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南方的謝菲爾德,怒視把關注度全都帶走的道格。
那些聽他演講時像是石像的傢伙,看到一塊破布居然一個個都抖著身體,像是石像鬼抖掉身上的石屑一般活了過來,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塊破布?謝菲爾德怒不可遏。
道格口齒清晰地介紹著《壟斷》的規則,不枯燥不乏味,時不時抖出的包袱,吐出的槽,都會讓在座的紳士們會心一笑。
用如此話術作為技巧,牽引注意力,比起剛才那絲毫沒有代入感的演講,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道格大致講述完規則,就鼓動聽眾們進行一場遊戲。
“實踐才是最好的老師。大家聽我說了這麼多,可能還覺得雲裡霧裡。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自己親手玩上一盤呢?”
一位年輕的小紳士身子向前蹭了蹭,兩位紳士看著簡陋的畫布,腦補出一副壯闊的圖景。
在道格的組織下,六位參加遊戲的玩家,僅僅才投擲過一輪骰子,便已經沉浸到了遊戲當中。
其他礙於面子沒有擠上來的人,有些神色懊惱,有的則問起湯普森是否能將他手中的《壟斷》賣給自己一份。
湯普森下意識的望向道格,道格微微點頭。
他張口說道,“每份一美元,如果你們喜歡的話……”
“我要一份!”一枚鷹洋劃過弧線精準的落入湯姆森的口袋。
拿到帆布袋的人,拉開繫緊的線束,展開畫布,隨手找了幾樣東西當棋子,就開始了遊戲。
還剩下的幾個人,看到已經有兩幫人玩起了《壟斷》,也不甘示弱,向湯普森買了一份玩了起來。
還沒等湯普森回過神,他手中剩餘的幾套,居然也都賣空了。
“有沒有這麼誇張。”湯普森與吉爾伯特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震驚。
謝菲爾德原本還有心透過自己完美的演講,喚起這些人的兩支,但是……看到這些人都像是著魔一般,沉浸在遊戲中,頹然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低著頭喪著氣,從桌子上跳下來的動作,都像是流浪貓一樣,沒有半點聲音。
他悲憤欲絕,為這些人的愚蠢而失望。
一款桌面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比得上讓美洲佈滿種植園的大業?
他抬起頭,皺著額頭盯著道格,怨恨彷彿化為實質一般。爆棚的負能量,似是要扭曲空間。
“你!什麼意思!”比道格年齡更大,身高更高的謝菲爾德向道格走去,低頭俯視語言威脅。
“沒有什麼意思。”道格朝著氣勢洶洶地謝菲爾德攤了攤手,“他們喜歡,我能怎麼辦呢?”
“他們喜歡,我能怎麼辦呢……
他們喜歡,我能怎麼辦呢……
他們喜歡,我能怎麼辦呢……”
道格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迴響震盪。
他們喜歡那張破布不喜歡我的演講,是說我的演講不如一張破布麼?
肖菲爾德越想越氣,拳頭緊緊握起。
批判的武器不能替代武器的批判。
對自己的口才有清晰認識的謝菲爾德,知道自己說不過道格的同時,又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和道格身材的對比。
自己比眼前這個該死的傢伙強壯太多。
因此他已經打算用身體的力量,消滅讓他苦惱的人。
他出拳了,出擊線路是直線,速度快、發力狠、動作突然,他相信絕大多數人在如此近的距離,沒有防備都逃不過他這一記直拳。更何況眼前這個體重至少比自己輕四十磅的小鬼。
想象很美好,可惜的是他輕視了道格。
道格雖然肉體的力量並不強,但他卻不是傻子。人與動物的區別就是在於是否會創造和使用工具。對周遭事物敏感地像是一隻兔子的他,完全沒有以拳對拳,以力破力的想法。
他也沒有企圖躲閃,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抬起右手,用手中的文明棍,狠狠地朝謝菲爾德的下體捅去。
一寸長一寸強。
槍械射出的子彈,可以看成是槍械長度的延伸。
道格的手臂長度雖說相對比謝菲爾德略短,但是加上文明棍的長度,卻一定比他長。
幻想著擊中道格臉頰,看著血液飛濺,牙齒橫飛的謝菲爾德,突然間覺得下體一陣劇痛。
他揮出的拳頭距離道格的臉不到一寸,高速拳頭帶起的風已經吹動道格臉上的絨毛。但這短短一寸的距離,卻彷彿成為了天隘,再也不得寸進。
謝菲爾德倒下了,雙手捂著自己的下本身,像是蝦米一樣在地上抽動。
道格的右手食指輕輕觸動,在文明棍的扳機上來回猶豫了兩次,還是放棄了勾動手指,讓眼前這個不自量力的傢伙雞飛蛋打的打算。
那樣固然一時很爽,但卻會引起太多麻煩,耽誤他賺錢。
暴力雖然過癮,但卻不要上(和諧)癮。
道格硬生生剋制住了讓自己熱血沸騰的念頭。
謝菲爾德這樣一個體重一百八十磅的傢伙,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自然不會沒有半點聲響。
沉浸在《壟斷》快感中的人們,像是土撥鼠一樣伸起脖子抬起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沒事!沒死!”離得最近的人說道。
其他張望的人,也都安心地坐了回去,玩起了遊戲。
在現如今這個年代,不管是英國還是美國,美國南部還是北部,都是同樣的武德充沛。
哪怕是耶魯這樣美國頂級學府的學生,也不會見到血液就暈菜。
恰恰相反,絕大多數的耶魯學生,還保留著歐洲貴族決鬥的傳統。
沒事打一架,就像是沒事兒走兩步一樣常見。
對於這個已經恬噪一下午,但卻總說一套車軲轆話的南方人,他們早就厭倦了。
現在道格幫他們讓這個傢伙閉嘴,只能在地上打滾呻吟,他們反倒更認同起了道格。
原本只對遊戲感興趣的他們,此刻也對道格有了興趣。
“道格老兄,這款遊戲是你設計的?”
“是我。”
“你設計這款遊戲的目的是什麼?”
還沒等道格回話,地上的謝菲爾德哼哼唧唧道,“能……能有什麼目的……還……還不是為了娛樂!
你……你們……愚蠢!
居然放棄偉大的田園牧歌,去玩這樣一款遊戲!
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道格等待地上的弱者說完,才自己開口,“我想用這款遊戲推廣自己的思想。
牛頓先生的成就再偉大,大眾津津樂道也只是他在蘋果樹下睡覺的故事,國父華(和諧)盛頓再偉大,口口相傳的也只是落櫻神斧的故事……
只有足夠有趣的東西,才能讓人津津樂道……”
他說著看了一眼地上蠕動的蛆蟲,“只有弱者才會喋喋不休,但卻無法讓人信服。”
“說得好!”
茶館二樓掌聲雷動。
勝利者姿態的道格,招手揮來遠處的服務生吩咐道,“給地上這位先生,來一杯最好的紅茶。”
服務生蹲身遞茶,痛感減弱的謝菲爾德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不由自主道,“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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