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命運嗎，澤哥？”
“不信。”
“為什麼不信？”
“所謂命運，就是指身不由己，我不喜歡這種概念。”
金成輝摘下VR眼鏡，再度想起這句曾經似懂非懂的話，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理解了。
……
尚南市。
老舊的房子裡，泰迪犬在活潑的跳來跳去。
兩位老人樂呵呵的端上餃子，對著臥室喊了一聲：“輝輝，出來吃水餃了。”
“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金成輝拉開門，推了推眼鏡，清晨的陽光照在鏡片上折射出一片光彩。
“你這小孩就知道玩，眼睛都近視了。”奶奶絮絮叨叨的說道。
“都說了這不是近視鏡。”金成輝據理力爭，不滿嘀咕道，“我都說了幾十遍了。”
“你說幾百遍，你奶奶該問也要問你，快吃吧，你最愛吃的鮁魚餡水餃。”爺爺揉了孫子的腦袋，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金成輝頓時兩眼放光，搓搓手興沖沖的坐到桌子旁邊，抓起一個就往嘴裡扔。
啪！
“飯前洗手。”奶奶拍了孫子手背一下，嚴肅教育。
“哦。”金成輝悶悶的應了一聲，轉身去洗手。
爺爺：“臭小子都15歲了還毛毛糙糙的。”
奶奶：“我孫子還小。”
爺爺：“再過幾年都夠結婚年紀了。”
奶奶：“是哦，那我就快要抱重孫子了？”
爺爺：“也是啊……喂，輝輝，以後別亂買東西了，家裡什麼都不缺，你這麼大該知道存錢了！”
這兩天家裡總是時不時的添些小件。
看著可貴重了，兩個老人都是擦了又擦也不敢用。
……
“知道了啊！”
扯脖子喊了一聲，金成輝聽著後邊兩位老人的絮絮叨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滿臉笑容。
現在所有的奮鬥，都是為了讓二老過的更好。
回想起半年前東躲西藏，還有那為了上網常常吃完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再看現在，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自從被陸澤收編以後，金成輝發現自己的自由絲毫不受限制，依舊能夠沉浸在自己熟悉的網路領域，依舊是那名遊走在世界邊緣的灰客。
但對比以往，這幾個月時間卻經歷了太多，甚至直面生死。
譬如，上次和The-Seventh生死大戰，又譬如，這次和未知的搜尋者隔空對決……
這一波波的操作，讓金成輝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爽感。
甚至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竟然骨子裡這麼作死？
不過，這次的操作還是有些可惜了。
一臺勤勤懇懇幹完活的木偶，還有那麼多相機。
“這得多少錢啊！”
輝仔一臉肉疼的表情，不過也就持續了兩秒。
畢竟這些開支是算在老大頭上的。
要是自己的錢，一定得哭得死去活來的。
金成輝擦乾淨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浮起冷笑。
“想殺我金成輝，還想一走了之？”
“想得美！”
於是，金成輝做了一件無論是陸澤還是白銀家族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一分鐘後……
一個ID為【法外狂徒】的傢伙同時在圍脖、頭條、申城本地各大論壇、戰鬥協會、城衛隊專業受理區域發了一篇名為《震驚！9.27爆炸案嫌疑犯曝光，竟然是他！》的帖子。
這次金成輝非常雞賊的沒有動用本尊實力，絞盡腦汁偽裝成一名只有自己十分之一能力的小灰客。
饒是如此，接下來這一波波的操作也驚得各大勢力資訊管控部人員目瞪口呆。
……
圍脖輿情管控版塊。
7級技術人員劉少煒準備下夜班，他都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時，大螢幕上突然閃出了一條淺紅色的資訊，同時伴隨著還有一聲提醒。
【發現C級異常資訊，請儘快處理。】
“就不能讓人好好下班，來來來，讓你煒哥看看是哪隻小蟑螂在作怪。”
劉少瑋掏出一把大梳子將自己稀有且珍貴的頭髮按順序理好，隨後一屁股坐回原位，隨手敲在控制檯上。
啪！
資訊出現。
《震驚！9.27爆炸案嫌疑犯曝光，竟然是他！》
“什麼東西？先不說造謠不造謠，這破事也讓老子管？我又不是負責內容稽核的。”劉少瑋愣了一下，頓時大罵。
罵歸罵，但C級異常資訊該處理還是要處理。
嗯，一條快要上熱門的的話題。
應該是買量了吧。
一般C級異常警報都是沒備案的買量行為。
如果是平常支援愛豆的帖子他連看都不看直接就刪了。
身為心地善良的直男，他天然和愛豆絕緣，誰讓他的老婆是顯示卡和二次元小姐姐呢，當然要是能帶全方位體感模擬的那種就更好了。
沒有第一時間刪帖，當然就是要看看嘍。
927爆炸是什麼東東？還特麼是個震驚黨！
要是內容不符老子給你來個永封！
