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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歸隊(1/2)

作者:遠征士兵
第七章 歸隊

“同志你好!”三十八軍的戰士走上前來問候道。

“你好”我點了點頭,但他們看起來並沒有對我們放下戒心。這不?十幾名戰士呼啦一下,就把我們給包圍起來了,似乎是怕我們逃走。

“哪位是崔偉同志!”為首的是一名精瘦,面容黝黑的戰士,說話時表情嚴肅沒有半點感情色彩,一看就知道是個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老兵。

他雖說沒有像其它戰士一樣端著槍,但右手卻始終按在腰間的盒子炮上,似乎隨時都會把它掏出來指著我們。

“同志!”看著三十八軍的戰士這種態度林曉緒就有些不樂意了,他站起身來說道:“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這樣吧!我們中了偽軍特務的埋伏,都差點沒命了。再說了……”

林曉緒指了指我說道:“這位就是在上甘嶺指揮我軍大敗敵人幾個王牌部隊的崔參謀長。你,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

“我剛才聽你們的介紹……”精瘦老兵不為所動,繼續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我們說道:“剛才你們還說是180師538團的崔團長,這會兒怎麼又說是崔參謀長了?”

“哦!是這樣的!”我站起身來解釋道:“我原本就是180師538團團長,後來因為前線需要,所以暫時調任45師135團任參謀長,最近180師入朝參戰了,我也就歸隊了。不想在路上遭到偽軍特務的伏擊……這不?就成這個樣了!”

我有些無奈地指了指周圍零亂的屍體。

聽著我的解釋合情合理,老兵的眼神也跟著緩和了些,但他還是對我們說道:“對不起同志!現在偽軍特務活動十分頻繁,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你們還是跟我走一趟吧!等證實了你們的身份再上路!”

“你……”林曉緒剛想衝上去卻被我攔了下來。

“我跟你們走!”我對那名精瘦戰士笑了笑:“我們的車已經被炸了,還有一名同志受了傷需要救治,你們就是不讓我們去,我們也要跟著呢!”

“嗯!”精瘦戰士點了點頭,戒心又少了幾分,但對我還是沒有好臉色。

見此我不由暗歎這偽軍的特務還真是為禍不淺,不但會給我們造成這樣那樣的損失,還讓志願軍內部識別起來都有了不少麻煩。

我正想著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王新合就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崔參謀長,你這就叫不是冤家不碰頭啊!”

“冤家?”聽著我不由一愣,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跟三十八軍的戰士會是哪門子的冤家。

“那還不是?”王新合笑道:“人家在偽軍面前吃了虧,不但沒打勝仗,還讓偽軍給打出了個白馬師。可沒過幾天,這白馬師就在上甘嶺讓你們給打了個差不多全軍覆沒,你說這人家面子上能掛得住嗎?你報出崔偉這名號還能討得了好?“

精瘦老兵被王新合這麼一說,黝黑臉騰的下就紅了,整張臉在這月光下一看就跟關公似的,其它的戰士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王新合得理不鐃人,繼續挖苦道:“再說了,人家三十八軍好歹也是一個王牌軍,在他們防區裡讓偽軍給設下了埋伏都不知道,還差點就讓偽軍把咱們鼎鼎大名的參謀長給抓走了,結果還是參謀長大顯神威讓偽軍吃了苦頭,你說人家能服氣麼!”

“你糊說些什麼?”

我知道王新合說的***不離十,這志願軍部隊不管是什麼部隊,最看重就是榮譽。更何況三十八軍還是被稱作萬歲軍的王牌部隊,可我卻間接的讓三十八軍大失臉面,那他們會給我好臉色才怪了。

不過我其實心裡也清楚,這些是不能這麼個比法的,上甘嶺是我軍佔著地理優勢等著敵人來攻,而白馬山是敵人佔著地理優勢等著三十八軍的去攻。這一來二去的相差何止千里,雖說三十八軍在白馬山打得的確不怎麼好,但我相信,如果是他們防守上甘嶺的話也會打得跟我們一樣好,甚至比我們更好。

於是趕忙打斷了王新合的話:“人家三十八軍的同志是公事公辦,哪會像你那麼小雞肚腸。再說,咱們都是革命同志,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哪裡還會分什麼彼此,別瞎說!”

