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是也。”
若是別人說起這種預兆之事,恐非所宜。
但高堂隆身為太史令,專掌天時、星曆,國祭、喪、娶奏良日及時節禁忌,有瑞應、災異則記之。
他言國之預兆,正是司職所在。
高堂隆的奏章讓曹叡沉默良久,這才嘆息一聲。
所謂鷹揚之臣,曹叡自然是贊同的。
只是讓曹氏諸親王立國掌兵,卻非曹叡所願。
特別是那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更是讓曹叡心裡大感不舒服。
更別說在這種時候,外有強敵侵犯,內有權臣擁兵,若是再讓諸親王立國掌兵,這是嫌大魏不夠亂?
只是高堂隆乃三朝老臣,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在他一片赤忠之心的份上,曹叡本想親自手寫一份詔書作答,以示安慰。
只是他久病體弱,詔書還沒寫到一半,腦門就開始突突跳動,讓他的眼睛鼓脹昏花起來,於是有些難受伏在案几上。
廉昭知道這是陛下操勞太過,體力不支,連忙讓人過來扶著曹叡進入臥室休息。
就在曹叡準備乘坐御舟東征時,孫權正手執馬鞭,坐在馬上,左顧右盼,意氣風發。
此次伐賊,乃是吳蜀兩國提前兩年就約定好了的。
前年的時候,孫權造五百大錢,就是為了籌備錢糧。
按理來說,今年蜀國出兵一個月,最遲不超三個月,吳國就要出兵北上。
畢竟蜀國路程較遠,比吳國提前一些時日,那也算是合理。
只是孫權卻是生生拖了小半年,這才算是聚兵於巢湖。
然後又在巢湖等了好久,直到得知蜀國的馮永已經是兵臨河東,鬧得魏國上下人心惶惶。
孫權這才大驚失色,連忙領著大軍渡過巢水,準備登岸。
登岸之後,孫權還強笑著謂左右曰:
“如今魏國大部兵力,皆聚於關中,與蜀人相持,合肥魏兵,乃是近年來最少,攻之正當其時。”
這些年來,吳軍年年北上,基本都是選在冬春之際,就是為了最大減少魏軍精騎的優勢。
這一次拖延到深秋,孫權也不怕事後蜀人會派人前來質問。
只是想到從蜀魏兩地傳來的訊息看,馮永居然能領數萬精騎繞道幷州,直下河東,當真是驚爆了無數人的眼球:
蜀人精騎,竟是恐怖如斯?
吳國去年就從蜀國手裡拿到了一批戰馬,孫權也算是對軍中戰馬略有所知。
騎兵為什麼是最昂貴的兵種?
不說騎軍的各種裝備,也不說戰馬所吃的精細豆糧。
就拿戰馬的損耗來說,每年因為馬蹄磨損,導致無法乘騎的戰馬數量,基本就佔了軍中戰馬的兩成,甚至三成。
若是逢大戰,戰馬乘騎過度,馬蹄就會磨損得更快。
前漢每有大戰,總是十數萬匹戰馬出征,最後歸來,往往只剩下數萬乃至兩三萬,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而馮永呢?
從涼州到河東,轉戰萬里,他的戰馬居然能跑過去!
若非事實就擺在眼前,恐怕誰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這等精騎。
也正是因為誰也想不到馮永的戰馬能跑這麼遠。
所以才沒有人會想到他能繞道幷州,南下進入河東。
想起蜀國很有可能一口氣吞下關中幷州河東,孫權心裡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按他與陸遜商量好的計劃,蜀國就是再能打,但要攻打關中,怎麼也算是勞師遠征。
而魏國又是經營關中多年,魏國在佔了地利人和之下,雙方很有可能會相持不下。
魏蜀相持得越久,對吳國就越是有利。
本來這個計劃應當是能行得通的。
聽說諸葛亮所率領的蜀軍主力,在五丈原與司馬懿所率的魏軍主力,可是相持了半年。
唯一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蜀虜悍匪馮永會從河東冒出來。
在洛陽的細作,確認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後,孫權立刻就下令原本是要進逼襄陽的陸遜,讓他轉向東邊,接應自己。
至於襄陽那邊……就看魏國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
因為荊州北部的宛城,可是有武關與關中相通的。
現在是不管魏蜀兩國在關中如何,反正合肥,他孫權是一定要拿下來的!
不然,蜀國拿下了兩個半州,吳國卻一無所得,那就真是虧大了。
想起馮永手裡的恐怖精騎,孫權心裡不禁嘀咕:
看來用舟船之術換取蜀國騎軍之法,也算是值了。
此戰過後,吾得好好思量一番,再派一些人前往蜀國,務必要把蜀國騎軍之法全部學來。
最好是能讓馮明文親自來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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