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藏的語氣很優雅，但是言辭卻是異常的犀利，其中更有對林齊光隱隱的不滿。
可林齊光畢竟是有著“林氏之虎”的稱呼，聽到了澹臺藏的話僅僅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畏首畏尾？確定不是你們過於心急了麼？”
澹臺藏的眼神瞬間銳利，不善的盯著林齊光。
旁邊那名正在沏茶的聾啞女孩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茶壺。
半透明的磨砂茶具裡，茶湯泛起細密的漣漪。
偏偏她又感覺不到一絲震動，這個奇異的場景讓她有些惶恐。
林齊光彷彿沒有注意到澹臺藏危險的目光，哈哈大笑一聲，端起茶杯主動和澹臺藏碰了一下。
“還請澹臺公子相信，我林齊光從來都是貴方最好的合作者。東海航線的背景比想象中複雜，在這件事上我們絕對不能做出頭鳥，人心險惡才是江湖。”
“所以，如果澹臺公子還相信我，就先不要過於主動的參與到那些人的行動當中。在他們眼裡，金錢比命更重要。”
“你們是我林齊光的夥伴，對他們而言，卻只是被標記了重量的砝碼。”
澹臺藏眼皮低垂，看不清眼中喜怒，平靜說道：“不知死活。”
“沒錯，有可見的巨大利益在眼前，他們的確不在乎死活。”林齊光笑呵呵的聳聳肩。
“我要確切的時間點。”
“如果要確切時間的話，就暫定36小時以內吧。”
“此話當真！？”澹臺藏眯起眼睛。
“我林齊光應下的話，自然是一個字都開不得玩笑。他們若不能按時履約，林某親自入場又何妨？”林齊光悠然說道。
語調輕鬆，神態灑脫，目光深不可測。
澹臺藏的心臟猛地一縮。
這一刻，他才再次感受到兩人初見時的心悸感。
沒錯！
這才是林齊光，那個從世俗中來，孤身踏入他們世界的——第一人！
……
……
申城要塞以東，海岸線邊緣，一艘通體白色的艦船如幽靈般飄蕩。
仔細看去，這艘艦船的細節足以令人驚歎。
船長60米，通體流線型，最可怕的是門窗、護欄全都是一體化構造，甚至所有的縫隙背後都有數道隔水層。
甲板上空無一人。
整體看去，整艘艦船渾然一體，極具視覺衝擊力。
這是一艘讓人細思恐極的船隻。
因為所有的細節無不表明，這艘遊艇一般的金屬船可以進行全潛作業。
艦橋內部二層，柔和的燈光灑滿空間。
一道不算高的人影靠在寬大的座椅上，背對身後眾人，陰影擋住了他的頭部，看不清面孔。
此時他正閉目聽著身後人的稟報。
“東家，形勢明朗。燕都、尚南、申城、東海，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只是……”
“說。”被稱作東家的男人平淡開口。
“迄今為止，所有的大盤都是我們在推動，林齊光並沒有做什麼，這種生意……”
“你想說這種虧本的生意我們為什麼要做？”
寬大的座椅轉過來，那道人影正式暴露在燈光下。
四十多歲的年紀，八字鬍鬚，黑色的中山裝，眼睛眯起，但其中透出的精光卻讓人憑空感覺後背一涼。
東家，這就是這艘白艦上所有人對他的稱呼。
“東家”手裡把玩著兩顆沉甸甸的巨斛珠，那是9星巨獸珍珠龍魚的眼球。
“是，東家您別生氣，屬下總覺得這和家訓不符。”那名彙報者應了一聲，這語言也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覺得實在古怪。
他今天問出，也是代表了不少人問出了心聲。
畢竟族內也不是鐵板一塊，沒有利益穿針引線，大家也不可能都甘心站在這裡。
“呵呵，為什麼要生氣，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還以為你們能多憋一會的。”東家笑呵呵的說道。
沒想到東家早就在等他們問了。
艦橋室裡的十餘人賠笑著，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羞愧。
反正臉皮這個東西是族裡最不缺的。
“申城的林家，以前沒聽過吧？”
“的確沒有。”那名屬下點頭，說話時帶著的鼻音讓他顯得有些憨厚。
“別說申城前十，就是前百也看不到有這麼個家族，你說我偏偏為啥找到他們？圖個啥？”
“不知道。”屬下幽怨的回道，心想您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那是官方刻意隱藏的結果。”東家語氣輕鬆，眼神似在思索什麼，“林家大爺彷彿從來不存在過，林家二爺倒是有寥寥片語。”
“但是根據族裡掌握的資訊，林家是高層佈局迷霧的重要一環，林家老大我們不得而知，甚至連聯姻的裴家也不得而知。好不容易有了個林家老二，咱不抓住就被其他人抓住了啊。”
東家不知道從哪抽出來個大煙槍，敲了敲那個彙報大漢的腦袋。
後者縮著脖子滿臉堆笑，“東家，您再給咱說清楚點唄。”
“林家老二帶回來的人，見過沒？”
“沒啊。”大漢滿腦子不解，這要認識就見鬼了。
“嗯，整個申城也沒人見過，或者再擴充套件到沿海幾十座自由城都沒見過。”
“咋他們也是內地來的？”大漢眼睛一亮。
“乃個愣球貨。”東家氣的回身罵道，“不是夏國人！”
“霓虹人？”大漢這次無比篤定了。
“張四你這個愣貨是來氣我的？明天你給我滾到東海去，呆上半年別回來！”
“哦。”大漢哭喪著臉，這次倒是不敢多說話了。
“啥人咱也不知道。”東家沉思了一下。
被呼作張四的大漢頓時來了精神，想要反駁一句看東家您也不知道。
東家似乎猜到了張四的想法，抬起眼皮冷冷看著張四，後者頓時蔫了。
“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咱都不知道的人，正常嗎！”
“啊，對啊！”張四恍然大悟，他們是誰啊，連族裡都不知道的人，這絕對不是一般人。
“你可真他媽蠢到家了。”東家反手將大煙槍敲在了自己腦門上，又氣又笑。
“他們攬下了東海的活，那些迷霧，世人都沒轍，他們有轍，這說明了啥？”
東家眼神幽深，“不論是林家老二，還是這些人，都是未開的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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