聽著我的話,老兵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王新合也知趣的閉上了嘴,但嘴裡又忍不住地發出了他招牌似的“嘿嘿嘿……”的笑聲,那笑聲說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只笑得三十軍的戰士個個都尷尬不已,卻又沒人出聲反駁。

志願軍的部隊就是這樣,仗打得不好那就是明擺著的事實,他們從來都不會為自己找這個那個藉口推託。即使別人批評、嘲笑也都是硬頂著、忍著。不服氣的話,就憋足了一口氣,等下回打仗的時候,從敵人那把面子給搶回來。

這就是在志願軍部隊裡常說的打“翻身仗”,也就是這面子不是在嘴上說的,而是靠戰士們用生命、用鮮血、用功勳去換回來的。這似乎都已經成了志願軍部隊的傳統了,而且上級也覺得這有助於提高戰士們計程車氣,能夠讓戰士們更團結、更有力的打擊敵人,所以也支援這種傳統。想當初,我們180師何嘗又不是這樣。

所以,三十八軍的戰士雖是心中有氣,但卻什麼也沒說,把一口氣硬生生的往肚子裡吞,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走!”愣了半天,為首的那名戰士才一揮手,鐵青著臉吐出了這一個字。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撿武器的撿武器,抬擔架的抬擔架,甚至把偽軍特工的屍體也給抬上了。

只是……他們被王新合這麼一陣搶白,那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打掃戰場上的時候就難免會做一些大動作。有的用力把敵人的步槍扯下來,有的給***的偽軍補上一槍,最絕的還是那兩名抬著王新合的戰士,跑起來故意蹦蹦跳跳的……

王新合也是個硬漢,在擔架上疼得吹鬍子瞪眼的但就是不吭聲,直到我和林曉緒兩人客氣的把擔架給接了過來,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小聲地對王新合說了聲。

“嘿嘿……”王新合又笑了起來:“俺天生就這一張臭嘴,到哪都得罪人!要不……現在至少也跟參謀長一樣,該有個團長噹噹了吧!”

“唉!”我不由嘆了一口氣,還真拿這個王新合沒辦法。不過,今後他似乎沒法再在部隊裡得罪人了……

跑了一陣,我心裡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他們就這樣揹著屍體跑?這樣跑下去任誰也受不了,除非他們的駐地離我們很近。不過這也不對,如果近的話,他們應該早就趕到才對。

我正疑惑著,隊伍在公路上轉了兩個彎,幾輛軍車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這時我才恍然大悟,他們是開著車來的,但為了不過早的暴露目標,這才隔遠了下車步行朝我們靠近。從這一點來看,就可以知道他們的戰鬥經驗十分豐富了。

戰士們七手八腳的把偽軍屍體拋進最後一輛汽車的後車廂裡,我們也被“押”上了另一輛汽車。戰士們的動作很快,也很有默契,不一會兒就忙完了。接著隨著“隆……”的一聲,汽車就啟動了緩緩朝黑暗中開去。

車廂裡的氣氛很怪,王新合躺在車廂的正中間,我和林曉緒兩人分坐左右照顧,其它的就全是三十八軍的戰士。

我心裡是覺得沒什麼,但三十八軍的戰士卻似乎像是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我能感覺到他們時常把目光投向我,但是當然轉向他們時,他們卻又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似的趕忙把目光移到別處。為首的那名戰士就乾脆閉上眼睛裝睡……

我似乎能理解他們這時的心理,他們是又想聽我說上甘嶺的事情,或者說想認真看看我這個英雄,但在面子上又過不去的那種!

這時代的戰士太可愛了,心裡想什麼馬上就表現在行動上。

沉默了良久,為首的那名戰士才睜開了眼,嘆了一口氣後給我遞上了一根菸:“崔……崔團長!我是339團7連連長徐成峰!”

