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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非張說,彼非姚崇

作者:午後方晴
例如魏徵,事李建成,多次出謀劃策幹掉李世民,事李世民,則成為李世民的明鏡。難道他不是忠臣?趙普也是這個道理,若依趙普,趙匡義就幹掉了,趙匡胤會不會死得那麼不明不白,兩者用心肯定不好相比的,但結果是一樣。事趙匡義,氣節臉面骨氣正義的神馬,讓趙普看成浮雲,以至現在每天晚上讓趙廷美惡魂來索命。但難道不是為了趙匡義一脈能夠“千秋萬代”?

還真他媽的忠誠!

但這封信重點不是在此,整封信就象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嘮嘮叨叨,隱隱有著道謙的語氣。

宋九早就看出趙普用意。

他對趙家這個僕人說道:“你回去對承宗說一聲,我非張說,趙公也非是姚崇,趙公生前不必如此,河東事了,我返回京城時,必在洛陽弔唁趙公。”

唐朝張說與姚崇極其不和,張說文筆好,可不是姚宋之姚對手,姚崇病重,害怕他死後子女遭到張說報復,便對他兒子說,我死後你們將家中所有重寶放在廳前,如果張說來弔祭我又喜歡它們,全部送給他,讓他寫祭文。若不喜歡,你們就要做準備了。張說果然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來弔祭,然後賞玩這些重寶。姚崇兒子便依父親之計將它們送給張說,並且請張說寫墓誌銘。張說當時被重寶誘惑,便寫了。可幾天後反悔索要碑文。姚崇兒子便帶著張說家僕人看刻好的墓碑,又說他的文章早呈給皇上。張說只好拍胸恨道,死姚崇猶能算生張說。我才知道自己不及姚崇。

宋九之意是趙普雖有才能,然在氣節上不及姚崇遠矣。

他自己略有些本領。可心中有數,除了態度謙虛。以及一些金手指,真憑吏才,即便磨勘多年,也未必及呂蒙正。更不要說張說驚人的文學之才。

但這句話傳出去,卻讓民間變相解說,這是宋九超級大肚,恥笑趙普小心眼。

然而不管世人如何評價趙普,宋九一生一世,並沒有對趙承宗兄弟倆。以及他的堂兄弟下黑手。

不過趙普之死,有許多傳言。

說趙普天天晚上被趙廷美冤魂弄得苦不堪言,於是去上清宮祈禱,神為之降語,說,趙普開國功臣,久被趙廷美索命致重病,是冤枉的。

天知道是神降語,還是大師們想讓趙普高興。多糊弄幾個錢。

趙普回來後,在中庭說道,涪陵公自作不靖,故抵罪。我豈有過錯?但願速死,血面論於幽冥。

說完後,當天晚上就死了。

看來趙廷美冤魂也是一個欺軟怕硬之人哪。兩大罪盔禍首,他只敢找趙普麻煩。卻不敢找趙匡義麻煩……

趙匡義說了一句,也是對他與趙普一生關係的評價:“趙普事先帝與朕。最為故舊,能斷大理,以前向與朕有所不和,眾人所知。但朕君臨以來,每待之殊禮,趙普亦傾竭自效,盡忠國家,社稷臣也。朕聞喪逝,悽愴之懷,不能自已。”

追贈中書令真定忠獻王,讓右諫議大夫範杲護喪事。

但這一天,許多大臣看著北方。

趙普一死,讓他們放下心中一塊石頭,但也意味著朝廷將進入比較溫和的宋九時代。

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為什麼宋九會下去,不管是真討山後,還是另有奇謀,那是有意下去的。

不說宋九視功名如糞土,到了宋九這一步,至於再要什麼功名嗎?

只要這次宋九不出現岐溝關之敗那樣的重大失誤,一旦回來,中書首相全部得讓位。

說不定張齊賢還哭著喊著讓位。

但大家喜歡。

……

“報。”

斥候迅速送來前方訊息,楊嗣血戰三天,再度攻克朔州。

玉蘋到了太原,又到了代州,但宋九不在,他一直在偏關與神武城之間活動。

宋九說道:“開始吧。”

楊業道:“宋公,是不是太早了。”

“河北只是輕壓,又有名將耶律休哥坐鎮,他們未必會忌憚。那麼另一將耶律斜軫就能很快將兵力抽出來,直達山後……”

也許還有一段時間,河北那邊施壓了,能真也能假,能假也能真,幽州兵力就不敢到山後來援救,遼國只能從後方抽出兵力增援山後。這會給宋軍一個緩衝時間。

但若是耽擱,一旦時間緊張起來,很可能整個計劃就會失敗。

其他人宋九不擔心,這個耶律斜軫卻是一員智將,儘管他未與潘美直接對陣,然而藉助手下偏師,隔空打了數場戰役,情形不同,他兵力佔優勢,士氣旺盛,可不管怎麼說,岳父是吃了幾次虧的。

