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計算以及指揮者天生的敏銳直覺提醒他……
這個佈局並不是僅僅是類似田忌賽馬的博弈思維，而是一定有著某種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種不確定感，讓克萊門特心中生出了淡淡的不喜。
因為，他討厭被定為棋子的感覺。
哪怕身後是索倫學院也不行。
要將他這名出身高貴的精英新月人定為棋子，有徵得他同意了麼？
獨立、自主、高傲，這是新月球基地貴族式培養的共同點。
在某種程度上，對月球精英來講，索倫學院只是一個提高能力的工具，身後有著家族和財閥勢力的現實因素，不要奢求他們會同學院始終站在同一戰線。
眼中幽光閃爍，克萊門特顯得有些安靜，有些陰鷙。
在他的心中，已然不經意間將自己與正在表演的約瑟·基恩割裂開來。
……
忽然，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打量自己，視線來自對方。
不！不是感覺。
他身上有著晶片科技的加持，所以這一定是已經發生的實際情況！
只不過是因為對方動作太過隱晦或者太過迅速，以至於他自己沒有當場捕獲。
克萊門特的視線向側方望去。
那裡是颶風學院的陣營，對方同樣在專注的觀看比賽。
站在最外側的是一名渾身透著懶散氣息的少年，在自己看去的時候那名少年似有所感回過頭來。
克萊門特看到對方衝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克萊門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記得這名少年的名字叫做陸澤，是對方的觀摩者。
【剛剛是他麼？】
心中有了淡淡猜測後，克萊門特反而不是很在意了。
雙方的觀摩者都是新生。
這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情，從某種意義講或許只是雙方學院在提前為各自新生造勢的手段。
所以，克萊門特重新將視線落到約瑟·基恩身上，開始了“背刺”推演模式。
……
陸澤微笑之後便收回目光。
剛剛的確是他掃視了一圈現場，只不過視線在克萊門特身上多停留了0.1秒就被對方捕捉到。
【還真是感知敏銳的新月會員呢。】
陸澤心中笑了笑，在上一世，新月人得益於父輩的財富和權勢，一出生便是含著金湯匙的人上人，所以第二代新月人在成年以後往往具備自負、高傲的特點。
哪怕是面對迷霧巨獸，在迷霧戰爭前期新月人也是抱著普遍輕視的態度。
畢竟，地球發生的事情和我月球有什麼關係。
所以，擁有高科技武裝和雄厚後勤能力的新月戰士，是名副其實的“貴族戰士”、“氪金戰士”，那種將對抗巨獸視作兒戲的普遍行為，為他們這個群體贏得一個“新月俱樂部”別稱。
而裡面高貴的新月戰士，則通常被稱為新月會員。
嗯，如果再細分一下，約瑟·基恩這樣的大概是1級的新月會員，頗有心計的克萊門特大概是2級新月會員。
至於傳說中的3級新月會員，通常是喜歡玩大票的，非但不會惹人討厭，反而會擯棄新月人傳統的精打細算，大開大合、揮金如土的碾壓式攻襲廣受好評。
所以……
【少年要加油升級啊。】
陸澤又看了克萊門特一眼，眼中充滿鼓勵。
克萊門特再次感受到視線，目光不善的回望過去，結果發現臉色溫和的陸澤。
什麼情況？
這名颶風學院的觀摩者新生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難道你表達善意就會挽救你們即將遭受慘敗的事實嗎？
不可能的。
克萊門特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屑，驕傲的收回視線。
陸澤目光帶著笑意，眼神溫和，耳邊傳來的隊友呼吸聲有些加快。
“好樣的，石洲要贏了。”
“如果不是經過特訓，恐怕這第一局的結果還真不好說，那個叫做約瑟·基恩的傢伙細節操控能力實在太強了，不過對方似乎過於執著細節勝敗了。”
竊竊私語自身旁傳來，同為指揮戰參賽選手的司玉達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索倫學院展現出那種魔鬼般的細節，現在回想起來甚至仍令人心悸。
特別是約瑟·基恩作為指揮官和AI副官的對話，讓他記憶猶深。
當系統旁白提示發現原住民，是否採用強制措施獲取情報時，約瑟·基恩毫不猶豫對副官下令：
“副官，將原住民徹底擊斃。”
“指揮官閣下，您所處的是一個信奉民主與共和的國家，您的舉動會影響後續的事件走向，請謹慎選擇。”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國際智庫已經這個國家的官員貪腐特點列入隱藏性格，剛剛的提示無非是用金錢換取情報，甚至只需要少量的金錢就可以換取珍貴的情報。我們經過的線路和對手【微光】勢力存在交集，如果因為貪圖便利反被出賣行蹤呢？”
畫面中的約瑟·基恩表現的很冷酷，特別是在說這些話時臉上掛著的微笑，更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我約瑟·基恩取勝不需要任何不確定因素。”
於是約瑟·基恩將發現的AI官員就地槍殺，部隊繼續推進。
正是這個小細節，讓人清晰感受到新月人在指揮時的冷酷和對微小變數的敏感，對話時那透露出的淡淡自傲更是將新月人性格展現的淋漓盡致。
細節將性格演活了。
晶片對神經的控制，則保證了約瑟·基恩不可能因為微表情、語氣而暴露內心真實想法。
所以司玉達、丁成兩名指揮戰隊員絲毫沒有看出其中端倪。
至於旁人更不疑有他。
陸澤將一切景象收入眼底，面不改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索倫學院對颶風學院的實質優勢已然形成。
所以，索倫學院這塊磨刀石真的很大啊。
陸澤津津有味的打量著賽場，然後……
他與對面的那個西瓜頭小個子男生對視，羅夏生吃著棒棒糖，在看到陸澤時臉上咧出一個誇張的弧度。
煙燻妝，魔性的笑容，古怪孤僻的性格，在陸澤這裡——
完全不是問題。
陸澤同樣回以笑容。
所以如果將視角拉遠，不難看出此刻場內氣氛最融洽的，竟然是雙方觀摩者不經意的交流。
“啊！我們贏了！”
身旁，司玉達猛地拳頭錘擊手掌，言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光幕中，雙方的終戰竟然是在海面迎來。
兩位天之驕子，都選擇了在攻佔炮臺前消滅競爭對手。
於是便出現了一場精彩的海上遭遇戰。
雙方對天氣、地形、環境因素的考量，以及兵線的控制、戰機的把控都妙到極點，讓不少人看的大呼過癮。
最終，颶風學院石洲以前期一次次積攢的細小優勢集中到一起，瞬間爆發，險勝對手。
現場觀眾席同時爆發出掌聲。
蔣璐月更是拍紅了巴掌，她旁邊的程子誠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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