,但馮刺史卻是突然如坐針氈。
丞相,坐車的時候不要得罪駕駛員知道嗎?
現在我們兩人的性命,可是皆操於關大將軍之手哇。
但見馮刺史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
“丞相,這個……,四娘她只是……呃……”
“吾得到訊息,馮府在兩個月裡,先後添了三個男丁,馮徵西,你這本事,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
嗯?
四娘她們生了?
馮刺史聽到丞相的話,不禁又驚又喜。
然後又是“哐當”一聲,車子再一次晃動。
把馮刺史從驚喜中晃醒,讓他一下子又如墜冰窟。
只見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喃喃地說道:
“今年的冬日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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