當然,若遼國不派耶律斜軫過來,而是派其他人過來,宋九不介意利用山後的地形,來場大捷,進一步削弱遼國的力量。

“楊將軍,這一段是陰謀,也是陽謀,就是讓他們得知了,也無所謂。”

楊嗣留下一支兵力駐紮朔州,他親自率領兵馬向北,奔向雲州。另一部由尹繼倫率領直撲寰州,王超又從雁門西徑出發,對寰州夾擊。

折御卿從益良渡而來,徐徐向寰州增援。

楊業同時也帶著一部分兵馬隨折家軍去向寰州。

這一役,西路軍動用的兵馬多達六萬人,東路軍動用的兵馬也達到七萬人。其中包括折王兩家以及諸羌兵三萬兵馬。此外還有近萬民鄉兵與兩萬名民夫,不計算其中。

至少眼下看起來,宋朝對山後勢在必得。

但不久就發生一件讓大家夥兒又不大明白的事。

宋九徐徐從陳家谷口出發,親自來到朔州,隨同他一道的還有幾十名百姓,來自河東南部地區的百姓,全是以前潘美與楊業帶走的山後父老鄉親。讓他們進入朔州勸說。

到了宋朝後,這些人如今是什麼情況。

然後宋九做出保證,讓他們只帶貴重物品與少許糧草,全部向神武城與偏關轉移。非是安置到後方,而是配合宋軍建砦堡,修道路。時間不會太長,可能需一個來月,也就是這點時間內,遼國大軍未必會撲過來,就是撲過來了,前面還有幾路宋軍攔截,足以保障他們安全。這個建堡砦會發放薪酬的,每個勞力一天一百文錢薪酬,不論男女。

那麼到了後方,他們除身邊的貴重財貨外,每戶可得一百多緡錢,朝廷還為他們騰出耕地,有了這些錢,足以安居樂業,在後方定居下來,快樂的生活。

為了使他們相信,宋九以宰相名義向他們做出保證。

通知了百姓,開始破壞,不走也得走,宋軍開始焚燒朔州城。

有些殘暴,但相比於蕭燕燕的所作所為,那簡直太仁義了。

一批批百姓被迫從朔州四面八方離開家園,隨著宋兵由陳家谷進入宋朝未來神武軍的地界,參與熱情勞動中。

有一部分生活好的百姓不情不願,甚至還會反抗,對老百姓宋軍並沒有過份殘忍,若不願意,請回去吧。實際又能往哪裡去,東面北面宋軍繼續在進攻,南面是宋境,西面還是宋境,甚至比宋境更壞,哪裡生活的不是宋朝官兵,而是向宋朝羈縻的各蕃部,他們更加兇暴。

也無妨,往大山裡逃吧。

這些人走了,生死宋軍還會顧他們嗎?

然而大部分百姓還是十分開心的,這年豐收,國家怕糧賤傷農,出錢帛糶糧入儲。

為懲京城囤積過重,糧價又被動壓下去,又送到各地備儲,實際八成就一步步暗中送到河東前線。隨糧食而來的,還有許多物資,以及宋九在這大半年內又囤積的大量物資,現在三軍有了足夠的物資與糧草揮霍。

隨後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建堡鋪路,或者押送物資當中,寰州破,如法炮製,百姓送到雁門關內,付錢帛押運糧草物資。應州破,百姓又送到後方,押運糧草物資。

接著豐州又被攻破,但他們不是送到河東了,而是送到河西,繼續築城,勝州城!

不僅是勝州城,在河西原先朝廷支援下,王家配合,各族建了一些堡砦,只是這些堡砦規模小,也不堅固。如今將這些堡砦全部重建,化為一個個堅固的大堡屹立在河西各個要道上。

至此宋軍意圖已經明瞭,能得山後就得山後,得不到山後,將原先有爭議的地區全部侵佔下來,再加上這些堡砦的成形,會對河東保持一種壓迫。

耶律斜軫大軍終於姍姍來遲。

但耶律斜軫聽到一則很不好的訊息。

雲州在兩路宋軍瘋狂地攻擊下,終於輪陷,宋軍只取了一些貴重貨物以及必備物資外,又再次一把火將雲州城燒得一乾二淨,逼迫百姓向南轉移。

偏偏他此時因為兵力不足,只能擇桑乾河道,對雲州那邊鞭長莫及。

但他這一行速度真的很快,前面到達蔚州,後面就撲向了應州,用意很簡單,趁應州宋軍兵力少,一擊殲滅。再撲向寰州,朔州……未必能成功,可最少能堵截宋朝大規模的遷徙百姓。當然,若是成功了,耶律斜軫將會取得一場輝煌無比的大捷,甚至能吃掉雲州的那支宋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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