我不由一笑,接過煙說道:“我是偽軍特務李承晚……”

戰士們聽著我這話不由一愣,接著哄的一聲就笑成了一團,氣氛頓時就緩和了許多。

“這玩笑不能亂開!”徐成峰笑著說道:“你就不怕我們當真把你當作特務給斃了?”

我揚了揚手中的煙:“你如果真把我當作特務,就不會給我這個了!”

隨後我又疑惑地問了聲:“為什麼突然又相信我們不是特務了?”

“我不是傻子!”徐成峰苦笑了一聲,盯著王新合說道:“你們如果是特務,哪裡還敢像這位同志一樣把我們給罵得狗血噴頭!”

“嘿嘿嘿……”王新合又笑了起來:“這麼說還是俺罵得好嘍!”

“你的批評是對的!”徐成峰點著頭:“咱們三十八軍的也不是孬種,仗打得不好!咱們不會抵賴。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筆帳從敵人那討回來!”

“就是,一定要討回來!”

“要把咱們三十八軍的面子爭回來!”

聽著徐成峰這麼說,戰士們也紛紛揮起了拳頭髮誓,看得我不住地點頭頭。

“好樣的!這才是革命軍人的作風!”我拍了拍徐成峰的肩膀。

“參謀長,我要謝謝你!我們要謝謝你!”徐成峰伸出手來與我握了握。

“謝我?謝我什麼?”我不由疑惑地問道。

“白馬山……”頓了下,徐成峰就沉重地說道:“咱們在白馬山犧牲了很多同志,你們替我們出了口氣,替同志們報了仇……”

我點了點頭,想找些話來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時汽車吱的一聲,就停了下來,戰士們一個接著一個跳出了車廂。

“崔團長!我就送你到這裡吧!”徐成峰再次握了握我的手,指著林曉緒和王新合說道:“這兩名同志就留在這裡養傷,我安排一輛車送你回部隊,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因為急著想要回到部隊,我也就不再拒絕了。

“崔,崔團長!”林曉緒聞言就擠了上來,搔著腦袋遲疑地說道:“俺跟你商量件事……”

“說吧!”我點了點頭。

“你看……能不能把我調到你的部隊!”林曉緒漲紅了臉說道:“俺想當你的兵,俺要上前線打仗,俺爹孃說……”

“林曉緒同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活著回去照顧你爹你娘,這比什麼都好!”

說著也不管戰士們的眼光,轉身就爬了上汽車。

“再見!再見!”戰士們在汽車後不斷地與我揮著手送別,我也朝他們揮著手,直到他們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個場面,我在現代時在電視、電影裡經常看到,那時的我只會以為這場面很土、很幼稚。現在才知道,這裡麵包含的是怎樣的一種戰友之情。雖說我和徐成峰他們可以說認識還不到一個小時,但卻是一見如故,這時離別竟然就有了不捨的惆悵……

平壤距文登裡不遠,事實上平壤距朝鮮的前線的任何地方都不遠。平壤就像是朝鮮的一個神紅中樞,不管是什麼地方,要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的話,大多都要先回平壤。

事實上平壤的地勢並不險要,甚至它還連著平康平原,美軍的機械化部隊很容易順平康平原直逼平壤城下。但就算是這樣,它還是成為朝鮮的首都,其原因就是它是整個朝鮮的交通中樞。一旦失去了它,幾乎就可以說控制了大半個朝鮮。

西陽裡就在平壤附近,這讓我少了折回平壤的時間,所以我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到達目的地,在第二天天亮前就來到了文登裡。

文登裡,這又是一個留著我記憶的地方。

我還記得,當初還在四十軍的時候,敵人正是在這裡利用文登裡的平原地帶發起了坦克劈入戰,我們也正是在這裡第一次學習使用反坦克手榴彈,緊接著就現學現用,用我們的血肉之軀抵擋著美軍的鋼鐵怪獸。

我真不知道,該形容這段記憶為美好,還是把它稱作噩夢更合適。稱之為美好,那是因為我們勝利了,我們用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武器,憑著自己的勇氣和身體,戰勝了美軍最先進的裝備。稱之為噩夢,則是因為在這裡,我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戰友……

這時我看到的文登裡與以前不一樣,也與我相像的不一樣。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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