“嘿，爆炸我不感興趣，最好來個爆衣的。”
劉少瑋暗搓搓的點開。
內容因為過多被摺疊，展開以後，他的視線最先被那一堆照片吸引。
“唔……”
“嗯……”
劉少瑋瞪大眼睛，仔細瞅了幾秒，頓時樂了。
“哎呦我去！”
“真玩爆衣，不過怎麼是個男人，長得也太猥瑣了吧。”
“連內褲都露出來了，紅色的，草，這是你本命年嗎！”
劉少瑋邊看邊吐槽。
“自己電自己，行為藝術？”
“現在博眼球都這麼無下限了嗎，傻批！”
說完之後，劉少瑋似乎感覺這些話有損自己IT精英的身份，頓時托腮沉思了片刻，沉吟道：“嗯，這些照片的拍攝角度很好，光影非常優秀，燈光絕對是專業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電弧……都特麼拉絲了……”
“嘖嘖，ps這麼逼真的嗎？”
劉少瑋津津有味的瀏覽著帖子。
這片長文很快被他拖拽到最下面。
【法外狂徒】很貼心的搭配了兩張圖片，其中一個是航拍圖，另一個則是城市平面地圖。
那座炸燬的房子在那片老舊住宅裡格外顯眼。
“臥槽！”
“玩真的？”
“這要不是擺拍我把螢幕吃了！”
劉少瑋拍著鍵盤大喊，這麼高畫質的照片，這麼細節的電弧……雖然看著很過癮，還是得給你刪了啊。
老規矩，刪帖加禁言30天處理。
咔噠。
滑鼠點選。
【法外狂徒】的頭像被系統許可權成了灰色，這片用心良苦的帖子被系統收回。
拍拍手，走人！
滴……
“嗯？”
走到門口的劉少瑋眯起眼睛，在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滴滴……
沒錯，警報聲。
滴滴滴……
“臥槽！”
劉少瑋轉頭看去，剛剛刪下去的熱點話題帖子再度冒出。
只不過這次的發帖人不是【法外狂徒】，而是……數以百計……不，是數以萬計的常規賬號……
“臥槽，竟然還變換詞彙規避敏感詞？”
劉少瑋根本顧不得罵了，上去連忙手起鍵落，啪啪的開始刪除。
然而當看到一批批韭菜似的賬號冒出來發帖還改變題目以後，直接腦袋嗡的一下癱坐在座位上。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倒了一個法外狂徒，還有千千萬萬棵韭菜站起來。
“有組織有預謀，瑕疵必報，小心眼。”
“老子不就刪了你一個帖子嗎！”
現在劉少瑋看著螢幕欲哭無淚。
……
申城，城衛隊資訊化中心。
“看什麼呢，刪掉啊，這種事情不應該在市民生活版塊發出來。”一名和白銀家族下線的下線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傢伙，不動聲色的說道。
“好的，張哥。”資訊員點頭稱是，誰讓張哥是小隊長呢。
“不能刪！——”一聲急到變調的聲音在後面猛地響起。
“誰說的！”張兵臉色一板，扭頭就吼，結果吼到一半洩了氣，頓時變成滿臉堆笑。
“孫大隊啊。”
孫大隊沒給張兵好臉色，看著那邊不知所措的操作員說道：“這個帖子不要管。”
張兵雖然職級低了點，但終歸是有後臺的，更何況這屬於孫大隊直接插手他的分內之事，頓時就眯起眼睛，說道：“孫大隊，這不合適吧。”
孫大隊終於正視張兵，冷笑一聲：“說話之前動動腦子，要不是管著這個部門，老子會搭理你？”
說完之後，轉身便走，沒有任何解釋。
“張隊，我……”資訊員這下坐蠟了，不敢亂操作。
張兵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淡淡開口道：“先不用慌，我看看再說。”
一分鐘後……
張兵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冷汗。
現在他心裡除了慶幸就是慶幸。
幸虧沒有動這個【法外狂徒】啊！
這個看上去不是什麼高階貨色的傢伙確實沒什麼特殊，就是正常的發帖，沒有越過任何許可權。
但是——
問題就在這個但是上，一旦有人給他許可權了，這廝瞬間掀起上萬個小號瘋狂報復。
窄帶山論壇，一個歷史悠久的老論壇。
應該是他的同道中人動用了許可權，連同小號直接給封了。
然後直接所有主版塊、子版塊，被無數密密麻麻的帖子攻佔了……
好嘛，最後直接論壇伺服器回檔鎖死許可權。
用腚想想也知道那個管理員恐怕被老闆祭天了。
圍脖、頭條都經此淪陷。
小帖子直接引起了大風暴。
而且最牛批的是，【法外狂徒】沒有出名，那個被炸出紅內褲的傢伙直接火到出圈了。
《一瞬間的爆紅，從草根到大明星，這個紅內褲的男人還能走多遠？》
這個網友們自發的帖子直接被幹成了熱點新聞。
……
申城，白艦。
艦橋室裡，死一般的沉默。
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小心看著前面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
過了良久，東家才頭也不回的淡淡開口。
“王啟死了沒？”
“沒……不是還和您通話了麼……”
身後一人小聲回應。
東家啪的一聲將那個銀色合金桌砸穿，起身怒呵：“那他怎麼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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